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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麟篇 第五章 生存的代价

羽麟篇 第五章 生存的代价

【就当它是一个噩梦好吗?】

我已然不幸,何又为幸,存在过吗?那又在哪里?呵呵……何又为噩梦,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噩梦能够比现实更加残酷了。

奇奇洛提起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吃的,空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月秋的爪子。

月秋看起来还算镇定,但他真的很想再次确认早上的肉是不是他们同类的肉,可看着奇奇洛单纯快乐的样子,可能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吧。很难想象作为一族之女,吃着自己同族的肉会不会崩溃,这和切利克斯特所做的事没什么区别,为了活着什么都是对的。

作为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存在,从没真正想过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身的幸福吗?那为什么又是噩梦呢?”

月秋小声嘟囔,他的脑子里一次次回响各种声音,但是他就是不想回忆,那里有太多痛苦了。这一次不能再迷失了,想想自己一开始就懂得的道理,再回味一遍就变味了。

“什么,你说了什么吗?”

奇奇洛扭头问道,月秋则有些迟疑了,回过神被奇奇洛的脸萌到了,脸上的红晕根本无法掩饰。

“感情这个东西真麻烦,尤其是……温柔吗?那种不像自己的感觉。”

月秋很是烦恼,更不懂为什么奇奇洛会走大道,其他的羽麟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好像不经常在这座城里遇见外族,又或许因为别的什么。奇奇洛也抓得更紧了些。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啊?吃完东西后就一直见你忙匆匆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快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篮子。”

“啊!非常抱歉,让你陪我走一趟,虽然只是送点东西。”

“仅此而已吗?要是送东西为什么不让信使们送呢?”

奇奇洛满脸迷惑,“信使是什么?送东西不是自己送的吗?还能让别的生灵送嘛吗?”

月秋大概也明白她为什么有时总会有迟疑的表情了,她从没出去过吧想必。

“好吧,你对外面的世界都了解多少?”

“我经常看关于这个世界的古书,那些被记录的景色真的有那么美吗?还有很多奇特又有好心的外族,秋的同族是不是也很帅气呢?”

奇奇洛好像遇见知己一样,不停讲述自己知道的一切,以及自己充满的憧憬。

正如月秋所想,她是一个很孤独的生灵,但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又应该告诉她吗?这九个世界的记录在古书上也只是几个大世纪前所记录的,事实上加上切利克斯特所处的地方实际记载的只有六个世界,另外三个世界的记录寥寥无几。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想想……我记得我已经一千五百五十六岁了,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羽麟城。”

月秋无语了,“不是吧!比我大近乎十倍的年龄!”

这种年龄差月秋深感同情,究竟是什么可以让她呆在同一个地方一千多年,月秋突然捧起奇奇洛的脸,奇奇洛被吓到了“这么突然!”月秋注视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大概明白了。

“唉~从头给你科普吧。”

奇奇洛兴奋起来,手臂上的外翼都收不住了。

“这个大千世界由数个名为‘涧’的世界所组成,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种族的生灵和自然系,也许有的多有的少,不过相同的一点是大家对对方其实并不友善。每个‘涧’之间都被一个不同的‘门’连接,我们称之为‘界门’,这扇门不是无时无刻存在的,不过相对也有停留时间足够久的……每个门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

“……那这和信使有什么关系吗?”

奇奇洛打断道,这显然让月秋很难解释。

“信使一族是所有种族中最具有威慑力的,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界门,他们可以随意穿到各个世界,很多种族对此签订不战契约。任何一族都不允许对信使一族产生威胁行为,同时也限制了信使一族不许干涉任何其他种族之间的争斗。”

“信使真的是好厉害!不用为了生存而烦恼,就算同种族,相互残杀都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为什么是威慑呢?”

“这是有沉重的代价的。”

奇奇洛沉默了,这句话好像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就算付出了庞大的代价,想要给一个种族带来所谓的和平,都是不可能的事”

所谓和平就只是一种奢望,只要为了活着他什么都能做,甚至不惜一切。

“代价就是,信使一族没有真正的‘后裔’现今的信使都是被挑选的,由这个种族的神所挑选,唯一存在的真神。他们的‘门’是不仅仅是‘门’,还是武器。”

放弃了传承,以堵上血液流动的代价,所换来的威慑和平,又算是怎样的和平?

“那是什么武器?”

“这个我也并不了解,这是只有信使一族知道的秘密,对世界也仅仅只有……宣告!”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快到外墙的附近了,虽然还有一段距离。

“已经到这里了吗?快来!带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奇奇洛拉起月秋的爪子穿过一片树林,离近了围墙,壮观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些墙是完全悬浮的吗!?”

高墙的根部被一种类似水晶的红褐色透明物托起,这让这些像山一样的高墙悬浮在空中,周围还伴随着蓝色的闪光连起每一个水晶。墙面并不是完整的中间还有裂痕和缝隙,这是最奇特的部分,破损墙面散落的碎石好像因为水晶的吸引重新填进缺口处。

“我也不是很知道原理,吉雅曾经讲过,我记得……他们是活的!”

月秋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所看过的任何古籍中都没有记载过。

“这就是只属于羽麟的科技吗?真是神奇呀。”月秋感叹道,随后小声嘟囔“怪不得他们如此想要窥探羽麟的秘密。”

那些墙的边缘已经破损严重,近乎一面墙的碎石,想必曾经遭受过破坏吧,这座墙如果是保护过这座城的存在,那么对它能够造成这种伤害的得是什么样的存在呀。

“这里已经不远了,那边就是‘木元街’了。”

长长的街道连接着通往城外的大门,各种各样的房子在街道两边坐落,最显眼的是哪个街道的路口处不远的小山上那座和周围十分不合的房子。

“白色的建筑,这看起来像是你们羽麟的玩笑。”

其实不然,那栋房子的拥有者如果没在其他世界生活过,就是从那边来的……羽麟!

“快点走吧!我还是希望能在晚上前回去的,这里还有更麻烦的存在。”

月秋很难想象那里还会有什么,“只属于羽麟的科技吗?越来越有趣了!”

街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羽麟们带着自己的好奇和时间在街上闲逛,三只羽麟幼崽从月秋身边跑过,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跑在最前面的那只羽麟幼崽回头看了一眼月秋,用快乐的笑容回应了他;跑在他身后的是一只雌性羽麟,她带着一条鲜红的围巾,她有一头棕色的短发,月秋可以感觉到她的坚强;最后面的一只羽麟紧紧追赶他们,黄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起。

月秋莫名地挥起爪子“再见?不会变大的羽麟……”

因为体型的原因,奇奇洛和月秋在羽麟身体的缝隙之间穿梭,高大的羽麟并未发现他们。

“你看那是什么!好厉害!”

奇奇洛一不注意让月秋溜走了。

“你不要乱走啊!真是个麻烦的孩子呀。”

街上的羽麟挤开了他们两个,奇奇洛根本看不见月秋,这么挤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张开翅膀。

月秋独自一个到处闲逛,他很久没有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直到一个孩子撞到了他。

他坐在地上捂着鼻子,身上背着一个小挎包,浑身覆盖棕色绒毛,金色斑纹;有着像棕榈叶一样扑朔的双耳,左耳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缺口;但嘴和鼻子并不长,个子也不是很高,细长的尾巴的尖端向上翘起来,形状犹如一把镰刀。

很显然她不是羽麟,她的体型比月秋还小,低下头趴在地上,用稚嫩的声音不停道歉。

“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请不要伤害我!我一定会多注意的!”

她的声音和身体不停地颤抖,羽麟们吵闹的声音盖过了她的道歉声,月秋完全愣住了。

“唉?羽麟城里还有其他生灵吗?”

她慢慢抬起头来,这才看到月秋的样子。

“不是羽麟的哥哥?啊!对不起我认错生灵了。”

她自己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土,又翻包里看有没有丢东西。

“如果没记错,你是……”

没等月秋说完那个孩子就跑没影了。

“跑掉了呢……算了,下回说话还是说快一点吧。”

周围的店铺也有各种有意思的东西,这对于月秋来说无疑是一座宝库,走到一家铁匠铺前他站住了脚。

月秋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羽麟动用着自己硕大的身躯做铁器,但是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快速敲打两下,铁器的样子就成型了。像一口锅一样的器具,身旁的羽麟不停地扇动翅膀,炉子里的火加大了燃烧力度。

“很好地运用身体优势和作为羽麟的优势,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和切利克斯特有一拼啊~可惜切利克斯特的铁匠只会做武器。”

此时奇奇洛抓住了月秋,月秋仍目不转睛。

“抓住你了,快点和我去见孩子们。”

“一开始我还认为你们羽麟体型大小不同会不会有很多麻烦,现在看来我多虑了。”

“是的!快走!体型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但是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差距,还是只体现在个体能力上呢。”

月秋想起了什么,“这不就和我们差不多了,不!应该没有那个可能。”

月秋还自顾自地思考着,奇奇洛也放弃了,看来要想点其他方法。

“小鬼!你没长眼睛呀!”

怒吼声打破了月秋心中的思考,也让熙熙攘攘的羽麟们停下来都看向一个方向。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奇奇洛听到声音先是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赶忙向声音的方向挤过去。

月秋也跟了过去,月秋倒是听出来那个声音应该是那个外族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奇奇洛会这么慌张呢?

穿过羽麟群后,月秋再次见到那个外族时,她还是像刚才一样趴在地上不停地道歉。

站在她面前的羽麟,是一个鳞系羽麟,全身铺满鳞片,一副凶残的嘴脸。“不对劲!”月秋从他身上‘听’出一种不同的声音,同样传来的还有超乎寻常的杀意!

“外族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羽麟城成为避难所了吗?像你们这样弱小的家伙就应该好好当牲畜一样被养着。”

当月秋听到‘畜牲’这两个字时,怒火瞬间从心中涌上来,这个词不仅是在切利克斯特最具有侮辱的词,对于其他生灵皆是如此。

能对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词,可能‘苏’是第一个冲上去撕掉他嘴巴的。“但是她已经不在了。”月秋双耳搭了下来。

“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来找我哥哥的,真的很对不起……”

那只羽麟一脚踢开了她,双翼都展开了。

周围的羽麟面对这样的场景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在远远看着,没有任何一个出来帮她,眼中丝毫没有同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生灵不会去干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道歉有什么用,像你们这种活在羽麟城的外族就应该去死,死在别的生灵的肚子里!”

“咳~哥哥……哥哥……”

她躺在地上嘴里呕出血,恐惧感因为失禁流出尿液。

“莺!”奇奇洛飞身扑上去,她抱住那个孩子。“莺!你不要吓我。”

“那个家伙!果然还是上去了。”那个家伙也认出奇奇洛来了,这个城的主女在这里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只见那只羽麟向后退了几步,周围的羽麟以为他要走时,他一个助跑,在离奇奇洛很近的地方快速停下转身,他的翅膀扇到奇奇洛脸上。

“什么!”月秋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

这个动作是羽麟之间最具有侮辱性也是宣战的动作,很显然他并不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奇奇洛的脸上被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红得发紫的伤痕。奇奇洛忍着疼痛还关注着那个孩子的状态,根本没有理会他。

那只羽麟有些恼火,这么被无视更是要得寸进尺。

“奇奇洛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打回去啊,难道说她不会战斗吗?”

奇奇洛忍着疼痛,尽力护住那个生灵。

“没想到是真的,羽麟城的主女竟然不还手,我还以为这是传闻,不过我现在可以教你,连帝主都没有教授过你的战斗,放下你的身段用身体感受吧。”

月秋发自内心不想管这件事,这本身就是羽麟之间的事,如果自己掺和进去只会让事情更糟,而且对自己十分不利。

“可是这么放任不管真的好吗?”

【你变了,开始犹豫了,不是再那么果断了。】

月秋的心中出现了一个雌性的声音,那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在记忆中,记得却又很陌生,因为那件事他失去了曾经存在过的自己。

“你不是凛秋灵,你到底是谁?”

【你开始考虑的更多了,我真的很欣慰,你能够开始为其他生灵所顾虑了……不管是为了生存也好,还是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也好。】

“不要在自顾自地说了,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一个不会保护自己,不会战斗,单纯看待世界的生灵……”月秋说到一半沉默了。

【很熟悉对吧!一开始都是个麻烦,不过得不过~结果是对方先开始开口的,而你又拼尽全力杀掉了所有阻挡你的生灵,抱歉!是你们。】

“我并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曾经的我在……楠从那里带走我时就已经消失了,最后只剩下凛秋灵这个身份了。”

【但是‘喜欢’不只感情,是欲望!你的直觉也是至关重要。】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如果那时候的我真的是我,我会为此感到悲哀吧,因为我并不懂得你们所谓的‘爱’,会不会是利用……其次我是一只孤独的幻狼,我的幻觉是我剩下的唯一。”

【我也忘记了身为生灵的感觉,感受自由,感受欲望在自己的指尖流逝,感受在天空下的奔跑脚掌和土地的触碰,感受作为生灵的感情,你的感情。我恳求过,谁能够救我,谁能够不再让我痛苦,可是没有,没有……】

“你一直在那里吗?甚至连自己都忘了。”

【不……还活着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有死亡,但是现在我看到了你……这份灵魂还有救赎的可能。】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就算想要寻找,可希望这种东西太不现实了,那样看起来不像是我。”

奇奇洛身上挨了数次攻击后完全站不起来,她打开翅膀努力护住那个孩子。

那只羽麟甩了甩手,手臂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混血儿吗?没想到主女是个混血儿,羽麟已经堕落到需要一个混血帝主了吗?哼!”

他拽住奇奇洛的翅膀根部提起来,奇奇洛松开了双手,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嘴边满是吐出的血。

“那就让我来让你明白,帝主不是这么好当的!”

看来那只羽麟已经杀红了眼,身体慢慢溢出黑色的颗粒。

“那是!”

那只羽麟的爪子已经窜出,即将冲到奇奇洛的脸上。月秋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中间挡下那一拳。

月秋的眼神凶狠起来,用尽力气将他的拳头压下去,居高临下地说“恶灵!”

“那就别怪我了!以逝契约之灵,御夫·血付令!”

【他们共同出现,怀恨对方,不过他们都记得……所有生灵也都为了证明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奉献出自己那毫无意义的欲望换取救赎。】

月秋抱住奇奇洛和那只生灵往远退了退,看着只是伤痕累累的她月秋稍微放心了些,都只不过是普通的伤,没有伤及到要害。

“嗯?又一个外族?还是一头狼阔族!”血红的眼睛和散发黑色颗粒包裹的身体,完全一副恶灵的样子。

月秋安顿好他们后,转向那个家伙,这一次只有身上的银色花纹变成血红色。

“不够,这点力量还不够!所以你还要睡多久,把力量给我!让我杀了这只恶灵!凛·秋·灵!”

【断两指,足矣!】

月秋身上的花纹如同具有生命一样动起来变成闪电的形状,眼角旁出现了三条白线,他伸出左爪掰断了中指和无名指。

再次冲上去,飞身越过那只羽麟的身躯,他反手一击,月秋躲了过去跑到他的身后,那只羽麟横向扇动翅膀,月秋后空翻跃起躲过如同刀刃的羽翼。

周围的羽麟被月秋这个外族惊到了,不禁想要与他一战。

“像个虫子一样!不要再跑了。”

羽麟愤怒地跺起脚,地上的板块纷纷振起,月秋踩着两块碎石跃到空中。他的手臂上出现了裂痕,散发出红色的光。

“你很强,可没有过痛苦的生灵,又怎能敌过能够灭绝一个种族的力量。”

月秋俯冲下落,那只羽麟死死地盯着月秋,他准备用双手接住月秋这一击。

但还是太慢了,月秋坠落到他的头顶之前从空中转身,顺着他的背脊滑下。

那只羽麟停下了,双眼失去神色,他的背部裂开了一条缝隙,从皮肤到脊椎,由外到内,他被切成了两半,血和内脏散落一地。

周围的羽麟都被月秋吓到了,胆小的已经开始逃窜,剩下的还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月秋的眼神带有锋芒,随后蹲在地上用爪子捧起还没流干的血液喝了起来。

“什么!这个家伙!你以为你在哪?这里可是羽麟领地!”

周围还在的羽麟们都被月秋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彻底惹毛了,主要是他竟然在他们面前吃自己的同类。

“外族在这里本就不正常吧……羽麟城就应该肃清这些外族……我们一起上还对付不了一只狼阔吗!”

各种声音传来,月秋深感不妙,好像做得太火了,他看了眼奇奇洛,犹豫应该怎么做。

“好了,好了!大家给我个面子,这是我的贵客,就不要那么气愤了,更何况他杀的是‘反摄’。”

希斯比从羽麟中间踱步而出,趟过地上的血走到月秋面前。

他们冷眼相视,月秋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危险性,和地上的这个恶灵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希斯比拿起一块碎肉,颇有兴趣地观赏着。

“真是如同艺术品一般,作为一个外族……咳咳!访客,你做得有点过了,不过也没有关系,至少我不用对你脚下的弱者再做出惩戒了。”

希斯比说话十分轻浮,成熟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杂音。

月秋起身擦掉嘴上的血,身上的花纹渐渐褪去变回银色,浑身有气无力。

“你并不怕我,应该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场景了吧,你比其他羽麟要冷静许多呀。”

“哎呀呀!一只小小狼阔能对我进行这样的评判对我来说十分荣幸,不过你并没有资格,‘荣幸’只因为嘛~我比较欣赏你。”

月秋虽然脸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中一万个不爽。

但顾及到奇奇洛,而且刚才的战斗产生的负荷需要恢复,这个家伙的实力现在也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善茬。

希斯比也看出月秋的意思了,如果现在开始找乐子,波及到了周围的羽麟可就不只是小事了,他开始疏散周围的羽麟。

“大家都散了吧,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以我希斯比的名义。”

羽麟们听从了希斯比的话,虽然有些失望,可都纷纷走掉了。

“希斯比,你的名义要是有用你还会混在这木元街吗?哈哈哈!”

“这句话我记住了,希望你们今天晚上能睡得安稳些。”希斯比的眼神变得十分凶恶,看来他不喜欢别的生灵随意调侃他。

希斯比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奇奇洛,惬意地欣赏起她的容貌。

“果然!一位美丽的雌性只有被地之母相依时才能展现出最大的魅力,不过只有绽放的时候才更加‘引欲’。”这句话希斯比用完整的羽麟语所讲。

“你讲够了你那些变态般的说辞了吗?真是有够很恶心的!尤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态度!”月秋同样用羽麟语唾弃道。

“哦?你会羽麟语?真是不懂得欣赏啊~雌性的魅力在这些个世界唯一值得,也是我不多的乐趣之一。”

“我可不认为她们喜欢被一个高雅变态欣赏,尤其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希斯比又一次被激怒到了,但只能面带假笑敷衍过去。

月秋撇过头,面对受伤的奇奇洛也是很愁苦,他从未想过会遇到这么荒唐的事。

那个孩子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她眼神往向一直只顾及自己的奇奇洛不甘地猛锤地面。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那么弱小……”

月秋不得已只好走到奇奇洛身旁背起她,同时扶起那个孩子。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月秋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安慰的话语,但还是尝试了下,这个孩子的年龄应该比看起来还要小。

“你是?镰幼族吧?”

她被月秋问道有些不知所措,全身还止不住的颤抖。想必经历了这么多,也确实不应该这个时候问。

她自责地低下头,只是默默流着自责的眼泪,也没有哭声。

月秋给她擦了擦,露出强颜欢笑。“果然,自己还是说错话了吗?。”

“这个世界即是如此,无论在哪里只有弱肉强食的道理,我们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死。”

希斯比目送他们往那座白房子走去,“哎呀呀~有点不甘心呀!竟然让一个外族抢先一步!”希斯比握紧拳头,嘴角露出一丝鬼笑。“很有意思!就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了。”

“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月秋背着奇奇洛,嘴里说出他从未说过的话。

【不!你说过,但是已经忘记了。那是四十年前的事。】

‘雪’下得很大,我曾未想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选择,不过要是重新选择,我仍然还会走这一条路,但这一次我要变得更强。

【‘幻宁山’位于氿涧‘边境’,与原捌间只有一‘门’之隔,不过这扇门自那个世界毁灭就已经关闭很久了,据说如此。在山的后面是更多险恶的群山峻岭,不过危险的并不是山。如果还想活着回去这里就是‘边境’。

那时候觉得自己也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存在,我其实很害怕死亡。一把剑穿过胸膛,留下的伤口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他开始发烧了!他必须休息一下!”夜琦惊慌道,不断捧起地上的雪盖在月秋的头上

月秋颤颤巍巍继续前进,手中拿着一根被掰断的粗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自己。他没有理会夜琦,眼中充满了血丝,表情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看他那死鱼眼的样子,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不会听,唉~一点都没变过,总是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这有什么意义吗。”月泽无奈道,他在前面探路,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是最深的。

月秋望着月泽的背影,抿了抿嘴“好想咬一口呀,我一直都很想尝尝你的血液中存在着什么?”虽然心里这么想,他极力克制自己,他已经坚持了一百二十年了,自出生起他没有吃过任何肉。

他坚信作为生灵,就应该彼此相互当成同类。我们本就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为什么就不能找一条共同的路呢?

“如果你要想咬就咬吧。”月泽用手扒开衣领歪头,他没有停止步伐,侧眼凝视着月秋“不过你要知道,这一口的代价。”他的脸上早已露出邪笑。

“无聊,在你嘴里总有这么无聊的话,我如果死了,你肯定是最开心的吧。”

“哎呀呀,那我得好好想想了,你死了好还是活着好,我都有点纠结呢!”月泽挥了挥手指,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姿态,最后开玩笑说“如果能让你死,我肯定很开心,不过那样子我就成了母亲唯一的孩子了,这样就变得比较麻烦了,我要独自照顾她了。”

月秋如卸重负叹了口气,想必这个答案算是比较合理吧。

“所以你也希望自己死吗?哈哈哈!”

月秋停下了,夜琦也跟着停下“如果出现了别的回答,我甚至会怀疑你还是不是我的哥哥,你是什么样的幻狼我很清楚,我们之间也并不是隔阂,而是生为天敌,从在母亲的肚子里开始,我们就是为了杀了对方而活着。”

月泽听后转身向月秋走去,他把月秋的‘拐杖’踢到了一边,月秋直接摔倒在雪上。月泽狠狠地踢向他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夜琦本要阻止,可是月泽的神情冷静地让他毛乎悚然,同时那种笑是透露到骨头里的舒爽并不是杀意。

月泽‘舒爽’过后,一下坐到了雪上,脸上流出热汗。一开始坐到了尾巴,他把尾巴从屁股底下抽出来。

“不愧是我的弟弟,我的恨也只有你知道,不过被称为天敌,依然是那句话:太牵强。”

月泽捡起一把地上的雪含在嘴里,望着天空咽下去。

“作为一只幻狼,你的哥哥,我可以把一切都分享给你,但作为我自己,我只会把秘密埋在心里,这是对我自己唯一的负责。”

月秋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起来后第一件事,“唰~”月秋迅速一拳打到月泽的脸上。

月泽重重地接下了这一拳,这一拳强大的冲击力让月泽的头直接穿过了雪层,狠狠砸到了土里。

夜琦很自觉地向后退了退,“整个‘狼’都不妙了!”

“牵强吗?不!足够了,作为天敌的你没有杀死我就是你的失误,你的责任、秘密统统没有意义,你的恨是唯一的理由,对于我来说也足够了。”

月泽从土里抽出脑袋,他的下巴晃晃悠悠的,看来是脱臼了。月泽扶着下巴用力往回一按,脱臼的下巴就‘修’好了。

“真狠呀~也很疼,明明受伤了还有这样的力气……我的理由如果真的是单纯的恨就好了,再怎么说恨也是有原因的吧,难道你不想听听原因吗?”

“不想。”月秋捡回‘拐杖’,继续向前前进。夜琦也傻了,她真的很难理解这对兄弟之间的表达方式,不!是完全超乎了认知,不仅是行为对话,最后的结果也是超乎预料,如果能说,她真的很想说:难道就仅仅是这样吗?简单打一架,说一些挑衅的话,然后和没事发生一样。

“完全不懂啊!”

月泽走上前将爪子搭到夜琦的肩上,夜琦又被吓了一跳。

“不用懂,那个家伙的想法超越了所有生灵。”月泽信誓旦旦地说。

“哈?这个家伙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你的表情明明就说明了你在想什么,一脸不可思议又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哈哈我猜对了吧。”

这下夜琦彻底沉默了,也彻底‘无念’了,一种苦涩的感觉。

“嘛~还有……他是个‘雏’哟!”

夜琦迅速捂住脸,羞涩感传遍全身,她狠狠抬起脚踩在月泽脚上。月泽简直苦不堪言。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你们两个兄弟是真的奇怪啊!”夜琦叫喊完,飞速往前跑去,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这个家伙在一起.

不知又前进了多久,缓慢爬到山顶。“每一次来都让生灵为之感叹呀。”

处在云端之上,耀眼的阳光洒在脸上,这一刻不知不觉就会忘记自己身在这个世界。云把太阳分成了两个,云上看是日出,云下是落日。

它们都在同一方向,围绕着这片群山,如同镜像,将两种景象所产生的光洒落。身在云端,而且幻狼的嗅觉并不优秀,不过却可以闻到香味,不同于肉的植物的香味。

月秋他们闻到后便开始顺着山体收集食材。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植物都不会产生果实,并且都生长在距离水源较远的地方。生灵也绝不会去河边和小溪边取水,首先这个世界的水存在着一种和正常的水不一样的物质,那种物质不仅会让生灵中毒,植物吸收了那种‘水’会‘活’起来,且会开始‘狩猎’行为。

而这些还能够给予生灵帮助的植物则都活在群山的岩石之中,生长周期长,生存时间短,不定的结果周期,以及恶劣的生长环境,都让生灵们放弃了培养和不断采摘的欲望,相比于这种无法确定因素过高的情况,同类相杀或许过于简单了。

最无法满足的还是范围的有限性,整个十巫山的食物根本无法给予一个世界的供给。

月秋走到了快接近‘边境’的地方,‘边境’是由两座山夹在中间的路,这条路穿过了整片群山,在山间最深处的尽头是个巨大的岩洞所埋藏的古迹。

月秋独自进到岩洞中,说是古迹更像是个祭坛。方形的石台上四个角都‘放’着骸骨,在石台的后面是石砖堆建起来的圆柱形成的门,门的中间早已破败,最里面是一扇更大的门,不过这个门却像是故意做成中空的,只有门框的结构。

月秋站到台子上,他到一个骸骨身边蹲下。那个骸骨的头对准台子的正中心,身下的‘地面’被抓出无数条抓痕,他们的骨头上也有抓痕,还有锁链,四个皆是如此。

“月秋?”夜琦站在台子下,没有靠得太近。

“啊~你来了。”月秋还是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夜琦的脸上还仍有红晕,听了月泽的一番话,心里很是冷静不下来。

论长相,月秋与其他同族相比,帅气也没有那么帅气,一副标准的‘狼貌’,偏瘦的身材,加上略显的腹肌。

“明明不是很吊胃口,却总让生灵忘不掉。”夜琦无奈了,可是又不能直接表白,那样太羞耻了。

“和其他同族来的时候都没有来过这里,这里就是所谓的‘边境’之门了吧。”她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就算这里现在只有他们。

“算是吧,边境……其实这座山是,属于边境的一部分,不过到了山后才是炼狱。”

“为什么你和别的同族不一样呢?也并不是说我很希望,怎么说呢?就是……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从没有想过,不能说是不愿意,我和夜琦也只是朋友,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一生浪费给我。”

夜琦有点失望,双耳搭下来了“难道你从以前就知道了吗?从以前就想说了吗?”

“算是吧……明明村子里还有其他同族,和你一样大的同族,你却总是来找我,这不是巧合吧。”

“为什么你要定义成巧合呢?”夜琦生气了,鼓起嘴“难道就不能说成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吗?就算只是和你们一起玩我也是开心的。”

“我很感谢你,可是两个根本不会负责的家伙,你又有什么值得托付的呢。”

月秋站了起来,走到台子的边缘,蹲下来与她面对面对视。

“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们发生不幸,这是抛开幻狼来讲,抛开生灵来讲。单单以一个雄性来讲,这是对你这个雌性来说是最好的尊重。”

“你只是一味地逃避,我看出来了,你一味地逃,一直在逃,没有停过!你认为如果一开始没有被托付,一开始没有被信任,那么就不会做出后悔的事……但是那种孤独你真的承受的住吗。”

“是啊~无法承受,只有硬撑才行……”【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没有任何生灵会救你,没有求救,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不要抛弃我,谁能来救救我……】

“只有自己才能……才能独自活着。”【我真的已经活不下去了……】

“但是我还信任着,信任你们,信任我身边的所有,你们是我唯一的一切了。”【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了,请让我解脱吧,谁都好……】

“秋……”夜琦突然颤抖起来,她指向月秋的身后。月秋也回身去看,“不可能!”月秋也不敢相信眼前所出现的。

“门!开了!”

那扇已经破损得不能再破损的门开了,最里面的那扇门如同旋涡逆向展开,不断地涌出镜片一样的碎片,碎片把洞外的光折射进来,还有‘旋涡’本身的光。

当光和碎片充满了整个岩洞内,‘旋涡’停止了,在那里面传出了海浪的声音。

“水声?”月秋并不知道海洋,一切都是古籍中的记载。与天一样宽广,含有味道的水,在其中孕育着各型各样的生命。

随后像血一样红的水从旋涡中心涌出,那‘水’如同有生命一样慢慢流向台子,失重的效果随即扑来。月秋感觉全身变得轻盈无比,夜琦甚至都漂离了地面。

“怎么回事。”夜琦冷静地向后退。

月秋抬头看,这才发现岩洞顶上全是黑色冰锥,每个冰锥上都插着一个生灵的头骨。

“那摊‘血’并不是要流向台子……”

说着在台子最上面的冰锥掉了下来,月秋从台上跳了下去。冰锥插在了台子的正中间,‘血’也正好滴到冰锥的断面上。

它与冰锥融成一体不断膨胀,成长到和月秋差不多大小才停止。逐渐形成一个生灵的样子,它将门后的漩涡全部吸干后,血水‘噗通’一声散落一地,一只全身**的生灵蹲在正中间。

“咳咳……下回再也不做这种的实验了,没想到做出来的不是‘门’。”他全身任何毛发,骨瘦如柴,背后有类似血管的管状触手,脸上还带了半块满是碎片的面具,另外半张脸好似被烧毁了。

他出现后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月秋迅速跳下台子把她护在身后,月秋身上的毛不自觉地都炸起来了,他能深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惧怕眼前的生灵。

那个生灵摇摇晃晃站不稳,可能是还没适应,轻轻一挥手整个山体开始动摇。岩洞被贯穿了,连烟雾都没有,月秋和夜琦看到了岩洞后面的世界。

“怪不得被称为‘边境’。”岩洞后面的世界寸草不生,连活着的生灵都没有,一片荒芜,两个‘世界’只被一座山相隔。

“如果没错这里就是‘繁荒地陆’吧,你们称之为‘氿涧’。”那个生灵开口讲道,刚要伸手,瞬间刮起一阵冷风。

“抱歉!刚从那边过来,有点不适应,看来这种不适感还包含短暂时间能力的控制失效呀,不过最大的惊喜还是你们呀。”

“他说话没有张嘴!?”月秋立刻摆出战斗姿态,双爪架在头上。

“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吾名‘楠’,我是切利克斯特的四仕之一的护卫。”楠优雅的深鞠一躬,一手在前一手在后。

“切利克斯特?”月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听起来像是个地方。

“竟然还有不知道我们存在呀,看来你们应该是我们未曾发现过的种族呀,真是个意外收获啊!”

只在话语结束的一瞬间楠已经出现在了月秋和夜琦的中间,月秋回一击,楠空手接下。

“哦!没想到力气很大吗!如果用身体来接,绝对会疼上好几天,甚至一周。”

“周?”月秋从未停过这个词,还有这个家伙说的话很多根本不懂。

楠也看出了月秋的疑惑,面对善于思考的生灵他是真的很想带他走,不过更希望他是自愿的。“还是先吃点苦头吧。”

楠用蛮力直接掰断月秋的手臂,月秋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喊声。

“你做了什么!”夜琦搀扶着月秋,月秋捂着左臂,痛苦不堪。

“没什么,只是让他的关节错位,使他脱臼而已。”

月秋很痛苦,他尝试着举起左臂,可是根本不能动,前臂会向下弯曲。

“行了,我已经开始无聊了,主要是我还要其他事情要办,现在我只要选一个带走就行,剩下那一个得充当‘诱饵’。”楠开始思考起来。

“放过她,无论你怎样都好,如果你只要我们其中一个,就杀了我!”月秋强忍痛苦。

“怎么能这样,我不能让你……”

“闭嘴!”月秋怒喊“我不需要你对我仁慈,面对这样的怪物,你真的认为能逃掉吗!”

“我是幻狼一族的银月秋,你要遵守你的信用。”

“啊~原来是幻族的后裔呀,看来这个惊喜还真不小,我会遵守信用,所以……就由你杀了她吧。”

“什么?”楠用指尖**月秋的眉心,月秋的意识消失了。

“所以在洞口的那个幻狼,你敢不敢进来呢?我有件事希望你能帮我。”

月泽从洞口谨慎地走到楠的身边,用敬畏的语气讲道“神明一般存在的您,能够看上微不足道的我,真是荣幸。”

“呵呵,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楠蔑视地瞪了他一眼,月泽全身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双脚陷进了地里,一旁的岩石都被震碎了,月泽赶忙单膝跪地。

“神明呀,这是我的错,请饶恕我。”月泽仍摆出一副敬畏的表情,又有一丝享受。

“神明吗?哼哼,有意思!我希望你能帮让他离开你们的种族。”

“神明呀,这个我……如果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是不够……”月泽的表情凝固了。

楠抓着夜琦的脖子,夜琦极力反抗,可是根本没用。

“这个‘利益’足够了吧,这么美丽的脸,我都不忍得下手了。”楠自叹道。

“神明……我一定……会完成。”月泽吞吞吐吐,说完最后一句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一滴永远无法忘却的眼泪。

“达成协议!”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残酷了,以及这个世界为什么是残酷的,我曾想过我自己做的是否是对的?就算是,那又有什么意义?我的决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我……终究还是做错了吗?”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为什么你会笑?”月泽开口提问。

“为什么你这个杀了同族的败类会笑?”他再次问道。

月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月泽的脸上有类似,他没有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杀了她。”月泽质问道。

在族群会议上,月泽不断地问道,一次比一次激烈,他也在流泪,可是就是没有任何感情。

其他的年长者围着圆桌而坐,本能坐下十位的圆桌现在只有三位。月秋被绑在圆桌正中间的椅子上。

“你在说什么?”月秋不明所以。

“你虽然是我的弟弟,可这不代表我会偏袒你,你杀了远仭和夜琦都是事实,夜琦身上有被你残杀的证据,你就不要抵赖了!”

月秋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可他还是无法接受月泽会杀了夜琦的事实。

“我想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幻狼相信吧,就算事实不是那样。我无论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

最为年长的幻狼开口了,他的样貌月秋牢牢地记住了四十年,那张嘴脸是多年之后的老者“那请问我们又可以怎么相信你呢?就算你们其中一个在说谎,都没有关系,幻狼们只想要一个代罪者。”

月秋失落地低下头,没有感情的眼泪从眼角滴落而下“那我也没必要‘狡辩’了。”

“所以曾经作为幻狼一族的你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在离开村子之前。”

“流放吗?仅此而已吗?让我感受没有归属的日子。”

“是的!今后幻狼一族的门永远不会再为你打开了,这都是神的指示。”

“神明吗?真是个荒唐的誓言……”

那一天的‘血’下的格外大,究竟是血还是雪我也分不清了,我的眼睛里只有那一种颜色。

月泽把月秋送到大门边,还有其他幻狼,他们纷纷投来恶意的眼光,他们仇视这个无罪的生灵。

月泽身上带着一个蓝色包袱,是用特殊的布和线做成的,他把包袱递给了月秋。

“难道你什么都不想说吗?就这么送走一个手无寸铁,还身负重伤的……生灵。”

月泽最后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我很抱歉,但这也是为了你好……我的天敌。”

月秋欣然接受了,这是他和哥哥算是‘最靠近’的一次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出出去,大门缓缓关起来。目送月秋离开后,所有幻狼也都离开了。

只有月泽还在,“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了,这是我们天生的宿命,月秋。”

月秋没有走远,他走出门后就直接倒在了雪里,他也听到了。

楠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穿着那件令月秋讨厌的袍子。

“你恨吧,绝望吧,不知何去何从的恐惧和不安心感,在这一刻你和其他被抛弃的生灵没什么两样,和我走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月秋看似已经无法再说任何一句话,楠却能听到他的认同。

“这种声音无论听几次都如此动听呀!接下来你的灵魂就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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