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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维斯考特

第九章维斯考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如污泥的灵力团块随着二亚充满痛苦的呐喊声从她的身体满溢而出。接触到灵力的地面,如同碰到水的盐山逐渐溶解。

不仅如此。发出吼叫声的二亚额头、手脚及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产生伤口,流出大量鲜血。

于是——不久后,那些鲜血和灵力覆盖住二亚的全身,使她的姿态发生变化。

是士道以前曾见过的修女轮廓。不过,她的模样却与士道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呈现出不祥的样貌。

“二……亚……”

士道看着这幅情景,目瞪口呆地发出声音。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

“二亚……!为什么……”

七罪和四糸乃因为感受到二亚发出的强烈灵力而皱起脸孔,发出声音。

于是下一瞬间,二亚的身体颤了一下,宛如吊着丝线的傀儡动作僵硬地抬起头。

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痛苦表情。用自己的鲜血染成通红的模样宛如流着血泪的圣母像。

二亚发出沙哑不成声的声音。

“——神……蚀……篇……帙——”

呼应二亚的呼唤声,一本巨大的书籍出现在她的面前。

神蚀篇帙静止在空中,自动摊开,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翻动页面。然后页面从书本的中线处一张张散开,犹如下起暴风雪般飘散四周。

“这……这是……”

“小心点。那是魔王的一部分,不是单纯的碎纸花。”

折纸语气平淡但话语之中充满了警戒心。彷佛回应折纸的话,散落在二亚周围形成魔法阵的神蚀篇帙的页面释放出黑暗的光芒。

接着,有好几只形体漆黑的异形怪物从神蚀篇帙的页面中爬出。

异形们发出分不清是咆哮还是惨叫的声音,同时往地上一蹬,朝士道一行人攻击而来。

由于事发突然,士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身体。不过——在异形的手快要触碰到士道之前,异形的身体便被白色和红色光芒给吞噬,一半的身体消融在空气中。

士道立刻就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站在他后方的折纸和零子显现出部分灵装。

现场除了琴里以外的所有精灵都穿上了部分灵装,显现出天使,面对产生黑暗的二亚与从黑暗中诞生的异形。

“大家……!”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我知道不能置之不理。”

“周围这些碍事的家伙就交给我们!达令你就负责拯救二亚!”

十香和美九大声吶喊,采取备战姿势。于是更多页面从神蚀篇帙飞舞而出,从中出现无数只异形对抗两人。

士道看见二亚逐渐扩充的兵力,皱起脸孔,稍微压低了身体。

但是,士道却对一件事感到不安。

“假如我亲吻了二亚,能使她恢复正常的状态吗……?”

或许是感受到士道的忧虑,琴里从鼻间哼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啊?不过,既然没有其他方法,就只能孤注一掷了吧。只能相信我们先前所做的努力,相信你的声音能传到二亚的心里。”

士道稍微放松因紧张而僵硬的脸颊,露出锐利的视线凝视着二亚的身影。

“我要拯救二亚。大家……请帮助我!”

“好!”

精灵们发出声音回应士道的呼唤。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

“——很遗憾,你不会如愿。”

某处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名少女全身穿着闪耀白金光辉的机械铠甲,隔着二亚从天降落到士道的对面。

“艾莲……!”

艾莲-米拉-梅瑟斯。DEM拥有的世界最强巫师,同时也是以人身凌驾精灵的怪物。

士道一行人表现出警戒的模样。艾莲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后,看着被黑暗吞噬的二亚,眯起双眼。

“原来如此。你这副模样还真是不错呢,Sister。真不愧是艾克。”

听见这句话,琴里不悦地皱起脸孔。

“我本来还想你出现的时机还真凑巧,原来是你们干的好事吗?”

“那个精灵的所有权本来就在DEM手里,如果你们现在干脆爽快地离开现场,我今天就放你们一马。”

艾莲如此说完,做出驱赶士道等人的动作。士道紧咬牙根。

“嘴上说着放过我们,可你有哪一次是真正意义上赢过我们的?”

零子拉起长弓,将目标瞄准天空中的艾连。

“而且,什么叫所有权?二亚可不是你们DEM的物品,她的自由由她自己决定!”

艾莲丝毫不在意零子说的话,握住背后装备的剑柄抽了出来。充满浓密魔力的剑身发出闪耀的光芒,形成光剑。

或许是对她的动作产生反应,原本在二亚周围蠢蠢欲动的异形同时攻击艾莲。

不过,艾莲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操作展开在身体周围的随意领域消灭那群异形。

“魔王的力量有些棘手呢。我就早点解决吧。”

说完,艾莲操作随意领域弹飞身体,举起手中的剑冲向二亚。

就在艾莲快要逼近二亚的时候,亮起一道红色闪光,剑刃同时被弹开。

原来是位于士道附近的零子释放了手中搭在长弓上的箭矢,挡住艾莲的攻击。

“才不会让你得逞!”

“你想要妨碍我吗?是无所谓啦──既然你打算这么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听见艾连的话后,零子白了艾连一眼。

“不就是曾经伤过我一次吗,嚣张的态度得改改,不然——会吃亏的哦~”

没有理会零子的话,艾莲露出锐利的视线,朝零子释放出疾风迅雷般的斩击。

零子皱起脸孔,切换手中的长弓,黑白色的双刀呈现在手中,挡下艾连的这记攻击。

“一个曾经被我破坏过的武器,居然还敢拿出来和我对抗——”

“那次只是因为太过突然,投影的质量不佳而已,这次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虽然口头上怎么说,但处于封印状态的零子,也不可能发挥百分之百的灵力。面对最强巫师,还是有些棘手的。

“耶俱矢、夕弦、美九、十香去支援零子!四糸乃、七罪、折纸去解决二亚周围黑漆漆的家伙,替士道开路!”

在后方观察状况的琴里发出宏亮的声音。精灵们应声后,听从琴里的指示分成阻挡艾莲组和消灭涌现在二亚周围的异形组。

“拜托你们了,四糸乃、七罪、折纸!”

士道说完后,三人便点了点头,开始挥舞各自的天使。

在二亚面前蠢动的一部分兵力因此全部消失。

当然,四周还剩下一群异形,而且只要神蚀篇帙存在,敌人便会无止尽地增加。不过,只要有精灵们的辅助,让二亚在几秒之间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绝非完全不可能。

然而——

左方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士道不由自主地望向声音来源。

折纸将天使,灭绝天使的前端指向自己,释放出光线。灵装剥落,折纸按住渗血的侧腹部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过,事态并没有就此结束。四糸乃与冰结傀儡的脚被自己的冷气束缚在地面,甚至连七罪也似乎受到赝造魔女光线的反射,变成一只臭脸的吉祥物。

三人全都用自己的天使攻击自己。看见这异常的事态,士道不禁露出困惑的表情。

然而,不仅如此。士道紧接着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琴里在士道后方大叫出声。看来琴里似乎也跟士道发生同样的现象。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士道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二亚灵装的一部分化为一支笔,自动在神蚀篇帙的纸面上书写着什么。

“未来记载……!”

士道在手脚施力想要前进。然而,头部以下却像是拥有另一个意志般完全不动如山。

这么做的期间,二亚依旧从神蚀篇帙的页面产生出异形,折纸等人消灭过的兵力再次重新聚集。

异形群缓慢但确实地逼近士道等人。

“Trace on!”

就在这时,原本不断向士道等人靠近的异形突然像是瘫软了一般倒在地上。

“这是——”

接着,零子从空中降落到士道的身旁,在她手边有着一本漂浮在空中的巨大书本。

“零子,那是……”

看见士道惊讶的神情后,零子点了点头

“嗯,是——嗫告篇帙”

“可是为什么——”

“你忘了我的能力之一了吗?”

零子说完后,士道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嗫告篇帙出现的原因。

看着士道无法动弹的身体,零子快速的在嗫告篇帙的书页上写下了一句话,在写下最后一笔的同时,士道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走吧,士道!”

士道朝零子点点头,既然有零子的帮忙,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去去就回。”

士道简短说完便迈步奔跑,离开原地。

当然,异形群也对此产生反应,朝士道前进。

然而不知为何,现在的士道不怎么感到害怕,或许是因为身后有名少女正在守护着自己吧。

“——士道!”

身后的呐喊声传进士道的耳朵里,士道像是心领神会般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接着想侧边跳去。

在士道的身后,手持长弓的零子已经将一柄螺旋状的剑化作箭矢,完成蓄力的同时瞄准了眼前的目标。

“——【Broken Phantasm】(幻想崩坏)!”

巨大的红色力量横扫面前的事物,将阻挡在士道面前的异形一扫而光,然后士道跃过倒在地上的异形,来到跪坐在漆黑污泥中央的二亚身边。

“二亚!你还好吗?不要丧失自我意识!”

不过,二亚没有回应士道的呼唤,只是宛如被腐蚀全身的痛楚支配,不断发出痛苦的叫声。

就在这个时候,士道想起某件事,猛然抖了一下肩膀。

他深吸一口气,发出宏亮的声音:

【二亚!】

士道施展的正是破军歌姬之歌。士道将这个力量蕴藏在声音中,呼唤二亚的名字。

于是,二亚的身体这才第一次对士道的声音产生反应,微微抖了一下。

【二亚!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现在就来救你!】

“士……道……”

二亚微微动了动她那被鲜血濡湿的脸颊,发出沙哑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但士道从她的反应推测出这个状态可能是由她感受到的痛楚所引起。

既然如此,只要用镇痛之歌消除她的痛楚,或许有可能将她的意识拉回这个世界。士道如此思考后,对二亚伸出手。

然而——

就在士道打算用手触碰二亚肩膀的那个瞬间——

“——不能做那种事喔。”

“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吗?”

传来这道声音后,旋即有某个东西以超高速从遥远的天际飞来,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士道的面前飞过,两道身影相互碰撞,在士道的眼前炸裂,释放出强烈的光芒。

士道和二亚被突如其来的冲击产生的风压往后吹倒。

但他心想自己不能在这种地方倒下,于是立刻调整姿势望向二亚。

然后,士道目瞪口呆地发出声音。

因为那里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名刚才不存在的少女。想必刚才从空中飞来的就是她吧。

绑成公主头的金发、宛如映照出天空色彩的碧眼,特征是有着一身白里透红的肌肤,活脱脱就是可爱的化身。

不过,她的脸上毫无表情——身上还穿着和艾连相同类型的金属铠甲。

零子甩了甩手,缓缓降落到士道的面前,在她的手里握着一柄粉碎了的黑色短刀。

“果然——紧急情况下的投影还是达不到标准啊……”

接着,零子凝视着手里握着双刃光剑的少女。

“士道,你快去帮助二亚,我来对付她——”

士道看了看零子,又看了看倒在不远处的二亚,咬牙点了点头。

“——小心一点。”

在士道跑向二亚的方向后,零子又将视线移回到面前的少女身上。

黑白两道流光在双手汇聚,变成了一黑一白的两柄长剑。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但眼神之间的碰撞却像是要擦出火花般。

一块碎石落地,像是以此为信号一般,两人蹬地而出,向着对方挥动手中的利刃。

“二亚!”

士道蹬向地面,冲向二亚身边。

除了还在战斗的精灵以外,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冲击,导致神噬篇帙的束缚效果中断也都赶到了二亚身边。

或许是刚才爆炸的影响,二亚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这时候,士道的右耳耳麦传来一个略显慵懒,但却无比认真的声音。

“小士,趁现在,快点封印二亚的灵力——”

“等等,可是二亚她——”

“在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来到之前,你已经将二亚的意识拉回了一些……!在那个时间点,她就已经不处于完全的反转状态了!”

令音说到这里,士道抖了一下肩膀。

“听天由命吧,我要封印二亚……!”

当然,士道并不确定二亚对他的好感度是否上升到能够封印的领域。

但是现在只能相信了——相信士道和所有人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二亚。

士道如此恳求后,便在其他精灵的注视下慢慢靠近二亚的脸庞——唇瓣交叠。

一股温暖的东西流进自己的体内。缠绕在二亚身体的灵装也同时化为黑色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无庸置疑是封印精灵力量时的感觉。

士道抽离嘴唇,呼唤二亚的名字。

“二亚!二亚!”

“少年……”

“成功了!士道!”

就在众人处于兴奋的状态时——

士道半反射性地改变了视线的方向。

是因为感觉敏锐吗?还是因为出现在那里的人类散发出来的气息非比寻常?士道分辨不出是哪一种原因,但是——他十分清楚有一个至今为止不存在的东西混进了这个地方。

不只士道,现场的所有精灵也都望向同一个方向。

那名男子在大家的注目之下,悠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他拥有一头颜色黯淡的灰金色头发、一双铁锈色的眼珠,身上穿着漆黑的西装。

“艾萨克-威斯考特……!”

士道露出锐利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呼唤他的名字后,男子——威斯考特便扬起他的薄唇说道:

“好久没跟你面对面了呢,五河士道。别来无恙啊!”

威斯考特如此说道,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了还在天空中交战的两人,眼神微微一眯。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似乎要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所以特地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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