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了数小时之后,罗尔柏进来房间时所经过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留着侧马尾,对罗尔柏来说算是面熟的女性率先走进了屋子里,斗篷之下穿着的是看似女性商人的浅棕色的典雅长裙,和有着栗子图案的有些偏可爱风格的咖啡色裤袜,和防水材质的皮革短靴,看起来相当符合菲洛利斯王国民情的旅行者装扮。
而她身后则跟着一名脸上戴着面具,披着黑色斗篷,里面穿着紧身的战斗服装,并套着厚重的皮革手套,让人完全看不到他的皮肤—就是这么一个像是暗卫装扮的人。
「布兰达中校,上次来的时候妳可没有护卫呢,也就是说这位就是妳之前说过的在幕后隐藏着的重要人物吧。」罗尔柏抖了抖脚,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名像是暗卫的人。
「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很显眼的人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幕后呢。」那名像是暗卫的人一手拿下了面具,一手同时拉开了兜帽,露出铁灰色的头发和看起来无论何时都会处变不惊的平淡浅笑。
那名男人在把面具交给了一旁一直都没开口的布兰达后,就上前了几步,向罗尔柏伸出手,说到:「初次见面,我是『西吉兹蒙德•优波拉契』,现任的优波拉契侯爵,一方面是帝国南方贵族的代表,一方面现在也负责帝国外的南方情报管控。」
罗尔柏用调笑的口吻说到:「…侯爵大人啊,您就这样直接把您的身分告诉我了,这到底是您的诚意,还是想灭口啊?」
「现在不可能会把你灭口的,对目前的斯托诺瓦家来说,你获取情报和操纵舆论的能力还是很必要的,如果失去你,我们就无从谈起合作了。」西吉兹蒙德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布兰达替自己拉开的坐席,与罗尔柏面对面。
「哼…那我就当成是您的诚意吧,直接切入正题吧—。」罗尔柏把手臂压到桌上,把脸向前凑近了些,十分严肃的接着说到:「您想要我们家替您做什么事情?」
「并不是我,我只会给你安排帝国要做的事情。」西吉兹蒙德回答到:「首先,希望你在捕捉到自称是帝国情报员的人时,派人来通知我们,如果经过核实确定是帝国的人,那就请你把人完好的归还给我们。」
「…听起来还真是会让我们觉得憋屈的条件呢。」罗尔柏露出不快的表情回应到:「但是我会同意的,第一个条件就拒绝哪里还谈得下去啊。」
「你能理解就好,那我们就来说说第二个条件吧,这个条件会有些复杂—。」西吉兹蒙德接着说到:「我希望你们能够向各地购买奴隶,不管来源,凑越多数量越好,之后再把他们全数卖掉,这就是我需要你们表面上做的事情。」
「表面上…那么我们实际上要做些什么?」罗尔柏问到。
西吉兹蒙德也看似坦然的回答到:「找些口风紧的来管那些奴隶,我会把一些情报员混进奴隶群里,你只管装做贩卖奴隶,让你的人把他们分送到目的地就好,之后的事情他们自有判断。」
「也就是要我帮你们送帝国的眼线到菲洛利斯王国是吧,哼,被发现的话就是妥妥的死罪呢,不过反正还有我这个替死鬼在,应该还是可以挡一次灾的。」罗尔柏接着说到:「第二个条件我可以接受,但是我们家族能购买的数量相当有限。」
西吉兹蒙德接着说到:「我方提供资金支援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为了避免菲洛利斯王国方面察觉斯托诺瓦家财产的异状,还请你们先变卖部分的财物,正好你们的领地也还没修整完毕,可以以此为借口,购买奴隶时就对外宣称领土人口大量损失,急需大量人口来进行各村镇的复兴就可以了。」
「之后却又把人再卖掉?这样的话就很矛盾了吧?虽然贵族本来就不是要说话算话的人,可是这样不合理啊,转手越多次的奴隶只会使价格下降越多,没有人会想做赔本买卖…除非你有办法让价格暴涨,没有人可以抗拒利益,这就合理许多了。」话说到最后,罗尔柏已经理解了对方该如何化解这些矛盾之处。
西吉兹蒙德说到:「是的,价格上涨的话贩售奴隶就很合理了,至于方法的话…就让现在已经在菲洛利斯王国内零星分布、潜藏着的我国人员在各地引发魔力灾害,毁灭那些奴隶居住的村庄群落,这样奴隶的价格势必会上涨的。」
结果听了西吉兹蒙德的解释后,罗尔柏就笑了起来,说到:「呵呵…手段也是蛮激进的嘛,我记得帝国的皇帝陛下不是说过『最重要的就是人力资源,不可以随意滥杀无辜』吗?所以到底是皇帝陛下的话没被放在眼里,还是你们觉得他们不无辜啊?我真的是有点好奇呢。」
对这样的质问,西吉兹蒙德脸上的浅笑没有丝毫的崩塌,而是平稳的解释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们很敬重皇帝陛下,也确实不认为奴隶们是该死的—所以我们只会毁灭村庄,其他的人就全用隐蔽型空艇载走。」
「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空艇把那些密探载来就好了?」罗尔柏继续追问到。
西吉兹蒙德接着流畅的回答到:「如果在没有大量人口迁移的时候,凭空多出几万人就会相当明显,正因为如此,大规模的奴隶采买和贩卖除了是用来藏身的方法,同时也是遮掩实际人数的烟雾弹,这时候再选好时机辅以空艇的载运,就可能将近十万名的情报员送入菲洛利斯王国境内。」
「…我明白了,我现在没有问题了,除此之外还有下一个工作吗?」罗尔柏虽然还是心存怀疑,但是更担心多问太多,谈判就会破局,于是决定之后有什么疑问自己再去查就好,所以也同意了这一个条件。
西吉兹蒙德说到:「第三个条件的话,我想请你去菲洛利斯王国各地放置一些『以防万一』的魔法道具呢,你就以做生意或是旅游为由去那些地方安装那些吧,这就是最后一个要交代给你的任务了,只要在五年之内安装好就可以了,不用着急,以不引人注目为第一要件。」
「那些是用来做什么的装置?魔法爆裂物?浓缩毒气?还是封能结界?」罗尔柏再次发问,但是这次对方却没有回答问题。
西吉兹蒙德保持平稳的浅笑,对罗尔柏的问题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直接问到:「第三个条件,你可以接受吗?」
「……也对,不可能什么都告诉我这个外人呢,那我就问一句,这些装置会直接或间接的危害到斯托诺瓦家吗?」罗尔柏表示理解,所以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让对方回答。
西吉兹蒙德回答到:「除非你没能藏好它们,让你们的国王判你们犯下叛国罪,否则它们绝对不会伤害到斯托诺瓦家族的所有人。」
「……行吧,反正还是由我来,替死鬼不愁没人,我可以同意这个条件。」罗尔柏没有从西吉兹蒙德的任何方面看出谎言,所以很快就再次答应了。
西吉兹蒙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后,转向身后用稍息姿势站着的布兰达问到:「布兰达中校,妳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嗯…我觉得还是需要至少一个人来做我们的人质耶。」布兰达看向罗尔柏接着说到:「带走人质的方法就用最基本的那种,先伪装出一场意外,让作为人质的那人身分上变成死亡或失踪,实际上则是把人带回帝国帝都,依我看大量贩卖奴隶的时候顺便载到空艇上就是蛮不错的时机。」
「…凭什么要我们献出家人作为人质?我一条命还不够吗?」罗尔柏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怒意,这个要求终于算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Of course,我们正式合作的时候可就有很多同僚的生命要交到你手上了,多一层保险我认为是很必要的。」「这没得谈!人质就我一个,管你们要套上奴隶项圈,还是要我缔结誓约、给我下诅咒都没问题,但是不准对其他人下手。」罗尔柏左手用力拍向自己的胸膛,大声的拒绝了这个条件。
「但是你不怕死,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约束你们吧,果然还是额外载要个一人—。」「那就不用再谈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罗尔柏双手往桌面一拍站起身来。
「喔?你觉得自己听了这么多帝国的计画之后还能活着离开吗?你现在可还不算是我的合作伙伴喔?」布兰达用带着些许威胁的口吻说到。
「你觉得我会害怕交出自己的性命吗?」罗尔柏露出鄙夷的表情问到。
布兰达眯起眼睛,把手掌打横,再自己脖子上横画了一下,笑着说到「你可以试试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胆量啊,门就在那里,只要现在出去了,在外面待命的那些陛下直属的『禁军卫士』就会直接削了你的脑袋。」
「好了,布兰达中校,既然他不愿意,那就不要人质了,他不愿谈我们也要让他毫发无伤的回去,只不过—。」西吉兹蒙德看向罗尔柏,说到:「他会留下来继续谈的,因为我们的条件已经说完了,接下来的就是他们的条件了。」
西吉兹蒙德说的没错,听到这句话后的罗尔柏,脸上虽然还有着不快和不甘心,但没过多久就带着这张臭脸坐回了位置上。
西吉兹蒙德于是伸出手,把指尖朝向罗尔柏,用这样的手势示意罗尔柏可以开口了,他自己的嘴巴则像是为了避免罗尔柏没注意到手势,而开口说到:「那么,请你说出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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