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最后也没能见到丁尼凡伯爵家家主和多萝希娅姊姊啊,而且看起来这个人流根本就没有减少,看来排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还是去亚特涅伯爵家看看吧,反正就在隔壁而已。
一穿过人群,眼前的就是十分冷清的场景,不,说是十分冷清也太夸张了,至少亚特涅伯爵家本家和分家所有人加起来还是有一百人以上的,只不过跟隔壁的丁尼凡伯爵家一个天一个地而已。
这也很正常,亚特涅伯爵家毕竟是掌握兵权的强大家族,如果和这样的家族经常往来的话恐怕会被怀疑是图谋不轨吧,会来打招呼的大部分都是同样戍守边境的家族,例如我哥哥提过的丈夫候补『丹鲁千多伯爵家』就是那一类人。
这些边境家族也都很明白君王猜忌的道理,所以往往都会表现得异常的低调,所以每个家族中的人大多给人沉稳内敛的感觉,亚特涅伯爵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保持着沉默就能让人感受到凝重的肃杀之气,连向他们搭话都要极大的勇气。
现在亲眼所见,的确是非常难开口的氛围,尤其是这些人不是埋首于擦拭自己的武器,就是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闭目养神,少数在谈话的人也似乎有在注意周遭的动静,看起来是完全的滴水不漏。
要说这个低调家族最为显眼的,大概就是他们那一头发亮的银白头发了吧,虽然因为我自己也有这样的头发,所以渐渐的习惯了,但是其他人的话应该都会对这样漂亮的头发吸引住注意力吧,就像是可以流动的白银一般。
我走向前,却发现我身边的两人都僵在了原地,尤其是海尔嘉更是没了之前的躁动,冒着冷汗看着眼前的银白头发的人们,看来海尔嘉应该才是我们之中最能理解他们强度的人呢。
劳伦斯的话大概又是在害怕自己的身分,毕竟他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所以与亚特涅伯爵家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些看起来很有压迫感的人会怎么对待自己』,只要这想到这一点的话,会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我握住他们两人的手,微笑着安抚到:「没关系的,有我在,他们应该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两人这才终于开始移动,虽然海尔嘉的步伐还是很慢,好像是不太相信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不高兴;但是劳伦斯却是老实地跟在我身边,脸上害怕的表情也减缓不少,一副『我相信姊姊』的样子,让我觉得很高兴,也很有成就感,海尔嘉造成的那一点点不愉快马上就被这样的喜悦之情给盖过了。
那么,就直接去找我的爷爷,亚特涅伯爵吧—
一边寻找着那个刚刚才见过一面的爷爷,一边持续前进着,结果还没找到爷爷,一个看起来比爷爷还壮实的高大身影挡在了我们的面前,仰望着高大的身影,我感觉自己的底气少了几分。
那个高大的身影双手抱胸,没好气的说着:「喂,我好像从来没见過妳呢?怎么?又是哪个分家的孩子吗?还是又是哪个孽种不经思考搞出来的私生子?我记性不太好,所以就算有见过我最好也报上一次自己的出身。」
好吧,也对,只有一头银发也有可能是分家的或是私生子,没有那么好认出来的,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
结过在我开口之前,又一个高瘦的身影站起来说到:「大哥,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这孩子既不是分家的,更不是什么私生子,而是—。」
「什么啊,原来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啊,去去去。」高大的身影不耐烦地像是驱赶小狗一样向我摆了摆手。
「才不是,你先听我说完。」高瘦的身影扶额,无奈的说到:「这个小姑娘是拉缇娜的亲生女儿,刚才父亲去斯托诺瓦家的时候你都没注意到吗?要是父亲知道你把他的孙女说是私生女,还想赶走她,肯定要揍你一顿了,你说话就不能稍微缓缓,多思考几秒钟吗?」
「呃…啥?这瘦小的小丫头就是拉缇娜的种?可是怎么会这么矮小瘦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亚特涅家族的直系血亲该有的样子啊,这样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是拉缇娜的小孩?难道斯托诺瓦家的那家伙连种子都这么不行吗?我就说拉缇娜不该嫁给那家伙—。」
「喂,你说得越来越过分了喔,怎么就不是拉缇娜的女儿了,你自己回想看看,拉缇娜也没有多壮硕啊,而且不要用『种』或『种子』那种难听的说法,也不应该嫌自己的妹夫差劲,这样不就像是在说父亲、母亲和拉缇娜的眼光都很差吗?」高瘦的身影再次扶额,而且头压的更低了,看起来有些头痛,无奈的接着说到:「总之我会把大哥的话如实父亲和拉缇娜的,你如果不想被打成猪头,并且被自己的外甥女鄙视的话,最好现在就闭嘴,立刻。」
看来这两位都是我的舅舅啊,说话粗鲁的那个似乎是大舅舅,说话有条理的就不知道是第几个舅舅了。
「那就先这样,你绝对不要再说话了。」最后这样叮嘱着,高瘦的身影转过身,弯下腰让视线和我平视,然后有些尴尬的笑着说到:「不好意思啊,你的大舅舅真的有点蠢,不长眼又不带脑子的,艾格妮丝妳不要放到心上啊。」
「说谁不长眼又不带脑子啊!?」「就是说你呢,闭嘴吧。」听到大舅舅的质问,高瘦的身影直接转过头用食指指着他骂到,然后又转回我这边语气放缓,继续说到:「妳大舅舅就是疯牛一样的性格,艾格妮丝还是少跟他往来比较好,跟着我,我带妳和妳的朋友们去見妳的爷爷。」
「谢谢您,不过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是妳母亲的四哥,所以妳就叫我四舅舅吧。」高瘦的身影这样介绍着自己,并拉了拉自己脸上八字胡的左边。
「四舅舅,很高兴能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妳。」四舅舅微笑着,接着说到:「那么我们就先去見妳爷爷,之后再慢慢来认识大家吧,他们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太好了,真期待能见到大家呢。」
就这样我们跟在了四舅舅的身后,背后还传来了大舅舅的声音:「喂!就这样走了喔!都还没向我问好啊!」
大家都没有理会大舅舅,一路来到了我的外祖父,亚特涅伯爵的面前。
「父亲,我带客人过来了。」四舅舅看着似乎在闭目养神的爷爷,恭敬的低头说到。
「…我不是说老夫不太会谈婚事,让所有外人都滚吗?你难道没听到吗?老四。」爷爷眼睛也不睁开,冷淡地说着。
看来爷爷不太喜欢吵闹呢,打完招呼就离开好了。
四舅舅对这样不太好的语气,感觉很平常的轻松回答到:「我听到了,可是艾格妮丝不是外人啊。」
「艾格妮丝?哪个分家的?」爷爷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父亲您看来还是老样子啊,记不太住人名啊,没关系,我让她本人跟你自我介绍。」四舅舅看似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我说到:「艾格妮丝,麻烦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好的。」向四舅舅回应之后,我转向爷爷,为了表现出有精神的样子而稍微放大音量说到:「爷爷,您好,刚才在您进场找我父亲时,我就有见过您了,我是斯托诺瓦子爵家的第四个孩子艾格妮丝•斯托诺瓦。」
「斯托诺瓦?」爷爷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我的位置,一边打量着我,一边问到:「拉缇娜的孩子?」
「是的,拉缇娜是我的母亲。」
爷爷稍稍眯起眼睛,更仔细的把我全身上下都观察了几遍,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到:「真是不像妳的母亲。」
唔…怎么会,我的脸应该跟母亲差不多不是吗?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练剑术,所以肌肉量比较少。
「…那个…爷爷…您是在说我的肌肉太不结实了吗?」
「这个当然也有,不过更重要的是妳的气质跟说话方式都和妳母亲不同,拉缇娜小时候行为举止根本就是一只泼猴,是接近适婚年龄时才稍微练了一点礼仪而已,要她说句礼貌的话,比要她去杀一只飞龙还困难。」爷爷扯动嘴角,稍微扯开了自己充满威严的表情,露出了笑容。
现在好像也差不多呢,真不愧是母亲啊…。
「现在母亲好像还是无拘无束的样子呢,爷爷觉得上次母亲去找您的时候有改变吗?」
「有吧,要说有那里不一样,那就是从泼猴变成了猴妈妈,脾气虽然没改多少,但是至少也很重视和爱护你们这些小猴子呢。」爷爷摸了摸我的头,接着有些感慨说到:「结婚生子终是让我家这只顽猴有所成长啦。」
爷爷的表情看起来有喜有悲,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接着说到:「妳前阵子遭到别人暗杀,当时一定吓坏了吧。」
「没事的,爷爷,那都只是一点擦伤而已,身体都没什么大碍。」
爷爷表情中带着些许歉意,神情凝重地说到:「是吗?听说使用了相当危险的魔道具,也难怪拉缇娜她会想要去向陛下理论,但是实在是太鲁莽了,如果她通知我们,我们就会向陛下提出抗议了,根本没必要带军队前往亚黎。」
「…母亲应该是不想牵连爷爷你们吧,爷爷毕竟是边境重臣,不适合干预政治事务。」
「但是妳也是我的孙女,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爷爷拿出有家族印鉴和自己签名的信件接着说到:「我已经针对这件事写好要交给陛下的信件了,之后会亲自拿给第四王子,请他转交给陛下。」
虽然这的确也算是帮助了我们…但是总觉得时机已经不对了,现在已经不是案发附近的时间了,再提出来也只会给人旧事重提的感觉;再来,虽然是交给第四王子,但是用密信的形式,根本没人会知道其中的内容,感觉最后一定是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我有些理解母亲得知消息后,却不就近向爷爷求救的原因了,那应该不是母亲太过冲动、没有多想的缘故,而是爷爷或许根本就不会为这件事向国王陛下做出什么反应,反倒是有一些替国王陛下安抚我们这些受害者的味道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糟糕,爷爷大概是忠心的菲洛利斯王国的臣子,恐怕之后会给我们的援助就相当有限了。
虽然想着这些事,但是这些事不可能讲明,甚至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样子,都不该在对方面前表露出一星半点来,所以我也只能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回答到:「真的吗?谢谢爷爷愿意帮我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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