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德拉•苏葛玫』,是我的名字。」穿着黑色丝质魔法长袍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黑发蓝眼的年轻女性接着微笑着说到:「我的外号是『黑浊伯爵』,因为我擅长使用暗黑系和毒系的魔法,不过你就叫我卡桑德拉阿姨就好了。」
「您好,卡桑德拉阿姨,我是父亲的第四个孩子艾格妮丝•斯托诺瓦。」我低头介绍到,抬头时我也问出了我心里浮现的疑问:「不过您不是伯爵夫人吗?为什么称号会是『黑浊伯爵』呢?」
「啊—这个嘛,因为我的丈夫是入赘到我们家的,实际上主要操持领地事务的还是我啦,所以也有人说我是『不冠名的领主』喔,不过因为这种『不冠名的领主』实际上还蛮多人的,所以别人还是比较常叫我『黑浊伯爵』啦。」卡桑德拉微笑着回答到。
「『不冠名的领主』?是指没有用统辖的领地名作为中间名的意思吗?」我问到。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取名规则,没有长时间定居在一地,并且也没有成为商人的平民有大多数甚至连姓氏都没有,除非被承认为国民才会被所属的国家赐予姓氏,一般的难民、贫民或是外来者如果想要快速获得姓氏最好的方法就是参军—不过现在是在说『中间名』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中,『中间名』是只有贵族能使用的命名方式,并且是只有个贵族家主才能使用的名字,一般会把自己所统领的一城、一郡或是一整个地区统称的名字直接塞进名字和姓氏的中间。
像是父亲就是『堤奥涅•迪萨•斯托诺瓦』,中间的迪萨就是指迪萨郡;大叔父虽然只是骑士爵,不过因为父亲将迪佛斯堡封作大叔父的领土,所以就算只是一城加上周边几个小村,大叔父的中间名一样会冠上那一城的名字,变成『威尔斯•迪佛斯•斯托诺瓦』。
至于王都中大量担当行政官员而没有领地的贵族家家主是怎么命名的呢?这方面各国都各有不同,如果只是菲洛利斯王国的方法的话—
虽然也可以像是海洛伊斯一样直接空下来,但是或许觉得这样很不光荣,所以大部分都会使用『克罗柏格』作为中间名。
使用『克罗柏格』作为中间名的原因,似乎是菲洛利斯王国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个相当伟大、廉洁的贵族官员,因为他对菲洛利斯王国的重大贡献让他被当作菲洛利斯王国中的行政官员最佳典范,所以这个名字其实蕴含着国王想要贵族们成为这样的贵族的含意,而贵族为表忠心于是也照做了,然后『没有领地的贵族家主要把中间名取作克罗柏格』就成为菲洛利斯王国的传统。
「是呀,小艾格妮丝的脑袋转的真快呢,真不愧是拉缇娜的孩子,反观我的弟弟妹妹们—。」卡桑德拉往左往右各看了一眼后,接着说到:「真是让人担心。」
「弟弟妹妹?他们不是您的儿子女儿吗?」我好奇地问到。
卡桑德拉则微笑着伸出手比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隔壁的位置,示意我先坐下。
在我坐下后,卡桑德拉才接着有些无奈的说到:「我也很希望他们是我的孩子,但是很遗憾,他们确实是我的弟弟妹妹。」
「也不知道父亲他是怎么了,在他当家主的时候都只有我一个独生女,结果我一结婚,让我丈夫成为继承人不久,已经年近七十的父亲竟然和快要六十的母亲居然就生出了小孩,而且一次还两个…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高龄生产的危险啊?」卡桑德拉深深叹了口气。
五十多岁生孩子…子宫机能居然还能运作吗?感觉真是厉害。
「大概根本就没有想过吧,那老头从我有记忆以来,看起来就是只会玩乐,不会思考的样子,我们两个一定只是他和母亲两人一时冲动后的副产物而已。」坐在我斜对面的男孩露出些许嘲弄的表情说到。
男孩有着红棕色的卷发,身上穿着丝质的骑马装。
发现我的视线移到他身上后,他就转头和我对视,用他那对蓝色的眼睛打量了一翻后,接着撇开头,有点不正经的说到:「『马拉凯』 ,姓氏我姊刚才说过了,我就不再特地说一次了。」
「不要向家族外的人揭自己家的短啦。」卡桑德拉叹了口气并接着说到:「虽然父亲的确毫无用处、鲁莽又好吃懒做,严重到犯下几个无法挽回的错误,被当初家臣们『退休』;但是他至少对母亲很忠诚,而且…而且…。」卡桑德拉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像是忘词一样的卡住了…这难道是想不出其他优点的意思吗?不至于吧…。
「嗯…对…他对母亲很忠诚。」卡桑德拉重复了之前的语句,轻咳了一声来掩饰尴尬,并接着说到:「这种人渣能够有这种品质已经很难得了,我们不应该在嫌弃什么了,至少他没有一堆私生子来让我们头疼。」
哇…这底线也太低了吧…本人到底是糟糕到什么程度啊…。
「姊,妳这样说的好像有其他女人和私生子还比较严重呢?」马拉凯不以为然的说到。
「虽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不过如果单从母亲的角度来看的话,至少父亲没有背叛他,而且父亲大部分时候也都会听母亲的,虽然从其他人的角度来说父亲都糟透了,但是在母亲眼里他应该还是一个好丈夫的。」卡桑德拉微笑着接着说到:「他们是相爱的,你们的出生正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也就是说不是一夫一妻的话就是烂丈夫了吧?可是贵族社会一夫多妻很正常啊,虽然不是明媒正娶的人生下的私生子就真的很糟糕了。」马拉凯回避问题,并直接丢出了疑问。
「私生子啊…私生子的确很糟糕,要是我老公敢偷养私生子的话,我一定要先腌了他,再把他的存在从这世界上抹去。」卡桑德拉散发着杀气,充满压迫感的微笑着说到。
「…这样评论私生子…不太好吧。」我身旁的女孩突然开口说到,并用眼角余光看着我。
啊!原来如此!因为父亲和母亲一直很恩爱的样子,父亲对我也一直都很好,所以我都已经忘记了父亲的『那些事迹』了,大叔父家可是还有父亲领回来的私生子呢…。
女孩的话似乎让他们想起了什么,卡桑德拉和马拉凯马上看向我,并且都露出一副『搞砸了』的表情。
「呃…抱歉。」马拉凯道歉完后,有些尴尬的又撇开了视线。
「哈哈…对不起啊,小艾格妮丝,不要太在意啦,我不是特别在针对妳的父亲,是觉得所有这么做的男人都很糟糕而已啦,当然妳父亲也不例外,或者该说他就是这方面渣男的典型。」卡桑德拉干笑着说到…不不,虽然我也觉得父亲很糟糕,不過妳现在不是正在道歉吗?后面的话可就完全变味了啊。
迟疑了一会儿,我问到:「那个…您讨厌我父亲吗?」
听到我的问题后,卡桑德拉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情绪很快的沉淀下来,冷静且正经的回答到:「…讨厌喔,非常讨厌。」
「明明都已经拥有那么完美的妻子了,居然还到处拈花惹草,还美其名曰『添丁』,看到他这样对待拉缇娜,我都想杀…咳,痛打他一顿之后,再把拉缇娜抢回我的领地了,我实在无法忍受他的这种作法,所以只要拉缇娜愿意说一声,我一定就会立刻赶到。」卡桑德拉露出有些愤怒的表情说到。
不过却马上又冷却了下来,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接着说到:「不过拉缇娜却说堤奥涅这么做是有理由的,说他不是那样的男人,说他确实深爱着自己…既然拉缇娜自己能接受这样的事情,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虽然很讨厌堤奥涅那男人,但是我不想被拉缇娜讨厌。」
唔…虽然在现代两性平权的教育下,的确是没办法喜欢这种作风的男性…但是父亲的确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啊,可是有很多私生子又是事实,已经不能说是一两次的不小心了…这真的让人好纠结啊。
…然后现在我该说什么呢?是赞同他,说自己的父亲的确很讨厌;还是要反对他,说自己的父亲不是那种人呢?
在我想出答案前,卡桑德拉就苦笑着接着说到:「不过这种事情说给妳听,妳应该只会觉得困扰而已吧,所以不用想太多,就当我说了废话就好,然后我们就赶快换个话题吧。」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母亲的好朋友如果一直不信任父亲的话,就算是那个有点粗枝大叶的母亲也会不太好受吧…我果然还是要说些什么才行。
「…我之后都会紧盯着父亲,不让他再随便去找其他女性,然后也会在回去之后持续写信给您回报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状况,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偏袒父亲,这样卡桑德拉阿姨也比较能放心了吧。」这样说完之后,为了化解尴尬的氛围,我用自己的优势,露出在镜子前练习过许多次的可爱笑容。
或许是太过突然,所以卡桑德拉看起来相当犹豫:「这…不太好吧…我毕竟只是外人,太多管闲事的话…。」
「怎么会是多管闲事呢,您是母亲的好朋友,希望母亲过的好也是很正常的;而我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我不希望他们过的不好,也不喜欢父亲一直做错误的事情,所以我会阻止父亲的—不然要是您真的杀了父亲那就糟糕了。」我向卡桑德拉眨眼,并稍稍吐出舌头,做出俏皮的笑容,接着说到:「不过如果父亲不听话的话,请您来揍个几拳也挺不错的。」
「噗—呵呵呵,好吧,那就拜托小艾格妮丝了。」卡桑德拉笑出声来,并且半开玩笑的接着说到:「如果他真的敢再犯的话,我就要打扁他的脸再送出了治愈术师—在他再犯之前,妳就这么告诉他。」
「嗯,交给我吧。」用自己的小拳头敲在胸口上,露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嗯,至少免去死罪了呢,父亲,我已经尽力了—
这时饭厅的门再次打开,本以为是送上餐点的佣人,结果却是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喔,艾格妮丝已经起床了啊,起的真早,这样真的有睡饱吗?」父亲毫无防备的笑着,看起来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的事情。
「啊…嗯…应该有吧,毕竟也已经习惯这个时间起来了,在睡回去会有点不习惯。」扯扯嘴角,给了父亲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这样啊,不过你们刚才是在谈什么啊?我好像听到艾格妮丝妳說了『交给我吧』,是什么事情要交给妳去做吗?」父亲走到我身旁,有些疑惑的问到。
「没关系,这我可以告诉你喔。」卡桑德拉露出刚才谈话时从来都没有看过的『灿烂笑容』说到。
「喔…那就…告诉我吧。」虽然父亲看起来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似乎也感受到了卡桑德拉的那股气势,所以只能迷迷糊糊的先表示同意。
「你先过来这里,然后我就会告诉你—。」卡桑德拉保持笑容,伸出左手食指,用指尖隔空点了点自己的右边,同时右手握紧了拳头接着说到:「用我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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