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蠢猪吗？！！”姜璃气得猛拍桌子，铁木制成的长桌被拍的嘎吱作响，“打个牌你都能蠢成这样，你以后能蠢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了！”
“还不是你搞得这规则太复杂了！”庚璇子拍案而起，指责道，“费用什么的倒是可以理解，这‘入场曲’、‘谢幕曲’倒也可以理解，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什么啊！”
“你理解能力不行罢了，你就说玩不玩吧。”姜璃把手一摊。
“玩，当然要玩。”庚璇子乖乖坐下，整理桌上的卡牌，“我那个时代可没这东西，外面也没……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好像太聪明了。”
“呵呵，小鶸哪来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说这话。”姜璃斜眼，“不怕我把你先哔——后哔——，再哔——再——？”
“啊？！”庚璇子显然被这露骨的话吓得不轻，颤颤巍巍道，“……但是你好像没那功能吧？”
“哼，小爷我天纵奇才，研究出让我长出哔——的方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姜璃恐吓道。
“啊……我们还是来打牌吧。”庚璇子转移话题。
“好。”
于是两个人重新打起了牌。
“你这张牌设计的怎么这么强？”
“你看看卡名，我敢弄得不强？
“云天澜……阿巴阿巴。”
几分钟后，庚璇子再次被爆杀，她放下了牌，打算冷静冷静。
和别人娱乐可能要钱，和姜璃玩绝对要命。
她自认为有点悟性，三重天级别的灵魂赋予了她恐怖的计算能力，除了思维方式这种软件可能比不上姜璃，硬件肯定是要远远超过的，就这种情况，玩的还是牌这种没太多技术含量的东西——相对于修炼而言，就这都能被暴打，不是神抽就是一些她看都看不懂的方式获胜……
她心态要是有那么好也不至于化凡化了两次才成功，还搭上一条命了。
没错，她作为万聆语的那一世，纯粹是化凡的时候暴毙了。
按理来说，化凡不过就是就是散去功力体验生活，每天感叹下日升日落，基本都能正常晋升，只不过时间有长有短，但总归不会超过百年，对于修仙者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但她这个丢人玩意居然硬生生在这期间暴毙了。
开了历史先河了属于是。
最后也不知道是卡了bug还是咋的，竟然真给她升上去了，虽然没了条命，但只要安安稳稳重修，不说百年，两百年内回去不是难事。
“我感觉还缺了点什么。”姜璃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后勤部的人把制作好的牌送过来之后，她和庚璇子就基本一直在玩……测试有没有bug，比如阵法铭刻会不会失效，某些卡太弱太强之类的，结论是完全没有。
卡面效果是姜璃照抄的，虽然可能因为一些主观原因导致使用上与前世略有差距，但大环境肯定没有问题，非常合理。
至于卡牌的质量，仙盟后勤部的技术相当过硬，这一批没有任何有瑕疵的地方，标准到可以扔去当模具那种。
但姜璃觉得缺了点什么……对了，语音，打牌怎么能没有语音呢？
但找人配的话，先不说归墟有没有声优这种职业，就算有，某些卡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演员……就问问云天澜这张卡，谁敢去配啊？
就算仙盟相比于凡俗开放的多，但这东西，
但其他的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先把攻击音效加上吧。
姜璃左手拿着卡，右手摸了摸下巴。
“话说，姜璃啊。”庚璇子突然搭话。
“怎么了？”姜璃放下木制卡面。
“你有什么打算吗……或者说，你有什么目的？”
“这是什么说法？”姜璃挑眉，“目的？现在的目的我当然有，把这东西做出来。”
“不是这个，我是指，更大一点的那种。”庚璇子道，“梦想啊、追求啊，怎么说都行，你的是什么？”
“成仙。”姜璃毫不犹豫。
“是吗？但是我看你好像修炼也不是很上心，每天除了带妹妹，就是到处乱逛，而且……”庚璇子欲言又止。
好像对什么都不是很上心。
“而且什么？”姜璃放下手，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苏昕雪我见过几面，不算很熟，但也能看出来一点，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庚璇子也端正坐姿，“而你正相反。”
“何出此言？我古道热肠，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凡人有所困难，我一定伸出援手。只是缺了一张盟主亲自颁发的仙盟优秀青年奖章罢了，你怎能说我内冷？”姜璃困惑。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的欲望啊。”
姜璃沉默几息，道：“欲望？”
“对，欲望，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但我还没从你的身上见过。”
庚璇子静静地说。
“我在摇光圣地的时候，见过很多人，他们修为奇高，一身实力搬山填海，但他们也有欲望，想要永生、想要成仙，甚至就连最低级的色欲都有人旺盛不已。”
“现在的归墟，有紫府、浩然道宗等等大势力，或许在个人层面上，仙盟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举世闻名的超级势力。每年都有不少人想要加入仙盟，东土分部在三次筛选过后还是留下了万余人，总部的流程则更为复杂繁琐，其总申请人数可想一般。”
“你现在多少？要是你与我不同，那现在应该才十四五岁吧，就已经加入了仙盟，甚至和少盟主、林长老、白长老他们都有不错的私交。林长老前些日子，好像还暗示过你，想要给你一个中央层的位子吧，你婉言拒绝了。”
庚璇子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行者，或许天赋不错，但还没有引起任何关注。但你已经可以加入归墟的官方组织，在其中担任一定的决策，再往上只能是各域的负责人，和某些秘境的管理人，以及人数稀少的长老了。甚至于，有一天你当上盟主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几岁接触的修仙？去年吧，不到一年你就结丹，即使是苏昕雪也远比你要慢，更何况你还吃了年龄的亏，如果你也六岁开始修仙，我敢说你现在绝对有三重天的修为。你说你的梦想是成仙，但你明明有这样恐怖的天赋，只要你想，这归墟所有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都会有人为你送来。仙盟不是我的摇光圣地，但这样一个古往今来无二的人，没有任何理由不投入资源。但这样的机会你拒绝了不止一次。”
“我无意冒犯，但不管是选择在决策层任职，还是展露天赋，都远比你现在要好的多，无论是当下还是前景。”
庚璇子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着你的表现，那种警惕，还有对我心理的把控，我总觉得很诡异。不是没有见过八面玲珑之人，但像你这样年轻，十五出头，按理来说不该有如此老练的灵魂和经验。即使你有那双看破一切的眼睛也一样。”
姜璃感受着那股一半被看穿的眼神，在心里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欲望，这是行动的源动力，尽管仙盟的人天天喊加班累，但他们至今都没有什么大表现，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为了什么世界，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庚璇子说。
“不错，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只能通过待遇、修为来换取安心感与快乐，但我很幸运，不需要随波逐流，这是在这个看似衰落，实则勃发的时代难有的快乐。”姜璃感叹。
“很不错，那你对‘朋友’又是如何看待？”庚璇子双手抱胸，“若是有一天，苏昕雪、姜驰月、林灵秋……他们都与你疏远了，又该如何？”
“能处就处，不行就别耗时打扰。”姜璃微微一笑。
“不去重新问候，拾起友谊？”庚璇子继续问。
“既然是友谊，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那为什么会断开呢？”姜璃觉得奇怪，“大家各有各的路要走，有的去这条，有的去那条。一时顺路很正常，一辈子顺路才反常。”
“所以我觉得你内冷。”庚璇子道，“你把‘分别’看得太清楚了，当人习惯了分别的哀伤与无奈，她对感情的延续也就随缘而定了，不会费心地去灌溉和维护。当人觉得一个人度过余生也没关系，她对陪伴者的渴望也就如温水般不冷不热，缺少了热爱的追逐。”
姜璃这次的沉默稍微长了一点，几秒后才稍含怨气道：“我也是被迫的。”
“所以说，你很适合道家的功法，但终究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缺少了那份看透本质，但仍然热爱的热忱。”庚璇子道，“你有时候，还是不要那么聪明的好。”
“很遗憾，即使是宇宙也会有熄灭的那一天，我们的结局并非火，而是冰。你就当我是宏观命运的悲观主义者吧。”
姜璃想起上辈子的经历，她有没有什么月光宝盒，喊一万句菠萝菠萝蜜也无法呼来奇迹，到头来也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来来往往，无可奈何，人生大多如此。
“你才刚跨过生命的门槛罢了，感悟它的悲观还尚早。”庚璇子道。
姜璃正欲说什么，房门就被第二次的敲响，伴随着温和而又熟悉的声音。
“姜璃，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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