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动手，明天没成就。”——歌德《浮士德》
01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下起了小雨。
霓虹灯管的光芒扩散在朦胧的雨中如同绚烂的烟雾。来来去去的汽车打着远光灯，音响声音开到了最大，另外那些经过改造的极速行驶的摩托车的发动机响声也不分伯仲。
穿着雨衣的人和戴着帽子撑伞的人勾肩搭背在道路上随意穿行，熙熙攘攘。我不知道现在是半夜几点钟，我只知道这座城市此时此刻依然很热闹，就像一台不需要睡眠的机器，每时每刻都创造着新鲜的事情，直至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我在雨中奔跑着，按照我记得的路线，回到了『烧烤炸串熏肉火锅缇鸦酒』这家店。
我推开门，朝着坐在吧台后方的卓别林挥了挥手，“老板！我来还钱了！”
卓别林抬起头来瞥了我一眼，“哟，竟然四肢健全地回来了，看来今天运气很好啊！”
现在这个时候店里也依然坐满了顾客，看来生意真的挺好。我像之前一样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把那张金色的卡递给了卓别林，“老板，你到底是有多期待我死在那家赌场里！”
卓别林接过卡，在电脑旁边的一个六边形机器上扫了一下，然后立刻归还给我，“好了，141.35辛卡廉，支付成功。”
我将卡收好，“不是128.5辛卡廉吗？”
“利息10％！”卓别林笑着看着我。
“草……”我再次体会到了『社会险恶』这个词，“这么一小会就10％了？高利贷都没这么狠吧！”
“那就不要欠我的钱！”卓别林慢条斯理把一盘鳗鱼刺身递给了他的助手，“以后出来吃饭记得把钱带齐！”
呃呜，救救我……我需要回到正常的法治社会！
这个时候，卓别林忽然又把一个打包好的纸袋放在了我面前，“这个是别人买了说要送给你的。”
“诶？”我感到有些诧异。
谁会送东西给我？
我很好奇地把纸袋拆开，然后发现这里面装的是两罐可乐！
好耶！肥宅快乐水！
“老板你之前不是说店里没有可乐吗？”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其中一罐。
“这东西在柯莱帕拉区不叫『可乐』，叫『克卡木』，零售价是648辛卡廉。”卓别林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给一块巧克力慕斯装盘，“所以我不建议你把它们视作同一种东西。”
我立即端起这罐饮料喝了一口，虽然我失忆了，但根据我的常识来判断，我还是能够确定这东西的味道跟可乐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是更像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
我很无语地感叹，“一罐碳酸饮料卖648？疯了吧！商家敢卖，顾客也敢买啊？”
“柯莱帕拉区没有法律没有规则，所以也没人管物价。像这种价格离谱的东西多了去了。”卓别林耸了耸肩。
救命啊……市场失灵啦！可乐被克卡木垄断啦！售价水涨船高啦！
还好我现在比较富有，暂时不用心疼钱，不然以后连碳酸饮料都喝不起了。
“话说回来，这两罐饮料是谁送给我的？”我拿起纸袋，看了一眼上面贴的票据，发现没有付款人信息。
卓别林摇了摇头，“不知道。对方是在网络上购买的，备注是『麻烦老板打包一下，送给一个红色头发金色眼睛欠了你钱的人』。”
我靠……到底是谁啊？是以前认识我的人吗？刚刚跟我见了面吗？为什么会知道我欠了饭店老板钱？
算了，懒得想了。我现在谁也不记得。
我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安排了，“诶，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价格正常然后比较靠谱的酒店啊？”
我还是得要先找个地方住。
卓别林指着门外的街道，“往赌场那个方向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可以看到右边有两栋很高的楼，那是高筒靴双子塔，从北塔进去就是『雾灯酒店』。”
这个酒店的名字好正常！一听就很靠谱！
“不过呢，我得给你两个劝告。”卓别林竖起两根手指，“一是，不要在前台待太久；二是，永远不要好奇你的隔壁正在发生什么。”
“好！谢谢老板！我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了！”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然后又抬起头来问，“对了老板，我感觉这个柯莱帕拉区还是挺危险的。老板你知道哪里可以购买武器吗？”
“往医院那条路上，有家店叫『朗姆老哥一击必杀事务所』。”卓别林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问完了没？你以为你在玩游戏，我是你的新手导师啊？还可以查攻略是吧？别什么都问我！”
“谢谢老板！给你添麻烦了！老板你是个好人！”我很夸张地敬了个礼，“我不会再麻烦你了！我要一个人去勇闯江湖了！”
“滚滚滚！”卓别林很嫌弃地扇了扇手。
02
我把外套摘下来盖在脑袋上，在雨中沿着原先的路往医院那边走。
克卡木已经喝完一罐了。我把空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转身走进旁边的楼梯口。根据外面的标识，『朗姆老哥一击必杀事务所』在三楼。
没有电梯。楼梯间没有照明灯，暗得像恐怖片布景，只有贴在墙壁上的一些歪七扭八的绿色灯管勉强照亮那一阶一阶的楼梯。好家伙，这样一看就更像恐怖片了。
三楼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LED灯牌，显示了两个大字『这边』以及一个箭头。
箭头所指的方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扇被帷幔遮住的门。我走过去，把帷幔掀开，一把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这室内比楼梯间更像恐怖片布景……
同样没有照明灯。墙壁与吧台上有很多红色和蓝色的灯管，光线都很微弱。朦胧的黑暗当中隐约可以看清吧台后站着一位深蓝色头发戴墨镜穿高领衣的男性，和一位橙红色长卷发穿黑色衬衣的女性。
旁边的玻璃柜和墙壁的架子上摆放了大量的枪支、刀具、炸弹和药瓶。我光是站在门口扫一眼这些东西，就已经想象出了关于我自己的无数种死法。
更重要的是……地板上好多血迹……
好多血……颜色深浅度不同，估计不是同一时刻形成的，是很多次很多人累加起来的结果。
这家店没有清洗地板的习惯啊……很吓人的好不好！
“欢迎光临。”那位深蓝色头发的男性，一边擦着手里的一把左轮手枪，一边用平淡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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