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两只原本是怯魔的骷髅一左一右的走到精灵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推着她走向骸骨战车。
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精灵莉莉算是黑街明面上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对她来说在，这两只低等不死者还算不上什么危险。
但那位议员是她绝对无法抵抗的存在，莉莉甚至怀疑那四位亡灵骑士中的任何一位都不弱于自己，而它们显然还不是这位议员小姐最强大的召唤物。
念头急转，她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顺从的在骷髅们的带领下拄着木杖走上战车。
莉莉像个鹌鹑一样坐在硬邦邦的骨头座椅上，低着头不敢妄动。从椅子的角度上说，这种东西除了能够满足一些特殊群体的审美以外，根本一无是处，天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喜欢躺在一堆硬邦邦的骨头上。
也许她有恋尸癖。
莉莉不怀好意的想。
“你好像很害怕我。”
蕾娜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在这个距离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为什么，我们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莉莉保持着沉默，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对方现在的动作。
“你看他们，那些人都在羡慕你。”
蕾娜塔指着队伍中的另外几个法师，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期盼着一个能与魔导师交谈的机会，即使不属于同一个学派，我的经验也已经足够为大多数法师解决困扰他们的困境，避免走上一些弯路。”
“你呢，同为法师，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莉莉沉默了很久，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不给出回应同样可能会惹恼这个可怕的女人。
“......不需要，我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瓶颈。随便接受其他人总结的经验，反而会对已经构建的认知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的魔法观很成熟，让我想到了议会里那些活过几百年的老法师。”
蕾娜塔点了点头，像是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我是个精灵。”
莉莉用这个回答暗示自己也可能同样活过一个相对漫长的岁月。
“是吗，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蕾娜塔的话让莉莉浑身一僵。
“我亲手解刨过不同类人种族的尸体，因此对于它们的了解要比普通人更深刻一些。”
“甚至......我比精灵还要了解精灵。”
女法师的声音温和悦耳，却让人忍不住感到脊背发寒。
“与人类不同，你们是天生的魔力种族。不论是外貌的美丑，体格，身高都会受到魔力强度的影响。”
“你至少是十一级的法师，并且还明显没有进入衰老期。依我的经验来看，你的实际身高至少应该要比现在高三十公分。”
“......也许是因为混血呢?我继承了更多属于人类的特质。”
精灵握住木杖的手指松了又紧，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可女法师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另外......你身上属于自然的气息很古怪，虽然相当旺盛却又带着隐晦的腐朽和堕落气息。”
蕾娜塔那白净纤细的手指在莉莉的眼中无异于恶魔的利爪，谁知道这些看起来相当美丽的手指究竟用剃刀切开过多少具不同生物的躯体。冷漠的观察他们体内的构造？
“你实际上......是一个黑暗精灵。”
“还要再继续隐瞒吗？”
死灵学派的法师果然都是变态。
莉莉的脸色变得一片灰白，她半晌才缓过神来自嘲的说：
“过去也有过个人看破过我的伪装，他说这并不是我的技术问题，我隐藏的很好，只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说的是实话。”
蕾娜塔给出评价，这并非安慰而是她真实所想。
“即使在法师议会，能看穿这种伪装的人也不多。”
她挑起对方的下巴，
“不如说我很好奇......你说的那个人，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黑精灵想要挣扎，但是在对上那双银白色的眼眸之后，她升起的最后一丝抵抗意识就被彻底瓦解了。
精灵感到有某种冰冷的东西把自己由内而外彻底淹没了，她在那片银白色中看见了灵魂的诞生与湮灭，看见了通向死亡的另一处空间。
这一眼仿佛彻底看穿了她的灵魂，在蕾娜塔的面前，莉莉无法隐藏任何东西。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好好谈谈了。”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找上了你。在这么做之前，我其实已经做了不少准备。”
“虽然以我的标准来看还不够充分，但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
蕾娜塔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份纸质资料，在自己的鼻梁上架起一片圆形的水晶镜片。
“你是一个化形炼金师，一直使用炼金药剂伪装自己的形象，以混血精灵的身份生活在灰塔城的黑街。在一周之前，你曾经委托一支常驻在灰塔周边的佣兵小队护送你的妹妹和一车草药前去法萨尔镇。”
“既然的身份是假的，这个所谓的‘妹妹’自然也是假的。考虑到你的能力，她的种族大概率也不会是精灵，而是其他的类人种族......或者干脆就是个人类。”
蕾娜塔从不死者的手中接过一颗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
“我调查了那天值守城门的所有卫兵，并且一一搜寻了他们的记忆，凭借其中几位的记忆碎片绘制了几张肖像。”
她翻动纸张，暴露出几张不同的画像素描。
第一张画像上画着一位精灵少女的肖像，她有着精灵特有的尖耳和精致可爱的五官，一头长发在她脑后扎着略显蓬松的麻花辫，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天真安静。
随后是第二张画像，依旧是那个精灵少女，只是画这幅画的人刻意去除了精灵的特征，并对五官做出了一些细微的调整。“精灵瑞贝卡”的气质被完全改变了，这副画像上的她依旧美丽，可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市侩和某些阴暗的东西。
最后是第三张——
那并不是一幅画，而是被张贴在公告栏上的通缉令，在黑发女孩的肖像写着如下信息：
蒂莱娅·波特，极端危险的异端逃犯。
杀死法师莫尔斯·里德尔的残忍凶手。
任何能够提供有效线索的人，都可在灰塔伯爵的市政厅得到三千金币，而成功杀死或者活捉她的人，将会首封为爵士爵位，获得三万金币的赏金。
蕾娜塔将后两张画像慢慢重叠起来，然后看向莉莉，
“说吧，真相究竟是什么...和我谈谈，关于你所谓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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