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阳兴端着碗抿粥，心里直犯嘀咕。
这真的是我劫道劫来的那个徐梦临？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千山飘雪正用纤指细心地剥着一只桔子。
抿着唇，嘴角微微翘起，笑容从她嘴角的梨涡里一圈又一圈地旋开，荡漾满脸。
这笑脸天真烂漫而纯洁无瑕，似乎能驱散世间一切的阴霾。
虽说与那晚挑开面纱看到的脸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
说好听点是冰山冷峻，难听点就是挎着批脸。
然而眼前美人脸上的娇憨，分明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才会有的傻笑。
与其叫什么千山飘雪，不如改名一汪春水才更恰当些。
不管是谁，都会更喜欢这个有着纯真笑容的美丽少女。
可杜阳兴不这么觉得。
因为就在刚才，这个娇憨的少女，理所应当地吃了顿早饭。
是那样的早饭，不是那样的早饭。
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丁点儿，又被拿了个一干二净。
宝宝才十二岁。
宝宝心里好苦。
宝宝没地方哭。
杜阳兴暗叹一声，捏着瞒天过海，把蓝瓶里仅剩的药偷偷嗑了。
不过也不是白给，又趁机让系统进去探查了一番。
“系统，你都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两个难以定性好坏的情报。”
“先挑你认为重要的说。”
“我从她的系统的数据库里看到了两次更换宿主的日志记录。”
杜阳兴闻言一怔，眨着眼看向千山飘雪。
千山飘雪似是心有灵犀地侧颜，也冲着他眨眼。
可爱得像是在偷看主人的小猫咪。
那我岂不是劫错了人？
这么说来这个千山飘雪，真的是无辜的么？
“大猪蹄子，还不能如此妄下论断。那次更换宿主的记录十分奇怪，按理说系统只会在原宿主死亡的情况下更换宿主，且更换时会进行多次格式化。而在她的系统里，却留下了这样的日志记录。”
“难道没有更换的先例？”
“没有。”
“那被你们盯上的人还有够惨的，终生绑定，一辈子当狗。”
“非也，这其实是对宿主的保护型措施。一般而言，如果宿主想摆烂躺平自杀，系统是拦不住的。加之绝大多数系统的心智等级很高，甚至一部分能够模拟人类的情感，如果可以随意更换宿主，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杜阳兴被千山飘雪看得害羞，赶忙把碗竖起遮住脸。
“你的意思是，她的系统很危险？”
换句话说，始作俑者是她的系统，而不是她的人？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完整的日志记录。”
线索断掉了。
“要不，再来一次？”
“大猪蹄子，请珍惜你的身体。首先我的权限没那么高。而且，刚才第二次的时候，她的系统已经发现了我，甚至以一部分性能为代价，把防火墙等级拉到了最高。”
“……”
杜阳兴有些失望。
他本想让系统去找找看有没有关于六年前那场大案的情报。
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那第二个情报是什么？”
“我第二次被发现的原因是，我在尝试复制她系统里的代码。”
？？？
杜阳兴喝着粥，一口气没喘上来，呛得直咳嗽。
千山飘雪吓了一跳，扔下剥了一半的橘子，担忧地跪到了杜阳兴身侧，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相公，要不还是让阿雪来喂吧？”
“不，不用了，我只是喝的有点急。”
“可是相公……”
“我是急着想吃阿雪剥的橘子，所以才呛着了。”
“原来如此……诶——？？！”
千山飘雪捧着瞬间变得通红的脸蛋，眼里开始转圈圈。
“相……相公……”
“但是如果剥得不好，上面还能看见白丝的话，我可不吃哦。”
“嗯嗯……阿雪记住了……”
“好了，快去剥吧。”
安排下去后，千山飘雪乖乖地拿起剥了一半的橘子。
发现沾了些灰尘，便想用香舌去舔。
杜阳兴眉头轻皱。
“阿雪，把这个橘子给我。”
“可是相公，这个脏，而且还有白丝。”
见千山飘雪不愿意给自己，杜阳兴主动上前把橘子取走，把其中脏了的几瓣丢出窗外，掰下一瓣塞进了嘴里。
又酸又凉，算不得好吃。
“只要是阿雪剥的都好吃，乖，下一个好好剥就是。”
千山飘雪羞愧难当，红了鼻角，点了点头。
“嗯……”
这下杜阳兴确定，眼前的千山飘雪，真的和昨晚不同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在演戏。
她的品级是碾压这点毋庸置疑。
虽说之前能戳爆三品境界的前寨主，但那是那寨主空有一身境界，心法武艺却是两脚猫功夫。
蓝量一万点，却连一个耗蓝超过一百点的技能都没有。
比二筒都好对付。
杜阳兴回蓝速度比回气都快，对真气掌控的精度不在蛇蛇之下，又在瞒天门的典籍里学了一手无敌的拔枪术。
基本上只要他不放水，看到他枪尖寒芒的人，都已经回泉水找孟婆喝汤去了。
可问题是，杜阳兴的银蛇枪在聚义厅，现在手上没枪。
对于现在的杜阳兴而言，没枪就去了一半势。
现在看来，徐梦临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而他还半身不遂。
人穷志短这句话说的是一点没错。
现在杜阳兴脑海里完全没有了复仇的念头。
只想着如何在千山飘雪露出真面目之前苟下去。
完全想象不到她葫芦里装的什么坏水。
皮鞭蜡烛？还是抽筋剥皮？
手上没枪，心里发慌。
至少在恢复体力拿到枪之前，得把这戏演好。
“相公为什么一直看着阿雪？”
“阿雪千秋绝色，风华绝代，养眼得很，自然要多看，不看便是亏欠了天地的造化。”
成熟的反派，应当巧言令色，投其所好。
“相公……”
千山飘雪听得泪眼汪汪，感动得胸脯起伏不定，蠢蠢欲动想要扑到杜阳兴身上。
“阿雪，橘子可又要掉地上了哦。”
优秀的反派，应当伤口撒盐，趁人之危。
见千山飘雪慌乱地看向橘子，聚精会神地去剥，杜阳兴才松了口气。
“好了，系统，说吧，复制出来了什么东西？”
“一串无法运行的代码断片。”
系统面板上浮现出了一串汉字和符号交错的乱码，看上去毫无逻辑。
“还以为能有什么惊喜。”
“让大猪蹄子失望了。”
“再说你把代码给我看我也看不懂啊。”
我又不是程序员。
“如果能整体复制过来的话，我能够构成可视化的面板让大猪蹄子查看。但是我的权限有限，以后没可能进入她的系统了。”
“连你自己都没启动，还去乱下载，也不怕中病毒？”
“正是因为我没有完全启动，我才能复制过来这些代码。”
“有什么用？”杜阳兴摇头。
“确实没什么用，但是大猪蹄子，通过这件事，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关于系统第二功能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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