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幻瞳推开楼道的外门，外面清凉的空气让他已经极度疲惫的大脑缓过了点劲。
说实话他对于自己今晚还能顺利走出夏雪梦的家这件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毕竟之后荆幻瞳把那壶红茶一滴不剩地全喝了（主要是怕浪费了好茶），结果居然不是经典的昏睡红茶，这属实让他有些小失望哦不，是小诧异。
之前虽然已经得知表世界的夏雪梦好像性格本身并没有被病毒影响太深，可说要是一点也没变化那荆幻瞳也不会相信，所以这次的接触不仅仅是为了平复她的心情，更是为了打探现在的夏雪梦的改造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很可惜，目前看来表世界的她貌似并没有什么改变，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冒犯到荆幻瞳的样子，实在是让他难以把夏雪梦跟病娇联系起来。
看来唯一能给出解释的就只剩下那份检测报告了，现在的那张纸正静静地躺在荆幻瞳的兜里，他打算回到医院后再慢慢看。
不过在此之前，荆幻瞳还得解决一个麻烦的事。
“头疼了啊。”他看着手机上那两个未知来电顿时感到有些棘手，一般来说韩凝云他要是第一个电话没打通那便不会再给他打过来了，而是会等着荆幻瞳自己有时间了再打过去。
可当韩凝云联系打了两个的话，那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情况非常紧急需要荆幻瞳立马回应，要么就是他已经气疯了。
当然，有时候两种情况都会占到，而且是大多数。
“......喂？”接通电话后，听着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荆幻瞳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他先开口。
“你直接回来吧，退院手续已经办好了。”韩凝云只是在电话里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挂断了。
“啊这......”荆幻瞳看着自己的手机无奈地挠了挠头，看来他这次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了，毕竟情况太过紧急，没有时间给韩凝云详细解释，他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除了生气，荆幻瞳好像还听出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方便电话里说。
或者不能在电话里说。
此时，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荆幻瞳的心头，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后便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退院这种事本来荆幻瞳就打算回去就申请的，毕竟他已经感觉没必要再在医院里待着了，现在的他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基本没什么大碍。
这种强悍的自愈能力除了方便之外，更好的是可以省一大笔住院费......
回到门口，看着那熟悉的防盗门荆幻瞳迟迟不敢将钥匙插入孔中，只是纠结地站在那里。
在夏雪梦的家里待得有点久，算上路上的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吧，刚处理完病娇就失联这么长时间不知道韩凝云会怎么说他。
最后，荆幻瞳还是决定直接面对这件事，被说也好被骂也罢，毕竟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做到最好，那么所产生的后果自然也应该由他自己承担。
荆幻瞳缓缓打开吗，刚一开条小缝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烟草味，等到完全打开后，便看见了那个瘫坐在沙发上的年近三十的男人往烟灰缸里弹着烟屁股。
“回来啦？”似乎是因为烟草的缘故，韩凝云的声音有些嘶哑。
“嗯。”荆幻瞳低下头，乖乖地走到他的对面，连坐都不敢坐，“韩叔你不是说要戒烟了吗，怎么又......”
“你懂啥？嘶—哈。”韩凝云把最后一口烟吸完后便将烟头按灭，然后起身将门窗都打开通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遇上一些解决不了的烦心事也会寄托其他的东西来暂时麻痹自己的。”
“嗯？”听着韩凝云的语气，似乎他并不是生气了的样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在一个被所有人公认的硬汉身上属实罕见，这个时候荆幻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吗？”荆幻瞳皱了皱眉，韩凝云已经戒烟快一年了，当初就是因为荆幻瞳闻不惯烟草味所以才下定决心要戒掉的，而凭借他那卓越的意志力确实成功了。
可现在这样的韩凝云却要通过吸烟强行让自己分心，那只能说明他真的遇上了大麻烦，而且是解决不了的。
从他搬过来以来，无论发生什么，荆幻瞳都没有看过韩凝云那硬朗的脸上会呈现如此苦恼的表情。
“你还记得刚才送过去的病娇吧？就是那个护士，把一个女的给捅了十几刀的那个。”韩凝云把已经灭掉的烟头连带着烟灰倒进了专门的垃圾桶，然后将垃圾袋口封上。
“徐护士吗？记得，怎么了吗？”
“当时刚好国都那边来了一支科研队伍，据说是全华夏对病娇了解最深的科学家们组成的。”
当然，所谓的了解最深是从生理的病毒方面，并不是心理方面。
“他们听说我们这可以......反正不清楚为啥，他们就跑来我们这里开什么交流会。”韩凝云瞄了荆幻瞳一眼，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后才继续说下去。
他何尝不清楚荆幻瞳内心的挣扎？所以才没有将‘可以提供活体实验品’这句话说出口。
但即便如此，韩凝云也不打算再劝阻荆幻瞳放弃了，毕竟这是他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这个心结也只能由他自己找到答案，韩凝云能做的，就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给他稍微指点一个方向，以免荆幻瞳走向一条不归路。
而且，谁说会怀疑自己行为正当性的只有荆幻瞳一个？
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在最后都会知道病娇的经历，尽管是纸质的，或许是残缺的，但还是可以知道病娇背后所被世人忽略的痛苦。
意志不坚强的人，早就在第一次的行动之后便退出了，这是特殊部门的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
如果对自己所做的事产生了迷茫，那握着枪支的手也会颤抖，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的行动中就因为犹豫而被病娇杀死。
能够留在队中的每一个人，包括韩凝云在内，他们都是克服了这种罪恶感的人，如果荆幻瞳无法承受这份沉重，主动说要离开的话，到时候韩凝云会给他留好后路。
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荆幻瞳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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