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午后，整个人都懒懒的。
慕容絮儿难得被慕容阁准了假，躲在院里的树下庇荫乘凉，喝着凉茶，摇着小扇，小憩一会儿，好不快活！
屋内，慕容阁在窗前研墨，准备描一副丹青，他身后站着素执，鹅黄色的裙摆，金色的小巧步摇，本该是俏丽的佳人，但眼眶红红的，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少了不止一丁点精气神。
“大人，他……曾来此做了什么交易？”素执声音哑哑的。
慕容阁连眼都不曾抬一下，略微思付，便缓缓下笔，“他以此后生生世世永不轮回，换了一方千年玄冰棺来保存你的肉体。”
“可我明明已死，又怎会……”她至今仍不清楚是何原因，她明明当时已没了气息，沉睡百年后又归位上仙。
“你只是毁了自己的余下所有修为，陷入沉睡，造成死亡的假象。”他全神贯注地运笔，“你内丹已失，为了让你醒来，他拿了自己的内丹顶替，把你安放在北冥洲的雪山洞里后就离去了。”
“那他现在……身在何处？”素执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
慕容阁一口气描出了一个轮廓，这才放下笔，转过身来，白衣胜雪，目光似九天之上的神祇，远不可及。
“算来，该是去了吧。”
“什么？”素执大惊失色，身子一软，险些倒了。
“没了内丹，仅靠法力维持肉身，又为了等你醒来，强撑了几百年，如此算来，可不是早该去了。”慕容阁似是惋惜地摇头。
素执听后脸上顿时毫无血色，目光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爱的，不是司篱吗？”慕容阁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
她愣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手捂住胸口，不知不觉就哭了。
“我不知道……”
“你该知道的。”他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手中紧握飘季破裂的内丹，她不可抑制地泪水越流越凶。
“去一趟雪山吧，有我的口令，那些鲛人不会拦你的。”慕容阁又转过身子，“那里大抵有他为自己立的碑吧。”
素执一怔，随后对他深深一拜，带着哭腔说道：“多谢慕容大人！”
北冥洲，雪山。
素执站在洞口，无言。
一块简单的石碑立在洞旁，上面只刻了浅浅的两个字：
飘季。
她用手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扫落积雪，闭上眼，靠着它坐了下来。
“小家伙，我回来了。”
泪似乎无穷无尽，顺着脸颊流下，“嘀嗒嘀嗒”嘀落在地。泪流过的地方，被寒风吹得生疼。
“也许，你我都不过是孤独之人。”她把头靠在石碑上，就像从前把头靠在飘季的胸前一样。
雪还在下。
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不悲也不喜。
“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阴阳永不相见。”他开口，她却好像听不见，也看不到他。
他白皙的手伸过去想要默默她的头，毫无征兆地穿了过去，“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即便相隔咫尺，你也下不要见我一眼。”
他抬头望了望天。
他蹲下来，从身后环住她，即便自己只会穿过她，即便她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素执，你终于肯回来了。”
他把鼻尖埋进她的发间，嗅着她的发香，就像从前一样。
千里之外，妖儿格子铺。
一个崭新的木牌上，墨迹未干。
飘零浮萍一尾鲤，
季风无声度思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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