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因为爷爷给他哥哥拜年,只需要半天时间,而且也是男方,所以连同我和老妈也要同往。同一时间,外公外婆加小姨,三人上午则是去氨厂生活区,代表我们先给大公公他们拜年,我们一家三口下午再赶过去。
不过往返的时候有一点还是比较巧合的:氨厂距离城区相对近一些,然后开车的话,我们可以沿同一条主路,从氨厂去往下罗乡下。所以每年初一,上午路过氨厂,心里多少会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虽然总共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大禹,但……”好像也不是内个味嘛。
下罗,对于我小时候是一个童趣的地方。乡下的弟弟妹妹都还听话,没有什么蔫坏的心思。屋外用篱笆圈了一块,里面有鸡鸭,有几次我是看见大奶奶或是伯伯进篱笆里一手一只,杀了中午就一桌子硬菜。
然后随处可见中华田园犬,某几年我还记得大爷爷家的孙女还养了一条小只的、外形很像苏牧的汪星人。我对于狗还挺有好感的,尤其喜欢苏牧,尖尖的鼻子,机灵的眼神,长长的毛发……颜值绝对排得上号的。
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撸狗,双向一本满足,后来才知道那不是苏格兰牧羊犬,只是串串或是喜乐蒂,但……who care?反正撸到了,家里一来地方不够大,二来老妈嫌养狗麻烦:要么扰民啊,要么排泄物气味重啊。
“养你都费劲,还养小动物?”这是老妈的原话。而我在家养动物……次数是记不清了,但记得是养过三种。
在半边街养过蚕,养过小黄鸭,属于满足童年乐趣,又不会给家人添太多麻烦的那种;至于养兔子……这倒记不太深,大概是初中的哪一年暑假吧。
和外公逛街,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买,结果瞥见一个商贩在街边摆摊,几个笼子里是小猫小狗小兔几。我也说不清当时脑子是搭错了那根弦……可能用类似掩耳盗铃的思路去想:“老妈不许在家养小猫小狗,那小兔几呢?”
也许没啥问题?
于是我……只是抱着“尝试一问”的心态,问了外公。
“买只兔子回家养呗?”
之前就说过,外公对于我提的要求,99%是满足的,例外的情况还是当时老妈在场,然后阻止了我,足以证明外公对我这外孙是倍加宠爱的……不喜欢用“溺爱”这个说法则是因为,我提要求向来都是不过分的,主动提要求的频率也不高。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我有时讨厌老妈的一些做法的一大原因。
买回家的路上,加上老妈还没下班吃饭,这段时间我是挺开心的……然后就挨老妈的一顿骂,这才理解到我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片面地愚蠢。
她当着我面都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小时候是个疯丫头。既然是疯丫头……像是养小动物啊,肯定经验比我丰富咯。
“兔子的排泄物好骚好臭的啦……哎呦,你这是给婆婆家里增添负担啊。”
“一次没扫干净,加上家里本来地方就小,你可真是……”
半个月不到,家里就找不到兔宝宝的影子了,婆婆说是上午带它在楼下的花坛草丛里吃草、运动一下,结果过一会儿发现找不到了……
这说辞也忒假了一点吧?楼下的花坛虽说不是小小的绿化——石墩子还是围有几棵大树的,但……
外围一圈的矮树丛也不是很茂密的那种,要发现其中的一只会蹦跶的小兔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倒觉得婆婆“因为腿脚不够利索,所以不会走进那里捉兔子”——这种说法我还更能理解,而说这种明显的谎话,才是我当时心情郁闷的原因……
嘛,扯远了些,聊回到乡下的动物,据大爷爷说,我还骑过水牛——那好像是在我初二还是初三那年初一,大爷爷带着我饭后散步,介绍了乡下人家包的地、种的菜,又领着我下到野路上,走了不远,就看见一头水牛。
“以前罗家集的水牛还挺多的,现在少了……牛牛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到乡下,还骑过自家的牛。”
emm……这我倒真想不起来了,我那时也不太会语言交流的艺术——这种没有几乎没有后果的“善意谎言”,结果我只能下意识地、尴尬地摇摇头,贼拉实诚,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好在气氛也没被我的摇头就破坏了,大爷爷表示忘记了也正常,毕竟当时的我才刚上小学。虽然不是三岁以前的故事——回忆基本只能看相片,但对于不是重要的事情,我的印象是挺模糊的……
呃,如果按照我现在的标准——喜欢动物是按颜值排序的话,倒是能解释得通:生肖都说的是“丑牛”嘛。颜值不在线,虽然它们给人们的感觉就是勤恳忠厚老实,但……
嘶,桥豆麻跌。
说起来我是属牛的,这么讲前半段是不是自己在笋寄几?
沉浸在回忆中,路上的些许颠簸也没有打断我的思路。随着城市发展,城区范围逐渐往外扩张,乡下的环境也一年比一年好了。“要想富,先修路”,这是上个世纪的老话了,但放到现在也同样适用——基建是基础、根本嘛。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放到几年前,还能“谦虚”地叫“些许颠簸”?
我这180坐在副驾,系了安全带,但……头几乎能挨到车顶,所以……
如果那段路不弯点腰背?“哎呦”、“妈耶”之类的叫唤就要盖过FM的声音了。
刚才也说了,氨厂离下罗不算远,在我沉浸在个人回忆中的时候,车内其余四人也没有中途打断我,而回忆结束,罗家集也到了。
“大哥,新年好哦。”
“火根啊,新年好新年好。”
“大伯/大爷爷新年好。”平长辈寒暄之后,就轮到老爸和我了,在大爷爷还是如往年那样:笑眯眯地回应,三代人先同我握手。看着他一年不如一年丰润、皱纹随之多起来的国字脸,还有粗糙的手心,不自觉又想到自家爷爷,心里难免有点酸酸的。
“辛辛和牛牛也都好……来来都先进屋烤烤火。”
以前乡下烤火,家里还都有一两个大炭盆,围坐着取暖唠嗑,那站在第三视角——比如从外面突然进屋,看见大堂气氛热烈的场面,配合着年味……啧啧,心头总是暖的,哪怕外面有魔法攻击,到屋内,就是第一时间大家都没开口,彼此也会露出和善的微笑。
现在嘛,自然就是电热暖风机了,虽说有了这种装备,网上多了一些图片,比如建国之后偷偷成精的猫啊狗啊,怕冷对着风口趴地板上……如果真按成精与否来评判,这都不算什么,有些直立起来,前爪肉垫对着烤火,那模样才叫人乐呵呢。
不过……科技飞速发展给人们带去方便,减少了也许是麻烦,也许是隐患,却也无形间拉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嗨,我最近怎么总想些无病呻吟的话?”我暗自自嘲一句,轻摇了摇头,跟着他们进屋。大爷爷大声叫了两句大奶奶的名儿,大奶奶才从厨房出来,也是满脸笑容和我们打招呼,寒暄回应拜年。
大奶奶的性格、身高,都挺像我奶奶的,所以之前到乡下大家聊天,都是两个老奶奶,搬个小凳子坐着说说话。现在大奶奶听力是一年不如一年,比大爷爷退步得还要快些,刚才可能厨房有些动静,加上大奶奶耳背,所以没听见屋外的吵闹声,没出来迎接也很正常。
招呼我们坐下,这么些年大爷爷大奶奶还是喜欢我,还当我是孩子,几个盒子里装着瓜子花生、巧克力小饼干,端着让我抓一把吃。
那句“还当我是孩子”当然没有嗔怪的意思,而回头想那几段相似的场景,自己心里的计较,还挺有意思。
小学开始其实就不太喜欢吃零嘴,中国传统的瓜子花生,要么嫌嗑着费劲,要么讨厌塞牙(小时候就有蛀牙,大概这也就是后来我吃东西相当有节制的主因),而零食……虽说老话都说“男孩穷养女生富养”,可关于吃喝方面,老一辈和爸妈的理念是一致的——不过分的,尽量满足。
嗨呀说穿了,我家如果吃喝都抠的话,那我小时候虫牙怎么长的呢?(官方吐槽:不认真刷牙咯。)
那时大爷爷拿给我,劝吃的一方面是因为我年纪小,另外也有逗弄的意思——不像现在说一遍就罢了。说三遍我也不好意思(盛情难却),老爸老妈也劝我拿一点,我只好拿一块太妃糖,一块南酸枣糕啥的,来句谢谢,那有点尴尬。
初中左右……不是刚自诩了“镜水”的号嘛,然后就琢磨着自己得端得住:能要的得客气,第一念头就是“不喜欢”、“没兴趣”,或者当时我情绪就低,那……
“拒绝了就不会改了。”墙头草算怎么一回事啊?当然了,拒绝也有态度之分,生硬地拒绝和委婉地拒绝,我肯定选后者啊。
而到了高中这几年,无论接受还是拒绝,包括与长辈的短暂交流,我说的都还可以——不至于给爸妈这边丢份,而且不是小时候内向,心里觉得“不说不错”的态度,不是这个……
招呼我们都坐下,老爸点烟,女人聊天,我嘴里也有嚼的东西,大爷爷就拿着烟出门了。乡下就这么大地方,人也就这么些,出门路上碰见熟人……女的话道句“新年好”、“恭喜发财”就行,那中老年男子遇见,不得出于礼节递烟啊?
毕竟……是吧,虽然不好明说,但万一就碰见村里的老赖,蹭烟蹭零嘴的,给了也不算什么损失,别招小人惦记才是对头的。
所以大爷爷……当然不是专门出去溜一圈散烟的,而是把家里人:老爸的平辈,我的表长辈叫过来,别到了吃饭点上才集体过来,总显得这一家子人情味太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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