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杨月忻去高一四班找了郁皖。
“郁皖同学，对不起，我是杨月忻，昨天发帖子的楼主，我已经删掉帖子了，”她顿了顿，“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郁皖靠在走廊的墙边，带了一点淡淡的笑。
“嗯，原谅你了。”
交谈了一番，杨月忻发现面前这个女孩还真的很直爽。
干净又利落，也是真的讨人喜欢。
事后，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许烬，你好好珍惜她吧。
下午五点，周五的最后一节课下课。
郁皖在整理试卷，莫怜跑过来问:“皖皖，你家住哪里呀？我爸今天不来接我，我看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家。”
少女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黎央桥那边。”
“怎么隔这么远，我家都不和你同一个区。”小白兔哀叹一声，背起书包，“那今天只能自己回家了。”
郁皖弯起一抹笑，将试卷都装进书包里，正好看到去外面拿书的许烬回到了位置上。
刚好莫怜提到了家庭住址，郁皖打算问一下许烬。
“许同学，你住哪里啊？”
少年抬眼。
“黎央桥。”
郁皖瞪大眼睛，嘴唇微颤。“好巧啊，我也住那里。”
“那……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回家？”
“嗯。”
两人一起出了教学楼。灰白的天没有晴天的明亮，没有雨天的缠绵，但有纯灰的静谧，无人打搅的温柔。
枝头鸟转，让人沾了一身的冷。
他们走得晚，这个时候学校里剩的高一生很少了，只有高三在上课。
走到校门口，少年步子在霎时间轻缓了一些，然后停了下来。
白灰天光下，少女见他停下来，脚步一顿。
“怎么了？”郁皖单肩挎着书包，转头一瞥。
他们现在的位置处于校门口旁边的角落里，两边都是墙，经过的人几乎没有。
秋风微掀，心中波澜万起，少年的脚步愈来愈近，柔和温热的鼻息染上她的侧脸，她的理智在白皙净面上的一丝绯红中崩塌。
许烬把宽松的卫衣帽子盖在头上，轻轻掀开，让少女的侧脸也被遮了个遍。
“如果你不想和我有什么牵连，那我以后不靠近你了。”
“好不好？”
他笑，贴近她耳畔，轻声吐息让她的耳郭变得酥麻。
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带着光，心里却有一片黑暗之处，光也逆不了。
那一点细小的温柔陷阱从黑暗之处溢出，让人捕捉不到他的不堪。
他是烂泥啊。
别人姑娘不愿意和他牵扯上关系，也是正常的事情。
世间的光亮怎能被世俗肮脏给耽误。
“没，没有啊。”郁皖觉得奇怪，“许同桌，你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我不配和你同框。”小姑娘含糊小说地道，不敢接着往下说了。
许烬后面五个字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她低头，吐了下舌头。
“嗯。”
他又轻笑一声，用食指关节轻敲她额心。
“回家。”
两人坐地铁回去，在黎央桥站下了车。
下了车站，已是六点半的时候了。天蒙蒙亮，灰白幻化为寂静的黑。
“许烬，”小姑娘一嘴里嚼着个奶酥包，一边道，“你说实话，杨月忻来找我是不是你跟她说了。”
少年沉默片刻。
“嗯。”
郁皖吞下口中残食，把垃圾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郑重其事地站直，严肃道:“许烬，谢谢你。”
“每次我有困难你都来帮我。”
“你就像一位母亲一样。”
许烬:“？”
这话怎么听起来莫名其妙的。
两人走到了恒岸洋房区，暖灯肆意，映得暖意洋溢。
“许同学，我到家了，拜拜。”
少女向小区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挥了挥手，许烬也冲她招手，然后她就红着脸垂头迅速跑进小区。
灰黑夜幕之下，少年沐浴在暖黄色路灯洗礼之中，五官挺立，漆眸狭长，注视着远去的少女，直到背影消失，才慢慢离开。
许烬觉得自己中毒了。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回到地铁站，重新往学校的方向走。
他其实并不住在黎央桥，在回到教室时听见了郁皖的回答，便下意识回答了她。
而他内心的回答是，想多陪她走一会儿。
无月无雨，无风无晴，少年双眼无神，盯着向前驰去的地铁，心中答案直涌而出。
他陷入悸动的枷锁，被长期锁在深沉的地牢里，无关任何风雨，只想挣脱牢层枷锁，冲出晦暗地狱，满赴爱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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