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义露出一丝神伤。
萧迟野与他这个小叔，年龄相差十五岁。当年皇宫遭变动，范义将萧迟野接出来那会儿，他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
洛初与贺君柔被人领着来了住处，一路上见了府里的布置后，洛初才来得及觉得，范义这人果真是和传言中相符的。
九阳府府邸并不大，结构也简单，一半的地方都用来修了中间那片湖和湖上的走廊，别具风雅。
只可惜如今尚是冬日，若是春夏，定能好好游赏一般。
“就是此处，在下就先告退了”
把洛初她们领到地方，就先告退了去。刚下湖上长廊，屋舍临湖边而建，不分院落，不讲布局的，算是第一次见。
洛初视线落在贺君柔身上，说道：“贺姑娘，聊聊如何。”
她点了点头，洛初踏入一间屋内，接着贺君柔也跟了上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里。
北方不兴烧暖盆，这边气候再冷也不会如南疆那般，许是水多湖多，才让温度降不下去。
越发是这几日日日放晴，便有了种已入早春的错觉。
洛初说道：“我坦白了说，你真当不比跟着我。”
“无事，我瞧你身旁也无伺候的人，我跟着可以照顾你。”
她说这同时从桌上斟满茶水，捧起递给了洛初。洛初不好意思任她一直举着，才接了过来，莫想这一举动似给了贺君柔鼓励一般。
贺君柔温柔一笑，认真说道：“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这些杂事，我还是做的来的”
洛初一时语塞，心想不如就随她算了，总来这样的大小姐，以前是没干过粗活累活的，指不定过两日就消停下去了。
……
“自然还有别的，柳州之行能顺利，也亏了她帮忙。”
萧迟野这话又没离开洛初身上，范义这会儿已经不期待了，总归这小子不会提他半句好就是。
范义面色平静，眸色深邃，“能早回来是好事，安宁的日子总是不会太长，九阳不会是长久的避风港。”
萧迟野面露意外，“是出什么事了？”
“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柳州，你是想着有我坐镇，这边必然安然无恙是吗。”范义摇了摇头，事情那儿会少，他们这边一听歇，李景弘那里就开始蠢蠢欲动。
“我查到了李景弘的动静，他有动作了，只是暂时还未了解清楚。你就是再没办完，我也得去柳州给你绑了回来。”
萧迟野说着：“比预期的日子早了很多，更何况朱天莽已经同意了，此行不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范义想了萧迟野之前的来信上都未提起这句，才问说：
“是好事，你与他谈了什么条件？”
“我用的是江上青洲的名义，与他清风寨结友，互不干涉即是。”萧迟野缓缓说着。
“只是如此？”范义有些不信。
“还有一点。”
“什么？”
“江上青洲不去派发任何关于清风寨的单子，记得让那边的人收手。”
范义无语了，“小子，你还真是会做买卖，这种条件你也敢随便开，若是他有别的心思，你怕是不够死的。”
萧迟野眸色坚定，杂了三分自信的目光，“我敢这么与他说，自是摸清了朱天莽这人的心思才做的，我们的事他不会插手，不管是如今还是以后。况且他也算是将底牌交于了我。”
他说的底牌自然是神池岭那一帮人，朱天莽底下人本就不多，清容清海领着的那一批当时精锐了。朱天莽既暴露无遗，他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范义沉默片刻，说道：“这事你心里有数即可。”
“我明白。”
萧迟野在赌，人是会变得，朱天莽就算此刻没有二心，他日也说不准。范义未将这点说明，只是这天真的小子，总也该长大了。
“过几日我们进攻上阳。”范义忽然说了句。
“过几日？可再过几日不就是除夕吗。”
范义没想到萧迟野会记得这是，说来他都已经快忘记了，再过几日，便是除夕。
“这事就这样定了，明日我们便启程。”
萧迟野眉头久久未舒展开，周围陷入了一阵沉默，而后萧迟野点了点头。
过几日，攻打上阳。
“我知道此番你刚回来，确实有些急了。”
萧迟野说道：“没事，我近来又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只要小叔你这边事情都安排妥当，我自是没问题的。”
……
洛初与贺君柔就这般面对面坐着，只是她明显的看出来，对面这人已经走神了。
贺君柔眸色暗暗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
“贺小姐？”洛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什么事。”
她不是那种惊一下的反应，而是木讷的抬起头来，而后眼神才恢复了原先的光芒。眸中一片小孩般不明的疑惑，可爱的很。
“你走神了。”洛初提醒她。
贺君柔不好意思的低低头，手指抠在了一起，“不好意思，你刚刚在问什么？”
“我说，凭着你与风琳琅的交情，当时不至于沦为如今这步境地，为何不愿意去仪仗他一次。”
要是寻常，洛初段然不会问这种讨人嫌的问题，可她觉得贺君柔心中有结，只有问清楚了，才能解开。
而不是缩在她这里，干些本该不是她应该干的事。
贺君柔显得有些为难，头又低下些，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无措。
“风公子他……本不该帮我，他与我只是父辈之间的交情，这早该在我父亲离世时就已经算清，我不能凭空接受这份恩情。”
洛初心想：这姑娘心思纯善，想来家中突然遭遇这种事，她一人苦撑着这么久，说不害怕定然是假的。
洛初脸上带了笑，直直摄入贺君柔眼底，她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要是换我，估计已经崩溃了吧。”
不知为何，她强撑了很久的坚强忽的在这一瞬分崩离析，泪珠子止不住的坠落下来，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如瀑布冲倒堤坝般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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