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像话嘛。”月吾这才缓了神色。
说罢又挑眉朝身后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洛九笑道：“坐吧。”
洛九本就生得冷了些，面上没有表情时候就让人瞧着像是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月吾见她坐下来吃饭了，下边简单吃了一些也就走了。
这会洛九见她走了也全当没看见，吃完之后才又回了房里，就见里边只剩下了自己的行李。
跟着她回来的侍女就道：“姑娘，先生已经令我将她同你的房间分开来了。”
“她这人娇气，身边寻常少不得人伺候，怎么现在倒乖巧起来了？”
“先生心思灵巧，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那侍女低下头，也不再做声。
洛九心里郁闷，便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等那侍女走前又叫住她，冷眼看过去道：“她如今住何处？可别死了我连收尸都收不到。”
那侍女扑哧的笑了一下，就开口：“姑娘说笑了，先生来到我们这盛月楼住，自然是极其安全的。”
“何况她就住在姑娘隔壁，我们也交代了倘若有什么事尽管叫姑娘就是。”
她这话刚落下。
洛九就听见边上传来月吾的声音：“谁稀罕叫她，如今又不是在京城里头，叫她做个什么用，我又不是她主子。”
月吾的声音原本就清脆。
这会儿说话却很是不中听，指着她是公主派的人来说事，洛九听后只觉得她又在无理取闹。
便也不多做解释，就说道：“爱怎么想怎么想。”
说了便把那侍女推出去，再关上门：“往后要是没什么事便别来找我，免得我出去招了旁人的眼。”
月吾就在另一边哼了一声：“谁不会似的。”
说洛九就听到了不大声的关门声。
这厢兰婉回了书房里，房间里头摆设齐全，在那书桌前还摆了个屏风。
兰婉站在那屏风前边，看着后边的人影。
就道：“我看那个月先生一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模样，大人无需过于忧虑。”
她把这话说完之后屏风里的人影只是稍稍动了一下。
她就听见他开口道：“京中来的人总不会太过于头脑简单，不可小看。”
兰婉闻言仔细想了想，就开口道：“我之所以瞧着她不是对我们有威胁的人，便是因为她对那尚书那件事想掩盖的欲望不比我们少。”
“你是说？”那人影愣了愣。
兰婉便自信地眯起眼来，道：“我斗胆猜测，正如同我们想摆脱大祉朝一样，这月先生也想摆脱公主殿下。”
“到时候我们给出合适的价码，便不用担心她会不会上钩的问题。”
“你这主意好！”身后的人慢慢地拍起掌来。
带着那朗朗的笑声，在这屋子里头便显得有些阴森起来。
等夜晚时候，月吾才爬上节度使的府顶。
而月吾往里头瞧着，只能零星看到几个家丁。
这会儿月亮已经上了弦，月光下边府里干净整齐。
摆放有序。
她甚至还能看到花园里头的树被修成了一个方块。
而边上修成了一个五角星。
月吾看着这两样东西，一时觉得有些眼熟。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派大星已经在他脑子里喊了很多次，海绵宝宝去抓水母了。
月吾借着主屋的重檐掩着身形，看了好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点声响。
就因为察觉到人的气息，往她边上靠拢。
直到那影子拢在她边上，她才用手肘往后面顶了一下，只觉得洛九的身子比起来平时要僵硬一些，就开口嗔怪道：“小九九你怎么才来？”
“……”
月吾发现身后没有人应她。
就又用手肘顶了顶，这会儿她就看到对面屋顶上站着个人。
虽然站的远了一些，但她还能认得出来。
她的小洛九站在对面屋顶上。
月吾才开心的要往对面去，就想起来什么，笑容就僵在了嘴角，她就极小心翼翼地往后边看。
她后面站着个穿着绯红衣服的人，在这屋顶上面招摇得像面红旗。
月吾愣了愣，发现他比自己要高，就抬起头来看了一下。
就见到那人青丝披落下来，脸上带着半扇面具。
这会儿她倒认出来了，可她刚想叫他，就见他往外边跃去，不见身影。
月吾很是纳闷，可是一想，方才他在她身后没有杀气，被她发现却又走了。
这种行为竟十分莫名其妙。
月吾现在顾不得这人，就乖巧往对面洛九哪里去。
洛九看见她一脸欢喜的神色。
就开口道：“今早我在那盛月楼一楼里头，也没能瞧见什么有用的东西。”
月吾边听她说话边在旁边找了个好躲藏的地方。
一边坐到那角落里头，一边朝洛九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
洛九想了想，就继续道：“包括那书房里面，我也只找到几张字条，我看着上边的内容可能都差不多。就带了一张回来给你。”
于是洛九只见隐秘角落里面，又伸出来一只手，那手细细白白的，把掌心摊到洛九面前来，月吾想了想，就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放到那上面。
洛九一边放着一边看着周围的景物：“先生，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大尊重这节度使府。”
月吾就垂眼笑道：“没事，这说明我们极度高强，习惯就好了。”
“……”
洛九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就要把心里面那种郁闷的气息给摁了下去。
月吾瞧着那张纸条便道：“这大人瞧着可不是什么好人，明天跟你去趟城外，回来我们再找着大人聊聊天。”
“为什么要去城外？”洛九纳闷。
月吾靠在阴影里头，就道：“城里头的人说他好，那城外头的呢？”
说着她顿了一下，干脆闭上眼道：“旁人一叶障目，而我们现在这必须要用不一样的角度去看他，才能保证自己的清醒。”
“倒是这个道理。”洛九说着就深深看了一下角落里头的月吾。
难得主动跟她搭话：“今日你忽然对我那样子态度，我一时间其实未曾反应过来。”
月吾闻言挑开眼皮看她一眼，就懒懒道：“我说的也没错嘛，你是殿下派来的人，不比我亲自养出来的那些小姑娘。”
洛九闻言一愣，就听她道：“脑子还笨，比起旁的姑娘，哄我开心的本事可差多了，可你以为要不是仗着我喜欢你，你能在我头上嚣张到今日？”
洛九把头歪了一下，好办法，要慢慢的转上来，再把视线低下去看月吾：“先生，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月吾看她脸色已经逐渐沉了下来，一下子睁着眼睛低声保证道：“九儿你放心，但凡我说出去，我也只会说出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你！”
洛九闻言撇了她一眼，头一回冷声哼了一下：“幼稚。”
被洛九说幼稚的月吾觉得十分心酸：“？”
当即就不肯在口头上让她，就道：“你说说你，我记着你是来保护我的，倘若哪天我不幼稚了你不就失业了吗，所以我现在行为轻慢，举止幼稚都是为了让你更好的保护我。”
洛九听她说完后立刻跃了出去，临走前丢给月吾四个字：“厚颜无耻。”
月吾便一边品着这四个字，一边欣慰的笑了笑。
这小洛九终于学会夸人了，真是不容易。
等月吾回去之后就碰上外边有人过来敲门。
等看的时候就见那人送了饭菜进来，月吾闻着饭里面清香，见是里边有荷叶鸡汤就打趣道：“这时节荷花才开，你们便采了荷叶下来，未免败了风景。”
那上来的婢女就笑道：“原本还想着搏先生一句夸的，没想到先被先生说上了。”
月吾瞧着她们把饭菜放好，便让她们出了去。
那婢女领了命也就去了边上洛九处。
等在洛九那里回来了，就看见月吾已经把饭菜吃了。
这会儿见她们回来，才让他们收拾着走了出去。
而那婢女走出去时候，就看见月吾脸色苍白。
然她面色淡然，一时间也让人猜不透是如何了。
而月吾等那些人走了，才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就见到洛九也在推开窗。
洛九瞧见她就道：“先生，今日我在张府里其实也未曾瞧见什么可疑的事物。”
“我自然知道。”月吾一眼瞧过去，满是对她现在才知道的嫌弃。
月吾想了想，就开口道：“今日我去节度使府中的路上，同一位妇人谈起来这良州城好，我在这店竟未曾见一个乞丐。”
谁知那妇人们听了就朝我摇了摇头：“没办法咯，他们都到城外去了，大人说了，像这样一种只会成为拖累的人，不配同我们生活在一起。”
月吾闻言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何为不配？”
那妇人皱了皱眉头，就解释道：“也就是那些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连累别人照顾的人，大人说了，这样的人只会加快社会资源消耗的速度，所以与其让他们继续消耗城里面的资源，不如让他们出去，先前我那家公病重在床，我们侍奉了好些年，直到大人来了，我们才解脱了。”
月吾看她神情自然，像是在说着同自己无关的事，就道：“你觉得这样子的事是对的吗？”
那妇人闻言很是奇怪地看着她：“难道有哪里不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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