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云山上,是一座规模宏大的道观。
这里也是韩家村的祠堂所在地。
一般都只是在遇到重要的节日或是要处理紧急事务的时候,全村人才会一同来到这里。
韩子舒小时候就跟着父母来过两次,所以,他一想到这,就赶紧带着雪儿赶了过来。
“你看,他们果真都来了这里!”
雪儿指了指五等台阶之上的观礼台,只见那上面黑压压的,站满了男女老少。
韩子舒暗自皱了皱眉,二话不说,拉着雪儿就往人群里跑去。
村民一见是他,全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终于,他们来到了石台底下,就看到韩夫人正拉着一位素衣姑娘的手,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舒儿!”
韩夫人眼尖,一看到台下的儿子,就立即兴奋地把人叫上台来。
在雪儿的催促下,不明所以的韩子舒还是顺从的沿着石阶走了上去。只是刚一上台,韩夫人就一把拉住他的手,并将那姑娘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娘这是作甚?”他不解道,并狐疑地望了那姑娘一眼。
“怎么,不认识啦!”站在两人中间的韩夫人拿开了自己的手,并后退一步,故意打趣到。
此话一出,立即就引来了台下的哄笑,韩子舒有些不悦地深锁着眉头,很快松了手。
那姑娘的脸色明显一变,随即求救般地望向了韩夫人。
韩夫人一阵心疼,随后故作严肃地对韩子舒说道:“你再甩脸色试试看?从今往后,她就是我韩府的少夫人了。这已经得到了所有乡亲的认可,容不得你胡闹!”
此时,台下也是阵阵应和声,这让韩子舒十分的反感,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台下的那抹白色身影,好像在期盼着某种名场面的到来。
只是,他失望了。
只见那白娟遮面的姑娘,此刻也是笑眼弯弯,正煽动着村民们一起,兴奋的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他苦涩得笑了笑,内心的期盼瞬间被击得四分五裂,她——始终不是她!
“子舒哥哥当真不认得我啦?”
娇滴滴的一句话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他讶然地望向一侧的素衣少女,总算从她毫不施粉黛的面上,看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陈妙儿?”
“原来子舒哥哥还是认得出妙儿的。”陈妙儿故作娇羞地低下了头,自我解嘲似地,说道:“妙儿未化妆,也未戴任何饰品,是不是很丑哇?”
她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地长在了韩子舒的脸上。
“嗯,是很丑。”
韩子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偏偏把最后“很丑”两个字说得极大声。
台下人立即停止了喧哗,就连雪儿都将举得高高的右手握拳静止在了头顶,硬生生收回了那个“起”字。
而台上的那个男人却不以为然,只是歪着头盯着她,眼神里透露出我的心思你别猜的恐怖讯息,着实让雪儿全身一寒,随即很有求生欲的收回了拳头,将自己缩进了人群里。
而此时的陈妙儿则是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那肩膀耸得,倒很有节奏感。
只是这丝毫打动不了对她心如磐石的韩子舒,但还是成功的引起了韩夫人和众村民的同情。
他们都在埋怨韩子舒,不应该这么对待他们认定的韩氏捉妖门的少夫人,而且她还是全村人的救命恩人呢!
一时间,埋怨声越来越大,韩夫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愤怒,“啪”的一巴掌,她平生第一次打了韩子舒一耳光,可打完她就后悔了。只是依旧故作镇定地把人给骂了一顿。
这一巴掌,打呆了台下的众相亲,打呆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雪儿,更打呆了台上那位,连眼泪都没挤出一滴的,陈妙儿。
一时间,所有人都只知道韩夫人在训骂儿子,但至于骂了什么,他们全都没有真的听进去,可想而知,他们内心的震撼!
而此时的韩子舒也是有些发蒙,但他却听进了母亲训骂。
原来,在他离开的当天晚上,村里就出现了一个食人魔,而且它专食未出阁的待嫁少女。
为了这件事,陈妙儿每天是茶饭不思,还换下了一直钟爱的大红色衣裙,改穿素衣,净面解饰,为的就是替无辜死去的少女和尚为出事的少女祈福。
祈求上苍垂怜,让死者来世平安顺遂,生者能躲过劫难,一生喜乐。
而且她还请求她的父亲前来帮助他们韩家村,为了解这危难,人家陈恩,一派墓门掌门,所带前来灭魔的几十名弟子全部阵亡,而他本人现在还浑身是伤,不省人事的躺在道观里。
这样的恩情,叫韩家村怎么还?
再说,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放弃在自家当大小姐的舒适生活,愣是不在乎名分的在这韩府替他孝敬母亲近一年,这样的好姑娘,又要去哪里找?
韩母声泪俱下的说完这一切,韩子舒却听了个满腹狐疑,但只能在心里直呼:“娘啊,这是人家的套路啊,您怎么就看不懂?再说,这食人魔就这么会挑时间,他这才刚一离开,就到韩家村来作妖,这不明摆着,它“受人所托”嘛!”
只是现下,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得跪倒在自己母亲的面前,嘴上十分诚恳的说道:“娘,孩儿错了,请您消消气。”
“那你是答应这门婚事啦?”韩母立即转悲为喜,作势就要扶自己儿子起来。
说真的,她真不忍心这样对他,更何况那一巴掌之后,她整颗心都疼得稀碎稀碎的,只想着要好好弥补。
“别的事情儿子都能答应您,唯独这件事,请恕儿子无法做到!”
知道继续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索性自己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往台下走去。
随后在人群中间拽住那名白衣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韩夫人也只能缓缓地摇了摇头,以表达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台下也是一片沉默,大家都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陈妙儿,可这种担忧的目光,却宛如把把利刀,直接戳进了陈妙儿的心脏!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低头用手帕遮住的面容上,那愤恨且怨毒的目光,早已经使得她整个五官都已经因扭曲而变了形!
韩子舒不知道母亲最后是如何给陈妙儿交代的,只是一个时辰后,她便带着陈妙儿以及受伤昏迷的陈恩一同回到了韩府,并安排了最好的客房让他住下养伤。
期间,韩夫人差人来唤他,说是陈掌门醒了,要他过去看看,并好好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韩子舒没有推辞,如今,他对陈恩的怀疑比在父亲出殡时更深。
以至于联想起在现代时,所发生的种种,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所以,他倒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玉华院,是韩府中的一处别院,以水相隔的数百米之外,就是韩府的其它客居所在。
此时,陈恩就被韩夫人安排在了那里,名为静养。
韩子舒坐在小木船的船头眺望远处的山景,眉头始终没有舒缓过。
在灵力的控制下,小木船很快就到了玉华院的码头那里。
甩袍上岸,踏过石阶就是一处露台,不远处的高大屋檐下,“玉华院”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门是开着的,好像是里面的人知道他会来一般,院内早有人候在了那里。
那是韩府的下人,此刻他们四个的手里,各托了个大木托盘。
上面是清一色由紫檀木制成,雕有各种花鸟鱼虫的小匣子,领头的告诉他,这是夫人亲自交代的,进门时,必须要挑选一个,带进去交给陈掌门。
韩子舒暗道不妙,这想必又是母亲给自己出的什么难题?
他硬着头皮从中间挑了一个,上面刻着一条鲤鱼的木匣子,掂了掂内里的分量,随即嘴角一歪,就去了内院。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领头的那位婢女,此刻却是面露难色,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便匆匆地带人坐船离开,直奔云柳院而去。
屋内很安静,韩子舒在门口唤了几声陈伯父,听到应答后,他这才一本正经的端拿着小木匣走了进去。
陈恩此刻正半靠在软枕上,见他进来,又是重重地咳嗽了一番,甚至还吐出一口血来。
韩子舒赶紧走到圆桌前,从瓷壶里倒了杯热水给他,见他两手抖个不停,于是很有眼力见的喂他喝下。
“陈伯父,这是母亲要我交给您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请伯父过目。”
他弯腰一礼,将木匣子递了过去,并暗自观察着陈恩的表情。
果然,陈恩一接过箱子,立即就露出几分期待的神色,只是他收藏的极好,以为自己并没有被韩子舒瞧出端倪。
木匣子被缓缓地打开,陈恩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表情瞬间被凝固。看来,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他想要的。
只见他重重地关上匣子,目光在撞向韩子舒时,立即故意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无力的将那匣子垂落在了被窝上,并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态来。
“伯父您这是?”韩子舒故意问到。
“唉!”陈恩叹息了一声,随后又咳嗽了起来。
“还要吐血吗,需不需要小侄去拿个盆过来?”
“唔!咳咳咳!不……不用,咳咳咳……”
陈恩面上有些慌乱,内心更是忍不住猜测道:“莫非,被这小子看出了什么端倪?”
但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能,是这小子当真关心自己,害怕自己吐脏了床榻,还得挪动身体方便下人们更换,影响了伤情吧?
这样一想,他的脸上便镇定了许多。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所以,韩子舒在很“真心实意”的谢过他的“大恩大德”之后,便借口有事离开。
甚至还唤来了门口的守卫和丫鬟,吩咐他们要好生招待,也不等陈恩再开口,他便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只是人刚一靠岸,就被小春给拦住了,说是夫人又病了,韩子舒心里一紧,也来不及想其它,就飞快的往云柳院赶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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