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那一场绵长的细雨过后,碧空如洗,连徐徐而来的拂面清风也悄然混进了几缕新叶的清香。
凝眸注视良久,才发觉这日傍晚的夕阳似乎与往常有所许不同,竟莫名添了几分旖旎缱绻。宛若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贪恋意中人怀中的温度,酡红着脸颊延绵在遥远的天边迟迟不肯落下。
我屈膝坐在低矮的窗台上,轻缓地翻阅着手上那本书皮已经泛黄了的《城南旧事》,却终究没能做到静心阅读。
许是我的心里面正暗戳戳地惦记着什么,我总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眺望西北角的方向,以致偶尔翻动书页的手指也带上了些许的心不在焉。
“这个世界好得很/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是某种缘份/我多么庆幸/如离别/你亦长处心灵上/宁愿有遗憾/亦愿和你远亦近/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黑色的mp3里面播放到张国荣的《春夏秋冬》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晃动起扎着两条麻花辫的脑袋,跟着节奏用稚嫩的童音轻哼了两声。
恍若听得时光眠,一曲尚未成调,西北角的胡同巷口蓦然出现了一抹干净的少年白。
晚霞的余晖里,陆迟舟低垂着好看的眼角,单手推着一辆后轮干瘪的黑色活飞单车,不疾不徐地闯入了我的视线中。
嘴边的调子戛然而止,我略微欣喜地眯起双眸,如同往常一样,隔着一段不算遥远的距离安静地窥视他。
南方的春天向来来得早,春暖花开日光倾城的日子里,港城的人多数已经穿上了薄薄的短袖T恤。
若是怕着凉,清晨和傍晚多披上一件薄外套也就够了,然而陆迟舟却还是穿着他那件厚厚的白色卫衣。不知是尚未适应,还是在固执地坚守着什么。
他生于遥远的北方,白得让港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属于这里。
确实,他仅仅只是一个匆匆经过港城的过客罢了。
可是不知为何,在看到地上的泥泞捣蛋似的溅上他白色的耐克板鞋上时,我竟莫名觉得有一丝快意。
那丝恶俗的快意到底没能逗留多久,那一抹残存在余光里面的少年白已经无声地消失在了拐角处,如同白色的孤鸟逆着霞光掠过澄净的碧空,傲然乘风远去。
得知陆迟舟要跟我上同一所学校,还住在我家斜对面那栋居民楼那会,我是满心欢喜的。可是我现在却又忍不住要为他那困窘的处境感伤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调皮,总爱没有理由地捉弄别人。陆迟舟那辆后轮干瘪的黑色活飞,多半就是他们恶作剧的产物。
如果非得找个理由出来,也还是有的。
陆迟舟他是出生在北京四合院里面的北国人,突然来到这个连老师也偶尔用粤语讲课的南方小城,一时半会本就难以适应。
偏生他这个人的性子还颇为冷淡,总是板着一张孤傲脸,特立独行,鲜少开声与人交谈,自然而然就成了融不进班集体的另类。
不主动去适应新环境的人啊,注定是要被集体排挤淘汰的。
与陆迟舟熟识之前,关于他那不甚讨喜的身世和过往,我多半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大院向来是个人多口杂之地,妇女们最爱在吃完晚饭后,三五成群地坐在大榕树下的石凳上聊八卦,说到动情之处,甚至还要激动地在别人背后指点上几句。
年轻貌美模特出身的陆阿姨确是电视里面某个不甚出名的女明星。在出名之前,她与陆迟舟的父亲都是在北京苟延残喘的北漂一族,被柴米油盐蹉跎了千疮百孔的半生。
传闻她是被某个知名导演力捧了一阵子,才在荧幕上小火了一把。
传闻她后来与陆迟舟的父亲离了婚,却转而跟那名已有家室的中年导演纠缠不清。
上一年年底,某某知名导演出轨旗下女郎这一爆炸性绯闻登上娱乐头条。
陆阿姨一夜间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狐狸精,臭不要脸的情妇。
她的所有绯闻全被黑粉扒了出来,事情持续放大发酵。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众人只相信眼前的事实。
当镁光灯下的冷箭都对准她的时候,往日那个信誓旦旦地在枕边说爱她的男人,却自私地丢下她逃去国外躲避风头了。
哀莫大于心死,全世界都在对她恶语相向,把她逼向听不见回声的深渊。
我的母亲适时伸手拉了她一把,尽管最后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本章完)
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抖S女仆和M的我》、《扶她狂想》、《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女上男下》、《美少女控制我开始舔她的脚》、《我被变身成女生了》、《女神攻略系统》、《没有性别的世界》、《我的奴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