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面我纠结了很久，真的很久。
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早早地爬起来，然后在清晨的微风下思考着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是让自己的脑子在那里兀自的转动，可是它具体要怎么转，转些什么东西我完全不管。
说白了也就是胡思乱想。
反正脑子不能空下来。
因为一空下来，我就会不由自主的看到那个已经逐渐成型的决定。
我这不是在自己糊弄自己吗？
这怎么可能成功嘛。
所以几天之后，我渐渐的有了决断。
先说好，我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好人的帽子太重了，就好像什么都要去插一手一样。
当个混蛋就有意思多了，不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可以不用理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又要怎么继续往下滑？
所以剩下的只有眼前的一条路了吧。
那就是爬上去。
所以身处谷底的自己有时候总是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无法更差劲了，任何的指责在这现状前面也只能消失。
麻木的感情会代替无法逃避的彷徨，最终变得无所畏惧，就像穿了一身最坚固的盔甲。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那个男人的脸上摆着这样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好想自从撞上了无头组，某些方面的事情总会被这群混蛋猜中。
这种被人死死地拿捏住的感觉真不爽。
无奈的是尽管如此，我也只能尽力的保持着没什么表情的脸。
“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所以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不我真不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薛泰神色古怪，很像是在嘲弄我：“那两个人跟你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才对。一面之缘？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够，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朋友吧。顶多就是老顾客和小老板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就能让你直接抛弃掉你自信的理智判断，来冒这个不想冒的风险吗？”
你好逊啊。
我仿佛能看见薛泰想说但是故意没有说出来的词汇。
“你之前还叫我不要见死不救呢。”
“然后我们的大善人真的就带着慈悲心肠来了？”
“他们的遭遇究竟和我有没有关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心里或许就不会有那种堵着什么一样的感觉了。
喘不过气。
天灾和人祸永远都让人同情，但如果不是我造成的，我顶天了也就同情一下罢了。
而章老板一家的事情，其实我到也没有带着多么大觉悟去多管这个闲事。
如果真实情况直接超出了我的解决范围，或者是前面的坑太深了，跳下去把他们两个捞出来，我自己都会摔断两条腿什么的。
我肯定扭头就走。
力有不及时。
也没办法。
之所以要过去坑边上看一看下面的情况，也不过是为了图个安心。
管不了，和压根没想管，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我确实比你清楚。”薛泰对这一点没有否认，他抽着烟，在烟雾缭绕中眯着眼睛：“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他们的事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建议你就像那天一样，直接掉头走最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这些人说的话能有一般是真的，就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至于薛泰的话。
连当个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我一直都是这么好心，你确定要管吗？给个准信，我回去就说一声。”
“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纠正道。
“行行行，了解一下，是吧？行~反正对我来说也就提一嘴的事情而已。”
把烟卷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咬，薛泰随口与吧烟头吐了出去。
“没事了就赶紧闪开，耽误了我们收保护费可别说是我们先找你麻烦啊。”
我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跟这群人打交道有时候就很麻烦。
他们就连自己都不会确定，会不会在你稍微失误露出破绽的时候，直接过来咬你一口。
简直就跟性格无常的疯狗一样。
“臭老太婆！你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了，保护费到底什么时候补齐交上来啊？！”
“你们，就不能稍微再多宽限几天吗？别收保护费了，这些钱都是大家辛辛苦苦挣得，你们……”
“啧，你屁话再多一句我就给你摊子扬了啊？”
“……”
“后天，啊，后天。后天是最后的时间了，如果你还是交不上来——连本带利的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说话一向算话，这也是组里的规矩。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老太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唉……”
阿婆什么时候开始拖欠保护费了？
我记得无头组的保护费不算非常高，但是一旦拖着不给的话，利息就会很快滚上来。
时间越久，就越会还不起。
如果到了最后期限，还是没有钱拿出来的话，他们可就不会继续单纯的口头催了。
他们真的会动手的，不管你是谁。
而且薛泰说的是“最后期限”，之前在这边瞎混的时候我曾见到过一次。
所以勉强稍微知道一点。
所谓最后期限，就是在动手打砸家里之后，还是没钱还，才会在几天后定下一个定死的时间。
这个时间一到，他们就不收钱了。
按照他们的规矩，是直接收身上的部件。
到时候哪怕你哭着跪着求他们，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就单是我自己亲眼见到的，就有五次以上。
因为见得太多了，于是也就逐渐习以为常。
这次也不过是换了个对象而已。
我默默地观察了一会，转身挤开人群离开。
……
因为已经有了决定的缘故，所以之后的两天心情变通畅了不少。
百次所赐，家里的气氛也终于有了改善。
空唯的成绩每一天都在进步，我能倒出来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快一步的见底了。
我终于还是到了没什么可以教她的地步了。
但是也不能让她就这么闲下来？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试着写日记。或者一些心情，感想之类的随笔。这样不仅能每天都熟悉一边学习到的词汇，也能锻炼一下书写的笔法，文字的流畅程度。”
于是我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
就当做是空唯长期的一个作业了吧。
“随笔？日记？该怎么写？”
“随便怎么写。你可以写今天看到的东西，或者单纯的看过某一本书之后的感想，又或者只是记录一下今天吃了什么都行。总之，要当做是一种练习哦。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吧之前的笔记再抄一遍，巩固一下。”
“全部抄一遍？”
空唯的充满怨念的注视着我。
“也不是强制性的啦。有时间的话，有时间。之前分配给你的修炼的时间还是不动，闲余时间你可以这么做。”
“好吧。”
空唯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嗯，看上去是不会动笔重新抄笔记了。
虽然心情已经变好了不少，每天早起的习惯我也没有就此直接丢下。
甚至我还特地抽出时间，温习了一下以前修炼过的功法。虽然已经生疏了很多，但捡回来之后，就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状况与之前不一样了。
其实这才是一个修士该有的体魄，只是我很懒，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忽视了这一点。
哪怕只是最弱的修士，也比一般的普通人要强。
“小伙子，也开始晨练了？”
“是啊。”
“唉，这才像样嘛。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朝气的样子才对！”
“啊哈哈……您太夸张了。”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谁是言霄言？”
一个传这儿白绿配色制服的人从院子外路过时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你的信件。”
“嗯？谢谢……”
我有些意外的从信使手里接过一封没有开过封的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
米邕城，言霄言收？
这是老家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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