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价格真是贵的过分。”中年男子从空间戒之中取出了一袋灵晶，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而且太离谱了吧？”
“先生，我们的情报绝对是物超所值的。”负责接待他的人员例行公事的道：“我们的每一个情报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丝丝的失误，如果是还未完全确定的情报，我们也是不会拿出来售卖的。我们对我们的商品绝对负责。”
“希望如此吧。”中年男人坐回到座位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拿起了刚刚换到的情报仔细的查看起来。
可是还没有看完两三句话，他就寒声道：“你是在逗我吗？”
“有什么疑问吗先生。”接待人员用标准的服务声线问道，尽管听上去就像是在说一句陈述句一样。
“十枚上品灵晶我就换这一句‘无任何奇遇，没有老师’？”先不说这句话价值如何，单是真实度就很难让人彻底相信吧。
中年男子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带着逼人的压迫：“既然没有任何的奇遇的话，没有获得过机缘，他又怎么可能达到洗精境二十几重的修为？就凭一个下三流的家族吗？就凭一个垃圾一样的学院？还是说他的天赋真的就这么恐怖，毫无资源也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他双眼一瞪，你在骗鬼？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来找你窥天楼干什么？
“虽然十分令人难以置信。”窥天楼的接待人员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但事实就是如此。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表面上？我买的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吗？我要买的是这种东西吗？！”
“对不起，那种能说您没有事先表达清楚了，错不在我们。”接待人员不卑不亢，道，“不过若是先生你还需要其他的消息的话，我这里也确实还有一条，想必应该是你所需要的。”
“那就快点拿出来啊。”
“标价是七十五枚上品灵晶。”
“你说什么——”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身上升起了极为恐怖的骇人气息。“我知道你们要做生意，但是明目张胆的宰人我想你还是看看对象吧？”
“这句话原话奉还。”接待人员依旧面不改色，哪怕面前站着的是分灵境的绝对大佬，他也没有半点忌惮。
“……嘁。”
知道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中年男子又拿出了一袋子的灵晶，随手丢给了接待人员。其实不过是七十几枚的上品灵晶罢了，虽然贵了一些，但也不是拿不出来。让他不爽的是，得到的和付出的东西不对等。
“那一份消息我也买了。这是最后的关于那个妖孽的情报了吗？”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额外问了一句。
“是的，最后的了。”接待人员清点好了灵晶，退给男子几枚多出来的之后起身离开了接待室。
之后再返回时，脸色少见的有些凝重。
“我们窥天楼号称无所不知，这世间还没有我们无法得到的情报。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把情报递给男子，他继续说道：“尽管我们已经加大了调查的力度，可是，也只能得出一个六成可能性的模糊结论。”
“那还真亏你们能做这生意做到现在，哼。”男子很是不屑，然后扫了几眼纸上的寥寥几句话，神情陡然之间染上了惊诧。
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他还是仔仔细细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良久之后才郑重的问道：“情报属实吗？”
“六成可能。”接待人员伸出一只手掌，随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说：“保守估计。这四个字就当做是赠礼吧。”
交易已经结束了，接待人员起身，“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中年男子没有回应，仍在默默的消化着刚得到的情报。
虽然只有六成的可能性。
保守估计，也就是说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那个年纪轻轻，就以绝对的天赋达到了洗精二十三重的妖孽。
有七成的可能，和前段时间在半月闹得满城风雨的“白鬼”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不好说。但是看窥天楼几次行动的结果情报，那个白鬼绝对是一个修为至少达到了初灵境巅峰的存在。
……回去之后在查一下白鬼的事情吧。
中年男子内心暗道。
白鬼的真正战力他不知道，不过想必能成为帝国的通缉要犯，而且至今仍旧在皇城特使的追捕下行踪不显，那个人肯定十分的恐怖。至少在能力方面，分量很重。
不过他触犯了帝国律法，所以就算空途和他有关系，也无伤大雅。
“除非这个所谓妖孽想粘上同伙的罪名。否则，大可不必过度放在眼中。”
中年男子心中有了底。
一名初灵境巅峰的孑然一身的强者固然难缠，但在帝国的疆土上，他现在的身份，立场，注定是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波浪的。
退一步来讲，就算为敌，他也根本不虚。
更别提只是区区一个空途了。
不过也不是可以随便忽略的因素……
“算了，这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管理长能随便决定的事情，还是先告诉上头吧……”
……
清沙学府某间办公室内。
“就是这样了。”管理长从空间戒中取出刚刚买到的有关于空途的全部资料，“基本上和我们的调查结果一样吧。”
“辛苦了。”
余星仔细的查看着这些薄薄的纸质资料，过了两三分钟之后思索着说道：“白鬼吗……”
“很麻烦么？”管理长已经很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上等茶叶。
“嗯。”
“……不是吧？”
“白鬼。”余星没有理会管理长的意外表情，嘴里嘀咕了一声之后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找了找有关于这个代号的资料。因为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情报，所以没有刻意的藏起来。
管理长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下尴尬的自嘲道：“又是什么常识吗？”
“算是吧。具体点说应该是新闻。”
“我不关心这些的。”
“我知道。”余星坐回到自己的略显豪华的靠椅上，动了动手指，念道：“白鬼，现身于半月城，以一己之力屠灭半月两大家族，上下鸡犬不留，极其残暴。后以一己之力，屠戮当时派往半月城的特使。犯了必死之罪，成了帝国的通缉要犯。”
“这家伙是故意找事的么？非要在新皇上位的时候行屠戮之事。”管理长事不关己的说。倒也明白了这个白鬼被通缉的程度有多高了。
“嗯。后来皇室派出了更强的特使进行追踪搜捕，至今无任何音讯。”余星往后翻了一页，继续说道：“但这还没完。此后这个白鬼疑似现身于半月城附近的。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可靠，只是可能有关罢了。据说某位强者闭关于星岩森林，后来被当地的宗门势力得罪，一怒之下葬送了整个星岩森林，将偌大之地化作焦土。”
“勘测事后那片地方，那位强者的修为估计在合灵境巅峰，说不准正在突破开府。可是我没有听说过哪一位有可能突破开府的强者会跑去那种小地方闭关，有传言说是开府境强者路过，可是绝没有哪位开府境的大能会去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放下了手里的资料，余星很是感叹的说道：“再退后一步，过去百年间，帝国内近乎没有出现过一人屠族的恶性事件。自帝国建立以来，法律普及，以皇室权威镇天下，像这种不计后果行事的人，可能是个傻子。你看哪一个这么干的人最后还能有一个好的下场？”
“不是被投进了监狱，就是被丢进了‘亡灵之渊’受尽折磨。那个人几乎直接得罪了半月之地的所有宗门势力。可是直到现在还能遮掩行踪，难不成他是个透明人么？这是最让我感兴趣的地方。”
“副府主，你好了解啊。”
“咳。总而言之，关于白鬼的事情干系有点大。”说到这，余星目光略微凝重的扫过做面上仍然摊开的资料上的那两个字，空途。
既然情报来自于窥天楼，那肯定没错了。
毕竟他们也是用了几条人命换来的……
没错。
窥天楼的那号称至强至隐（至臭无比）的探子，在跟踪过一次空途之后，消失了。在跟踪过四次白鬼之后，也都消失了。如石沉大海。他们最后一次直接出动了三名初灵巅峰，一名分灵境的力量追踪，可以说只要不是达到了开府境，还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
但是就是这对潜行追踪无比在行的修为达到了分灵境的探子，最后还是消失了。
像是被什么无名的东西吞噬了一般。
窥天楼建立这么久，并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所以他们给出的推测是，目标的正面战力，至少合灵境巅峰，精神力修为至少分灵境，且十分擅长反追踪，隐匿。
“这个空途和白鬼之间的关系可能没那么简单。但应该也不会复杂到那里去，至少是有一些牵扯的。”余星想了想，对管理长经景明道：“如果他真的有威胁到清绮，那你就去招他成为我府正式的学员。如果没有就算了。对了，那个竹轻逝也一样。这两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是。不过真的准备动用清绮了吗？让她来应付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是早了一点。不过，无伤大雅。”
“那……如果那两人拒绝呢？”
“拒绝？”余星淡淡的道：“我清沙学府当世第一，不可能有外人可以挑衅，超越。如果有，那就抹除掉吧。如果他们不识相的话你想办法动手就是。反正这二人身后，也没有多大的势力支撑……小心行事即可。”
“知道了。”
管理长离开了办公室。
余星又多看了几眼空途和竹轻逝的资料。这两人，一个和白鬼有牵扯，一个……身后站着五大边境兵团。其实真要说起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他们自身而言，也都是帝国内绝无仅有的妖孽级天才。余星对经景明没有说太明白，不过他相信经景明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妖孽？没有成长起来的妖孽什么也不是。
死了，那就是毫无价值。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余星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不管是各个城池管辖地内，还是封地内，又或者是已经逐渐发展出了庞大力量的江湖势力——非帝国直接管辖的势力总称——都渐渐的多出了一堆的天才。
而这些，七八成都不会汇聚到清沙学府。
“唉，大兴之世，吗。”
有力的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让它发出一连串的清响，余星背部向后仰去。稍稍偏头，目光自然地落向了窗外。那里阳光明媚，时不时也会传来隐约的学员的声音，看起来朝气蓬勃。但他却没能感受到半点的生机。
大世之兴，旧世之陨。
清沙学府年复一年的行事手段，作风，放在以前世事没有那么稳定时，效果十分好。但是放到现在，无疑是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可是这个隐患不可更改，不能动，只能放着。
内心澄如明镜的余星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崩塌。
……不。
没有一丝声音的办公室内，余星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似乎也抛去了许多的假面窥见了内心的一隅。
“我知道的……”
收回冗长的思绪，余星微微欠身看向那个这段时间一直在注视着的名字。
深邃的目光中第一次染上了清晰可见的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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