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到的消息得知,齐王这一边并不是正面战场。尽管如此,渠巨也不想自己被人从后面捅上一刀,所以他召回并杀死‘心怀不轨’的韩琦后,另外派了一支偏师过来阻击。
既然是偏师,那么在诸如兵力装备训练等等很多方面都存在不足,新来的敌将没打算硬碰硬,就占着交通要道上的城池固守拖时间。时节快要入冬,加上这一带民生凋敝无法就地征粮,后勤补给都得从后方大老远送过来,路上损耗严重,所以就算是围城,围城方也不会比被围的一方好受到哪里去,闹到最后或许只能自行退兵解围而去。
刘昕站在葛道长身旁,手里端着东西,身体一动不动的同时,眼睛偷偷瞟了几下交谈中的两位王爷。齐王和安阳王像是犯难了,后者干脆撺掇着强攻。大帐里的将领们对此应者寥寥,大多都眼观眼鼻观鼻,没几个吱声。
军事会议毫无结果,众人退下后葛道长照例被留了下来,齐王问了些话,道长讲了一篇推算的说辞,其中术语颇多,刘昕囫囵听了半天,挤出大把的水分就归纳为一个中心思想——等。
齐王踱了几步,最终勉强接受了这个意见。
跟着道长出了营帐,外面吹来的风已经相当冷了,刘昕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看着西北方苍茫的天空发愣。
冬天不远了。
不过围城的布置终归是要做的,刘昕袖手旁观,眺望远处的城垣轮廓,勉强看个大概。然后视线稍稍放低,便看见城外的大地如被开膛破肚一般,颜色杂乱。一些是守军方事先准备的,另一些则是围城方正在挖的。沟渠、虎落拒马,一条一条,犹如胡乱刻画的刀疤。
再近些画面更加清晰,修筑围城工事的劳役和底层士兵漫山遍野地忙活着,间杂着监督者的催促和训斥。几个灰头土脸的劳力各自挑着两担土在不远处经过,其中有个不知怎的脚底一软,担子落在地上,把土洒了一地。很快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出现了,举着鞭子就抽了下来,嘴里还骂个不停。
“贱汉,延误了工期都没饭吃!”
皮开肉绽的场面让刘昕不住地蹙眉,就在她迟愣的功夫,那摔倒的劳役挣扎着起来求饶,挥鞭者又抽了两下,在劳役身上踹了一脚,大声训斥着。内容翻来覆去多是些纯侮辱人的言语,刘昕置身事外听得都有些气血上涌,随即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胸口堵得慌。
回到所属的营帐附近,清风正在清点物资,他看了一眼身高腿长的刘昕,数落了声游手好闲,然后自顾自和阿一对照清单。
好吧,阿一的‘算术’比他好。
过了几天,围城工事大体完工,大量的土木作业让城外的模样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事情比预想的要麻烦,城中的守军没有坐以待毙,竟然趁着夜黑偷偷出城发动了袭扰战,并且破坏了不少新建的工事。
对此齐王的心情大受影响,气得把酒杯砸在仆人的头上,然后因为心情不好看人不顺眼,就把某个吓出出错的下人拉出去痛打一顿。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和男人的哀嚎声听得刘昕心惊胆颤,她扫了眼趴了一地上的奴仆婢女,躲在葛道长身旁低着头做人畜无害状。
“他在小瞧我吗?”齐王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吼道。
安阳王趁机又唆使起来,但齐王的理智还没完全退下,最终的结果只是处罚了几个责任相关的中下层军官,然后夜里加强戒备。
白天很快在沉闷中过去,到了晚上,不少人的神经紧张起来,比如说清风。
“别担心,我们的营帐在比较中间的位置。”刘昕安慰道。“而且我们人多,敌人冲不到这里来。”
“明月你说……”清风挠了挠头,很小声地说道。“城里要是组织敢死队直扑大帐来,那我们不是跟着倒霉哦?”
刘昕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还总说我疑神疑鬼,我看你也不差。”
“这可不一样。”清风叉着手说道。
得,这种事情继续争论下去没意思。刘昕耸耸肩,把自己刚雕刻完的作品戴在脸上。“你看这个面具怎么样?”
“还是丑。”清风嫌弃道。“你说是吧,阿一?”
“吱。”
“没品味。”刘昕把面具拉远一点看了看,嘀咕道。“这叫后现代。”
一夜无事,不过因为很多人提心吊胆的关系,睡眠质量堪忧,第二天营寨里弥漫着睡眠不足的气息,以致训斥和责罚之类的声音更多了。
第二天、第三天的晚上仍旧无视,渐渐的乐观情绪又回来了,到此刘昕反而感觉有些不安了,她多次眺望城墙若有所思,生怕敌人玩起虚虚实实之类的把戏。
第四天的晚上下雨了,冰冷又潮湿。刘昕所在的位置地势还算高没什么感觉,等到第二天她看清总体情形时才发现,已方有不少人的帐篷被水淹了,现在不但沟渠里是水,地上坑洼的地方也是满是泥泞,加上人多杂乱,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
结果这雨断断续续又下了几天,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凑在一起,现在再遇上雨天,没多久便零星出现些病患。葛道长,还有随军的大夫弄了些药,先不说效果如何,光数量就给人捉襟见肘的感觉,于是乎,疫情明显有些控制不住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持续降温,零星出现冻死的情况,饶是上位者们不在乎虾米们的感受,非战斗减员增大的趋势不能不引起他们的在意。
有几个将领,包括韩平从各方面考虑提议暂且回撤,而安阳王还是执着于强攻。
“趁着我们还有优势。”他喋喋不休道。“等我们后撤士气大跌,贼众趁机追杀,则大事危矣。”
最后齐王把目光投向了葛道长的位置。后者从容不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然后便闭目养神。
事情到了这里,刘昕发现做负责拍板的领导还是挺难的。下属们把所有能想到的解全摆在明面上,说什么地都有,怎么选其实非常考验能力和魄力。幕僚幕僚,他们只负责列出选择题的选项,答案还得领导亲自选,而且不保熟。
齐王沉吟思索,最终选择了信任葛道长。
随后祛疫傩戏被提上了日程,刘昕为了增加评价分,自告奋勇领了一个角色。有过几次经验的她在排练中表现得可圈可点,很快就获得个更重要的角色位置,同时得到一个随军工匠临时雕刻的傩戏面具。
这个才叫面具。刘昕把发下来的傩戏面具和自己雕刻的面具拿在手上比较了一下,很快只能接受货比货得扔的现实。
看来清风偶尔也会说对,某人在雕刻方面没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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