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宗之所以被称为天地间第一宗门,除了门下弟子卓越以外,其领地内囊括的数不胜数的天然宝地也占据着较大关系。
修仙一途本就是你追我赶,一步慢步步慢,不说爻宗的领地建立在世间日月精华极其浓郁的地方,光是那些宝地给予的修仙效率便不是一般宗门势力能做到的,日积月累之下,自然而然被爻宗拉开了一大截。
爻宗内部设下一主殿四偏殿三十六行宫以及七十二仙场等众多设施,这些机构帮助爻宗处理着大大小小各项事宜,将宗门的运转管理得叫一个井井有条。
仙场是集修炼、比武、居住等等功能为一体的场所,作为弟子执事们日常的使用,这点不必多说。而行宫则是处理日常事宜的开端,大到门人的外出历练,小到弟子们之间的争执,这些都在行宫的负责范围之内。
再要大些的事情,例如各大宗门联手举办的,每逢五十年举办一次的大比,到了这种程度,便需要经过四座偏殿的手了。
四偏殿分别名为“风”、“林”、“火”、“山”,代表着自然界四种最为原始的元素,而它们也执行着不同功能,在为爻宗打理各种难办的突**况同时,也是爻宗的最后一道防线。
千百年来就是靠着这些日渐完善的底层建筑,爻宗才得以逐渐变得强盛起来,直到成为世人眼中的第一宗门。
此刻的落白衣要去主殿。
一般来说如果某件事进到了主殿当中,那么说明这件事必然是影响爻宗未来的大事……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眼下爻宗门人正在被别人大肆屠杀着,总不能说这是小事吧?
按理说上报事宜需要经过行宫,再到偏殿,最后到主殿,但落白衣好歹挂了个副宗主的名头,到底是有些特权的。
若是真让他把关系重大的花蝶宗一事报到行宫,人家怕是直接害怕得紧闭大门,没人会想和如此敏感的事沾上任何关系,落白衣难免要吃上一顿闭门羹的。
吹着口哨好不惬意地来到主殿大门前,落白衣顺手摸了两下伫立于门口的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然后拉起身边女孩的小手。
女孩冷哼一声,打掉了他的手。
“涂君姐姐,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啊?不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吧?”落白衣还是蛮照顾女孩儿的情绪的。
“跟你没关系。”涂君闷闷道。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落白衣打哈哈道:“到底是咱们亲爱的宗主,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理解一下嘛!”
哄了半天,另外还承诺给对方讲故事后涂君的脸色方才好转了些,落白衣再次尝试牵上女孩的白嫩小手,这一次没有被对方挣脱。
落白衣嘿嘿一笑,拉着女孩儿推开了主殿大门。
入眼处便是在正对着大门的高台上,有道盘坐修炼的男子身影。
落白衣见状,高声朗道:“白衣未经过通告就擅自前来叨扰,还望宗主大人多多海涵呐!”
他用灵力托运着声音,传遍到主殿里的每个角落。
飘散四处的灵气顿时产生剧烈的波动,纷纷朝着大殿中心的身影汇聚而去,只几息的功夫,所有的波动最终都是归于了平静。
“白衣先生实在客气,应是无易失了礼节,没能及时出面接待先生回宗。”那道身影起身,乘风而来到两人跟前,近了看原来是位面相儒雅的男子。
“无易见过白衣先生。”契无易恭敬地道。
“白衣见过宗主大人。”落白衣回礼。
“能别整这些虚有其表的礼节了么?看得真叫人觉得恶心呢!”
在两人互相的拱手间,涂君适时出声道,她轻轻摆着手,俏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嫌弃的神色。
落白衣闻言失笑,一边伸出手指拨弄着女孩的青丝,一边开口道:“宗主大人听见了么?左长老都发话了,咱们还是尽量随意些吧!”
二人面前的契无易也是同样反应,摇头无奈地笑着,看样子显然是早已习惯了女孩的态度,他道:“那先落座,待我沏上茶再来慢慢说事。”
“不用了,事关重大,还是尽早说出来比较好。”涂君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冷声道。
契无易刚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依旧是儒雅淡然的笑容,语气促狭道:“那就先说事吧,不知是左长老大人亲自开口,还是由白衣先生转达呢?”
“你说。”涂君向身边男子撇撇嘴。
契无易询问的目光看向落白衣。
落白衣无辜地摊摊手,道:“是花蝶宗之事,姜长歌提前冲破了困仙阵,现在正在花蝶宗内疯狂清除着爻宗门人。”
困仙阵,便是当年落白衣等三名元婴强者联手,为姜长歌结下的封印大阵。
“姜宗主破了困仙阵?”契无易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平淡得多,道:“那她当前是什么修为?”
“更强了,我和她说过话,感受到的灵力气息为元婴巅峰。虽说有不小的波动,但确实是元婴巅峰。”落白衣道。
“元婴巅峰?”契无易的脸色凝重起来,急忙道:“真是那样的话姜长歌就非我等可敌,得快些去将此事汇报于老祖。”
当契无易说到将此事汇报于老祖的时候,涂君又一次发出了冷哼声,这次在嫌弃的同时还带加了点不屑的味道。
契无易无视女孩的态度,问道:“我现在要去拜访老祖闭关之地,白衣先生、左长老,你们二位随我一起吧?”
“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涂君态度异常冷淡,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还未等对方开口就散去了身形,契无易和落白衣,只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离开了主殿。
剩下的两人犹如老僧入定般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在久久的沉默过后,落白衣没忍住先开了口:“宗主大人可不能对左长老大人有意见呐。”
“哪儿敢对她有意见?”契无易苦笑,道:“我知道她这是看不惯我行事没有主见,凡事都想着去求助老祖。”
“单拎这件事,左长老大人私下里还与我交谈过呢。”
“哦?说来听听。”
“左长老大人说:她提醒过你很多次,但都被当成了耳旁风,久而久之对你愈发失望,也就懒得再管你的事了。”落白衣整理着语言道。
“真不客气呢,还有么?”
“多的很呢!左长老大人说你如果这样保持下来,最后只会沦为老祖的傀儡,爻宗的话事人永远坐实不到你这位宗主的头上。”
眼下的气氛有些许的诡异,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见到两人交谈的模样,副宗光明正大的说着宗主的弊病……恐怕都要怀疑爻宗内部是否要变天了。
“也就那丫头敢这么说了?”契无易笑着摇摇头,道:“只可惜她学不会装糊涂,如此厌烦了我上百年,反而使得我的人设更加真实。”
“到底是为宗门着想,所以到最后能否尝试着留她一命?”落白衣忽然问道。
“白衣先生这是动情了么?你可从未向我提过什么要求呢!”契无易惊讶地道。
“并非动情,只是对于一个朋友的不舍而已。左长老没有太深的心机,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宗主不用担心她会是什么不稳定的因素。”落白衣正色道。
契无易看着白衣男子,眼底极其隐晦地闪过什么东西,表面上风轻云淡地道:“再说吧,戏还是要继续演着,先去拜访我们可敬可爱的老祖。”
“是。”
……
路正一等了许久,若不是一直在通过联络桥梁和张为书进行联系着,他甚至都要怀疑这家伙步了大长老以及二长老的后尘,已经陨落了。
“蛮子,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路正一走出大殿,外面是钩心斗角的山体,偶尔有几片云雾飘过,宁静恬淡,将周围环境衬托得仿佛仙境般尤为飘渺。
但本不应该是如此安静的,张为书的南方偏殿距离他所在的西方偏殿并不远,以对方的行军速度应该早就在远方显露出身影来,哪儿会像现在这么的安静?
“老四我没事,我活蹦乱跳着呢!”张为书那粗犷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也让路正一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点。
“那是何原因拖延这么久?蛮子我可告诉你,大长老和二长老陨落一事蹊跷的很,你马虎不得。”路正一叮嘱道。
“哎呀知道啦!我马上就来,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张为书嚷嚷。
那边说完单方面关闭了联络桥梁,路正一下意识说了句话,然后听着桥梁当中空荡荡的回声不禁发起呆来。
“该死的蛮子不得了了,竟然敢挂我?”老人嘟囔道,尽管看向南方的目光仍流露着担忧之色,但嘴上却是不饶人。
此刻于高空中。
姜长歌凌空在这里,她不知已经屠杀了多少人,只单单去感受其周身的气息,就能感受到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
倒也正常,姜长歌没直接用灵力范围性地来攻击爻宗的门人,而是简单地走到他们面前,将其一个一个硬生生地撕成碎片。
血腥残忍的屠杀方式,让姜长歌造成的场面比起爻宗所有人都要来的残暴,一直到抹杀干净了杨伯江那身后的两千多人,女子的长袍已经被血液浸泡得变了色。
“该换身衣服了。”
女子皱着眉打量身上所穿的衣裙,湿黏的感觉并不舒服,奈何出来匆忙,哪怕是布衣也不存在一件,她只好强忍着难受,而后落在西方偏殿的屋檐上。
姜长歌原地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玉腿悬于半空中,悠然自得地不停摇晃,一边敲打着怀中沾血的脑袋,发出叮叮当当有节奏的音响。
至于那脑袋的主人,姜长歌一向是不问人姓名的,她只记得个大概,似乎被人唤作张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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