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山心大,既来之则安之,无论此番穿越一行是否真假,他至少都已经深陷其中,何况以他的修为还不足能够破除这诡异的幻境。
姑且先当做真实吧。
“师兄,师弟我最近修炼费脑,有些事犯了迷糊,还望师兄教我。”于志山先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他的经历没几人会信的。
“师弟不必客气,修行途中这种常有的事,无需惊慌。”或许被于志山的客套渲染,男子有些受宠若惊,立马答应并且安慰道。
“请问兵堂上汇集的这些人,是要何为?”于志山拱手相问。
“他们正要准备去边州那里搜查花蝶宗的残党。”男子大致解释了一下,担心于志山不清楚,还将当年的事情也一同告知出来。
原来数十年前爻宗就已灭了花蝶宗。
那一日当中,花蝶宗的领地里血流成河,即便是作为刽子手的爻宗之人,被其中血腥的氛围渲染得都无法痛快地呼吸。
花蝶宗覆灭后,侥幸苟活下来的人四处逃窜,爻宗便开始追捕,于是掀起一场猫捉老鼠的惨烈游戏。
“边州?”
于志山并不意外,三重天除地域广阔的四大洲之外,还发布着数量繁多大小不等的版图,边州就是距离东洲不远的一个地区。
“是的。”男子道,“前几日老祖观星,在边州发现了花蝶宗之人的气息,所以二长老迅速集结人手准备前往边州。”
“师兄,我可否说句不当说的话?”
“师弟但说无妨。”
于志山沉吟了片刻,他虽无爻宗与花蝶宗最终决战的记忆,但也能想到那时场面的血腥,他看着男子熟悉的面孔,道:“花蝶宗已然不成气候,为何还要斩尽杀绝……背刺老祖的朝花已死,那些花蝶宗弟子终究是无辜之人。”
“以后此想法就揣在心里吧,就不用说出来了。”男子告诫。
“自然。”于志山点头。
“那些残党到处散播当年秘辛,说其实是咱家老祖背刺的朝花老祖,然后被颠倒黑白反过来咬了他们一口。”男子叹口气,随后将自己所知向于志山娓娓道来。
“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再怎么……”于志山忽然哑口无言,声音停顿下来,略显惊恐的眼神里反映着男子的平静。
于志山知道为何这么做了,因为哪怕是万一,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该当如何?
有那么一刻,于志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师弟只需谨记一件事,便是我们都为爻宗之人,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安稳地跟在后面即可。”
男子盯着于志山的眼睛,再次道:“老祖行的是登天大业,行处所涉皆非我们能窥探,错对之辩在这一刻已经变得十分可笑,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懂了么?”
男子必须要这么说,他知道于志山是个比较死板的好人。
于志山望着面前的师兄,再低头呆呆地打量身上的爻宗道袍,这身穿了好久的衣服在此时却显得无比陌生。
“谨师兄教诲。”
于志山终于拱拱手道,不再出声。
画面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下来,然后开始翻转,像是被人观赏的影像,观众任意地调弄着事情发展上的进度。
卫风确实是在调弄,于志山不适合目前的时间线,需要再往后偏移一点点。
柳子衿则乖巧地待在一旁看卫风如何运行,万象种的起源法则让她感到惊奇,这并非是像往生阵那样的时光回溯,更像是单独开了个副本,待其成长到足够程度时,就成了现实。
这是极为恐怖的因果类法技。
试想你和别人对敌,普通杂鱼扔出小火球小水球小风球等各种球,高级杂鱼是呼风唤雨,也有震天动地的雷霆。
而你,只眼神深邃,似乎穿越时空直至降临到自己与对方的初次会面那天,从而在最初的因未开始前就已经斩断了最后的果。
完全是两个次元上的较量,两者毫无可比性。
“怪不得要到了化神期才能尝试。”柳子衿深有体会地点点头,突然理解了卫风的决断。
毕竟因果乃十大道之一,其本身变幻莫测,即便是返虚期的尊者都不敢妄自触碰,若让前世的卫风去感悟起源法则,就凭元婴期的他,怕是一不留神就会沉陷当中永堕轮回。
唯有化神期拥有的身外化身,在危急时分才可救自己一命。
“不过眼下正好有这家伙来当小白鼠,”卫风看了眼于志山的方向,嘴角带着笑意道,“另外因天道强迫,所以拿他做实验也怪不得我们。”
“你还真坏呢!”柳子衿捏捏卫风的小脸,她感觉这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
“时间线就直接拖拽到边州吧!”
卫风手心轻动,周身有虚幻气息浮动,画面中的于志山开始鬼畜地飞速运动起来,只是短短的一瞬,柳子衿就见到画面中的场景变换成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柳子衿无声地面朝卫风,看着正在认真运转法则的小男孩,少年脸上坚毅的神色让她感觉似曾相识,她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模样的卫风。
可那是什么时候呢?自己似乎忘了某些事情,柳子衿疑惑地嘟起嘴,再皱皱眉,最后无奈地在卫风身上撒气。
柳子衿咬了一口卫风的脖子。
……
于志山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
他本应在爻宗里面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来到了边州?
于志山眼神涣散地站在边州的边境线上,灵力灌入瞳孔后他能望见千里外的一处凡人城市,里面不断传出灵力的波动,显然有人在其中战斗着。
修炼者在凡人城市战斗可谓是大忌,他们不怕会受到天道惩罚么?
有人轻轻拉了拉于志山的衣袖:“于师兄,您别拉了我害怕……不是,您别发呆了,任务要紧呢。”
于志山回过神,沉默地环视周围的数位爻宗弟子,修为在筑基中期到结丹初期不等,算是个不错的队伍。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于志山较为干巴地道。
话音未落,人群顿时出现一阵骚动,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硬是挤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
“师妹你说。”
众人甩下一句话,然后扭头装作与自己无关。
小姑娘冲人群张牙舞爪,生气地露出可爱的虎牙,最后感受到背后于志山的注视,于是脸色僵硬地转过头道:“我们奉命由于师兄领队,来边州剿除花蝶宗的余孽。”
“余孽?说的人家跟邪修似的。”于志山嘀咕。
“可不就是邪修嘛!”小姑娘鼓起勇气反驳道。
“哈?”于志山愣了会儿,追问道:“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两步,随后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嘛,反正大家都说花蝶宗是邪修,连咱家老祖都差点被那个朝花邪修背刺了。”
她小心翼翼倒不是因为回答于志山的问题,而是因为于志山本人。
整个爻宗谁不知道于志山师兄的传奇?作为门内资质最老的一届弟子,光论声望,于志山就已是众弟子崇拜的对象,然而后来发生的事,让于志山的名气更胜一筹。
那便是他差点当着二长老的面自爆。
传奇,非常传奇。
弟子们远远望着于志山的眼眸子全是亮闪闪的星星,但要让他们跟于志山之间距离少于百里,那将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笑话,谁敢接近于师兄啊?人家连二长老的威名都不怕,会在意他们几个小弟子?
当知道此次出行他们和于志山组队的时候,至于那些被选中的人,其脸色都和哭丧一样难看。
听完小姑娘的话,于志山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当下接受的消息了,所幸有人发话了。
“我们刚刚由经过传送法阵的传送,大家先在此地稍作调息,两个时辰后前往边州旧城。”
说话之人是位男子,众人闻言如释重负,急切地散开,不顾形象地远离于志山的周围,仿佛他是可怕的怪物一样。
倒也确实可怕。
于志山寻声望去,发现那声音的源头竟是上次差点自爆被阻止后来照看自己的师兄,当即欣喜地走过去。
“师兄。”于志山迫不及待地行礼。
“师弟莫要太客气!”男子依然是受宠若惊的反应,赶紧扶起于志山,小声询问道:“师弟又练功练迷糊了?”
“师弟惭愧。”于志山不好意思地道。
男子苦笑地摆摆手示意无事,确认其余人都散开后,带着于志山寻了处隐蔽的树荫下,道:“刚刚见你对花蝶宗邪修的事似乎很疑惑,应该是忘了这段时间的事了。”
“关于当年之事的杂闻越来越多,人们声讨爻宗的声音也随之变大,我们不可能用刀剑去堵上他们的嘴,能和舆论做对抗的只有舆论,所以老祖吩咐我们这些老牌弟子去宣传花蝶宗其实是邪修宗门。”
“这一招果然管用,看戏的人永远都不嫌多,花蝶宗的人顷刻间落入了人人喊打的局面,他们的话都成了疯言疯语,无人再信。”
“对了,咱们之前不是见过一面嘛,至今为止已经快五十年了,”男子感叹,没有注意到于志山惊诧的目光,继续道:“边州那时清理过一次,不过这次花蝶宗的气息又在边州重现了,所以派遣我们带着一些新弟子前来围剿。”
“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该去相信谁的话了。”于志山幽幽道。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就算它是错误的道路,我们既然已经深陷其中,沾染上了因果,就别想着独善其身了。”男子眼神闪烁,言语间中气十足。
“地狱里面,从来都不会有净土出现的。”
“师弟糊涂,忘了师兄姓名,请师兄告知。”于志山不愿再谈这话题,转而问道。
他也算承了这位师兄诸多的帮助,若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话未免太过分了些。
“就知道你忘了我的名字,”男子毫不意外地笑了起来,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名字啦,张、斗、筼三个字而已。”
“张斗筼?”
于志山这次真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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