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情愿地探出头来,洒出一缕光透过那带着许多大洞的屋顶,照在少女的脸上。
“好累啊。”她从地上站起,活动了一下全身酸痛的四肢,“好想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看了一下喘着粗气的大狗和还未睡醒的利尔,“会好起来的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推开破败不堪的木门,正好撞见了泽雷大伯,她十分懂礼貌地朝泽雷鞠躬,“早上好,泽雷大伯。”
“尔莉呀?早上好。”泽雷这样回应她,继续走自己的路,没有过多理会她。
少女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她想到了昨天的醋栗丛,派奇还没吃东西呢。
她转过身去,犹豫了一下,略显踌躇。
终于决定将她为村长大妈种了二十来天地换来的黑面包取出来,那本是给父母的祭品。可是,阿呆在呢,派奇也还没吃过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发霉的木柜,从中拿出一个有着缺口的盘子,上面放着一整块的黑面包,她撕下一角递给了趴在地上的大狗。
她轻轻地将利尔拍醒,道:“阿呆,该吃东西了。”
利尔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他看着叫醒他的少女,满脸疑惑。
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面包,他撕了一块尝尝,难以言喻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大量的木屑充斥其间,但居然还能下咽。
这时,昨晚那群孩子冲进了少女家,她们太过无聊了,于是来扫把星这找些乐子。
朝同伴炫耀的孩童看见少女手中端的盘子,有些讶然。“扫把星,看不出来嘛,你藏得挺好的,居然还有面包。”
她大手一招,道:“拿过来!”
那只趴在地上的金毛大狗站起来,朝着几个孩子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但显然,她们并不害怕这只大狗。
少女看了眼利尔和大狗,没有过多地犹豫,将面包递了过去。周围的孩子如同一群见到了狮子的尸体的鬣狗,纷纷围上来。
那个恶狠狠的孩子扯下一块,放到嘴中,“呸!什么东西嘛!这么难吃。”
周围的孩子见状,纷纷将面包吞咽到肚子中,随后狠狠地啐一口,“就是就是!”
恶狠狠的孩子很是生气,她一下将盘子摔到地上,她吐出几个字,“你说昨天那些果子是给派奇的吧?撒谎!那只狗都不能吃这些东西。”
少女哪里知道这些,她昨天的确是要摘来喂派奇的。但她很快猜到了那孩子的意思,央求道,“不要,求你了。”
“找借口是吧,我让你再也没有借口!”
“那只狗不会咬人的,只会装装样子!要是会咬,那个灾星早就带着它过去了。”接着恶狠狠的孩子凌空一脚踩在了大狗的脊柱上。
大狗呜咽着,它仍向这群孩子龇牙,它挡到了少女面前,恶狠狠地咆哮,可那并没有什么威胁。
那群孩子见了,分作两批,一批恶狠狠地凌虐那只大狗,而另一批继续欺负少女。
少女被打倒在地,她爬上前,朝派奇爬去,想要将大狗护在自己的怀里。
于是那个向同伴炫耀的孩子见了,举起右手道,“停一下,你们先不要打那个扫把星,把她带到这来,让她看看她珍视的派奇是怎么死的。”
“反正也只是一只狗而已,她死了都不会有什么的。”
少女被四五个人架住,看着声音越来越微弱的大狗,血从脑袋和鼻孔滴落的大狗,她愤怒地咆哮,“咬她们呀,派奇!”
接着她胡乱地挥动四肢,企图从这囚牢里挣扎出去。但,没用。
利尔看了,竟然觉得心中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脏很不舒服,全身燥热。他从床上站起,推了一把那个恶狠狠的孩子。
恶狠狠的孩子惶恐地看着他,周围的孩子见状也纷纷散开,而大狗已经气息微弱,伏在地上小声的喘着气。
他一步步地朝架住少女的几个孩子走去,孩子们见状也纷纷散开。少女一被松开,就迅速朝大狗这靠来,哪怕说是爬都不为过。
她到大狗身旁,大狗金色的毛发已经有部分被鲜血染红,她抱住派奇大哭起来。
恶狠狠的孩子看向孩群,她们都齐齐地朝后倒退一步,生怕和她沾染太过关系。
恶狠狠的孩子见状,急了眼,她双手握拳,声音大了几分,道:“是贵族家的孩子又怎么样,现在他还和个傻子差不多,就算打死了,你们不说谁知道。”
周围的孩子听了,觉得有道理,又重新围上来。
利尔皱着眉头,“你们不是,在做游戏,可是,为什么会,她这么伤心?”
“谁会和扫把星玩呀!”恶狠狠的孩子说,“快让开,不然等会连你一起打。”
“扫把星?”
“她才出生几年,父母就都死了,她家的邻居什么的也是这样,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喂!你们在干什么!”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泽雷大伯的声音。
孩子们见状,四散而逃。
利尔走到少女的面前,大狗此时已经没了响动。
“你。”利尔匮乏的语言和大脑,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女止住了哭声,她咽泪为笑,她苦笑着,嘴中喃喃,“阿呆。”
她挤出笑容,可是越挤,嘴角受到的阻力就越大,眼睛就越模糊。
终于,她转过身抱住那个傻傻呆呆,一无所知的孩童,放声哭泣。她好羡慕这个傻傻呆呆的孩童啊!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呀。她也想有爸爸妈妈,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们要这样做?就连妈妈留给她最后的念想都不给她留下。为什么要把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掐断,为什么要把怕黑之人的蜡烛在长夜中吹熄。
为什么呀!
利尔傻傻呆呆的,他伸出手摸着少女的头发,任由少女抱着他哭泣。
少女哭了两个小时,声音嘶哑,她抱着利尔只是无声的哽咽,利尔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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