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字大章奉上，最近忙，会咕咕咕但绝不会太监的，还请见谅了，呜呜呜呜(┯_┯)）
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爱德华知道今天少不了一番博弈，结果路上火急火燎赶来的辛迪娅率先给爱德华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上马车来说吧，辛迪娅伯爵，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消息。”爱德华趴在马车的窗边说道，他同时也扫了劳伦莱斯堡的街道一眼，这里已经算是城市的中央街区了，行人依然寥寥无几，一片萧索景象。
这也难怪，毕竟劳伦领的贵族被爱德华不知道下手干掉了多少，城市街区这种地方当然就不会有多少人了。你要问平民，那还是去下城区或者是贫民窟找吧，一个城市有他上层的辉煌，也会有下层的腐败。
辛迪娅应诺着走进马车，爱德华伸手制止了她行礼的打算直截了当问道：“说吧，我的女伯爵，是什么让你放弃整理萨尔茨堡那边的事情跑过来的？”
“陛下，前段时间我镇压了当地的一些贵叛乱，并且没收了他们的土地以及地产。”辛迪娅局促不安地说道。
“嗯。”爱德华点了点头，这件事很稀疏平常，不值得辛迪娅亲自跑过来，那就说明后面必然还有别的后续。
“叛乱的贵族部队后来据守在一个小教堂里拼死抵抗，于是斯科特他一把火把教堂连着里面的叛军全烧死了……”辛迪娅吞吞吐吐道。
“斯科特……那个嗓门很大的家伙……”爱德华对辛迪娅的这个族亲还有印象，于是点了点头。就算如此这件事情依然可大可小，除非……
“除非那些叛乱者把教堂被烧的事情告上去了，还正好告到了那位新来的牧首身上？”
爱德华看着辛迪娅，然后辛迪娅硬着头皮迎着爱德华的目光，僵硬地点了点头。
“陛下，这次是斯科特过于莽撞了，但是如果新来的牧首要以此追责斯科特的话，还请陛下为他多多周旋。让他网开一面，饶过斯科特一命……”
“怎么这么巧……”爱德华忍不住捂额，劳伦领原属查理曼海姆西部，这里两面环山，延绵的平原一望无际，是王国的主要粮食产地之一，所以这里主要信仰的神明是农业与医药之神玛塔。
结果你告诉我，在这片玛塔是主要信仰的土地上，你偏偏找上了一座弗雷德里希皇帝教堂，还一把火把它烧了个干净。还正好在这个时间，然后这群逃亡的贵族又正好找上了那位新来的牧首。嘶，一股阴谋的味道。
爱德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疑神疑鬼了，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吗？
“陛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看着爱德华沉默不语，辛迪娅又赶忙说道。
“无论真实的情况如何，那座教堂都已经是废墟了，这一点没错吧？”爱德华十指交叉起来，开始仔细盘算着前因后果。事出突然，还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点让人头疼啊。
“是我没有管好手下军队，还请陛下降罪……”辛迪娅深深低下了头，不管是她还是家族，都不希望看到斯科特这个旁支中的新秀出事情。
但是这件事闹到了施耐德兰教会那边，这又实在不是辛迪娅一个伯爵就能搞定的，兹事体大，所以辛迪娅只好硬着头皮来找爱德华了。
爱德华不知道这个阴谋到底是出自谁的手里，但是他基本上可以猜出事情的脉络。斯科特确实是个大嗓门的家伙，他的嗓门在当年的卡佩堡城下爱德华就记忆犹新，但是他也一样不是个没脑子的家伙。
火烧教堂这件事情具体经过怎么样爱德华不知道，也许是斯科特真的一把火烧了教堂，又或者是叛军自己烧的栽赃嫁祸。好吧，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没有亲眼所见的东西，都可以用言语来搬弄是非。
“我愿意为斯科特辩护，虽然我不保证他会完全免于罪责，但我会全力以赴。毕竟在未来炮兵学院的发展和佩斯兰堡军事学院的重建离不开印地家族的支持。”
点了点头，爱德华计上心头，同时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辛迪娅先是一喜，但是爱德华的后半句话也是让她心头一紧。爱德华看似说的是印地家族不可或缺，其实那可是在敲打她以及她背后的家族。
为斯科特脱罪没问题，那么在炮兵学院建设和佩斯兰堡军事学院重建这件事情上，你们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呢？
“陛下，如您所愿。”辛迪娅一口答应了下来，在一片和睦的氛围中，国王与自己的伯爵已经偷偷达成了协议。
其实爱德华也不可能放任这个牧首，这一个刚来的牧首在自己的国家里随意实行赏罚。这个下马威爱德华当然要还以颜色，辛迪娅正好相求，那他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对了，斯科特呢？他不至于被那群人给抓住游街绝罚了吧？”
“陛下，斯科特就在城外等候您的发落。”辛迪娅赶忙说道。
“那好，汉斯！”爱德华把头伸出马车车窗叫道。
“是，陛下！”随叫随到的汉斯立马出现。
“派个人去通知霍……霍………额，霍诺莉雅。告诉她我有事情需要处理，让她先接待牧首。我们去城外一趟，把斯科特绑回来。就算是审判，先手也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是！”
布置完的爱德华缩回头，已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阴谋既然已经先发，那他也只有见招拆招了。而且有一点他很满意，那个黑霍诺莉雅没有跳出来指手画脚，真的是，不要以为自己装出一张霍诺莉雅的脸就能到处刷存在感了啊！
然后，就是这去城外的一绕，就绕到了下午。爱德华悠哉悠哉地在索克斯米立安的营地里吃完了中午饭，跟知道闯了祸的斯科特聊了半天，才把这个倒霉鬼五花大绑拉上车，向着劳伦莱斯堡大教堂驶去。
而被放了半天鸽子的施耐德兰牧首团，这个时候已经快要等的发疯了。
施耐德兰指派的牧首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身教士的衣服穿戴的整整齐齐，脸如刀削一样冷硬，一切都在预示着这是一位严格的教士。
早上这位教士在洛迦率领的战斗修女簇拥中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爽了，他认为自己的欢迎仪式不够盛大。这不是废话吗？玛塔信众的地盘，你一个弗雷德里希的信徒，还指望多少狂信者夹道欢迎？
而霍诺莉雅在迎接中的一句“国王陛下正有要犯需要带回来，暂时无法前来迎接您”，更是让这位中年男人的怒火到了快要发泄的边缘。
于是在霍诺莉雅先带着他参观劳伦莱斯堡大教堂的时候，已经很是不快的牧首便开始四处找茬。可是你找谁不好，接待你的，可是霍诺莉雅啊！
于是当姗姗来迟的爱德华走进劳伦莱斯堡大教堂的时候，连他都有些奇怪，怎么气氛如此平静。
“阿方索兄弟，欢迎您的到来，可惜我有要犯需要带回来，没办法及时赶回来与施耐德兰的兄弟相见。”
爱德华走上去，与这位新任的查理曼海姆大牧首热情拥抱，而后者的态度，看起来有些不忿，又有些挫败感。
爱德华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当初他去往施耐德兰访问，那可是霍诺莉雅手把手教他背书应对。爱德华能把圣言录背得滚瓜烂熟，霍诺莉雅就不会了吗？找茬的牧首，正撞上霍诺莉雅的一段关于美德的长篇大论。
简而言之，两个人由找茬演变成了一场宗教辩论，然后……新来的牧首发现自己居然没占上风。只能说，不愧是霍诺莉雅，牙尖嘴利的少女经历了成熟一夜后，依然是牙尖嘴利的女士。
陷害斯科特的阴谋在劳伦领的土地上已经先行一步，爱德华便准备后发制人。而当他走进大教堂的那一刻，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霍诺莉雅接待完，该是他上场了。
“不过，兄弟，我们没时间多多寒暄，今天我们有一桩宗教审判需要进行。阿方索兄弟，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请您旁听呢？”还没等阿方索说话，爱德华立马又堵上了一句。同时他一挥手，几个人拉着被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斯科特走了进来。
大概是吸取了上一次所谓的斯特兰调停中，爱德华一拳把杰克逊伯爵揍晕过去的教训。爱德华没有在牧首的随从里看到那些叛乱的贵族，那就更简单了。你们在，爱德华都尚且不怕，不在，更不构成威胁。
“这个人……”阿方索牧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这个家伙身上，爱德华的身份可不止是国王，他还是教廷亲自承认的怀言圣徒。国王亲自主持的宗教审判，那可谓是很严重了。
但是一看下来……阿方索有些眼熟……这不就是那些计划里他要作为突破口发难的那个家伙吗？爱德华居然捷足先登？
而且，爱德华主动邀请他旁听，这就意味着爱德华在这场审判当中占据了主导位置。甚至这在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个时代，教权可没有完全凌驾于王权之上啊。
还好，是旁听，他有提出质疑的全力，还是……但是后面为什么又进来了这么多平民？这是一场公开审判吗？
劳伦莱斯大教堂早在查理曼海姆王国时代就已经建立，虽然劳伦领多信仰玛塔者，但这依然是供奉海姆达尔的大教堂，只是多加了一座玛塔的雕像。爱德华回过身，恭敬地向着两位神明行礼，应有的步骤一点不少。
“这里是弗雷德里希先帝的土地，同样也是神明的花园。如今，在教廷的牧首见证下，在海姆达尔与玛塔的见证下，斯科特•印地，对于你所犯下的罪行，你是否知罪！”
厉声喝问声中，爱德华拉开了审判的大幕。爱德华的嗓门也不算太小，当他朗声说话时，整个教堂的主厅都清晰可闻，更加显得主位上的国王威严伟岸。
“我认罪……”
斯科特立刻低头认罪，这是爱德华事先安排好的。为了让他看起来更凄惨一些，爱德华可是叫汉斯结结实实给了他两拳，头发散乱，嘴角带血，还挂满镣铐，斯科特这个样子看起来可是够凄惨的，凄惨到仿佛在路上就被人暴揍泄愤过一样。
“在处理叛军的过程中，缺乏管束，令焚烧教堂，你可知罪！”爱德华的声音猛然抬高了一个档次。
“我知罪……虽然我只是下令士兵们开了几枪，但是毕竟是我下的命令，我认罪。”斯科特继续认罪，一副吾知罪我伏法的样子。
辛迪娅站在人群中看着焦急，虽然她知道爱德华已经承诺救斯科特，但是这又是哪一出？这直接认罪了，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吗？你都认罪了那还怎么脱罪？
“关心则乱，女伯爵。”一个戴着斗篷的女人走到了辛迪娅身边，辛迪娅看去，居然是肖尔。
“从昨天开始，城内就流传起了谣言，有说爱德华陛下名为圣徒其实沽名钓誉的，有说爱德华陛下要杀光所有非海姆达尔信徒的，还有说爱德华陛下纵兵劫掠的。陛下这么做，可是为了安人心啊。”
肖尔冷笑着，眼睛则是目不转睛看着爱德华。她是国王之眼的头头，这些谣言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但是爱德华立马想出了反击之法，这个家伙，越来越有手段了。
“那斯科特……”辛迪娅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挤满大教堂的民众听见。
“陛下自有安排。”肖尔诡异一笑。
“既然你认罪，那么你对于你自己要面对何种刑罚，可有疑议？”
“请陛下判决……”
一问，一答，仪式感十足，但是审判的进度倒是推的飞快。阿方索牧首发现自己想插话都找不到点下手，他能说的都让这两个人说完了，那他还能说什么？(ー_ー)!!
“今天在场的各位，不论你是玛塔的信徒，海姆达尔的信徒，还是弗雷德里希的子嗣。我在此问你们，一个人，放火焚烧教堂，损害信仰，伤及无辜，可否判处死刑？”
符文剑出鞘，爱德华挥舞权杖一样举剑发问，以绝对的威严厉喝。一时之间，整个大教堂为之一静，随即所有人都一起高呼起来：“死刑！死刑！死刑！”
辛迪娅的手猛然握紧了，这剧本不对啊！难不成爱德华改变了主意，要用斯科特的人头安定人心？！你这么做是能让谣言不攻自破，但是斯科特怎么办啊！
肖尔倒是冷笑着继续看，霍诺莉雅依然淡定如常，她想必已经看出爱德华的想法了。
“押进死囚的地牢！庆幸吧，斯科特•印地，因为边境情况紧张，你还不会被立刻处决。但是你依然会和其他死囚一样，被作为敢死队放在斧咬隘口的最前列。倘若你有幸活下来，那么再面对海姆达尔与弗雷德里希皇帝为你安排的命运吧。”
爱德华对着空气挥剑，也下达了自己最后的审判。
辛迪娅猛然一怔，没想到峰回路转，爱德华最后的手段居然在这里。斧咬隘口天高皇帝远，脱离了这位牧首的眼睛，那转圜的余地可就大了。
“爱德华陛下，根据教廷律法，火烧教廷的恶徒，就应该一样绑在火刑柱上烧成灰烬！”阿方索牧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反对的机会了，如果现在不立刻烧死斯科特，那之前的计划的给爱德华下马威的安排就都落空了！
“所以，阿方索兄弟，我判处他死刑，而非流放或者其他。”爱德华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
“玛塔在上，我在此引援您的决断。如果有人亵渎您的花园，新的信徒会将亵渎者埋进大地，令其接受您的审判。”
“海姆达尔在上，我在此引援您的审判。如果有人胆敢冒犯您的神殿，懦夫将被扔在山巅，任您的猎鹰与渡鸦啄食。勇士则将剃光头发，去寻找强大的敌人，以此寻求去往瓦尔哈拉的救赎。”
“弗雷德里希皇帝在上，我在此引援您的教条。带来刀剑者，必将死于刀剑。”
“所以，斯科特•印地，你的死刑将同时沐浴在三位神明的见证之下。你将去往前线，将自己至于最危险的境地，以此寻找你的救赎。”
“倘若你死去，你的尸体将被乌鸦秃鹫啄食，这是海姆达尔的审判。如果我能寻回你的尸体，我会把你架在火堆上烧成灰烬，这是弗雷德里希皇帝的审判。你的骨灰，我会洒向大地，这是玛塔的审判。”
“三位神明的信徒们，查理曼海姆的子民们。这里是玛塔赐福的土地，海姆达尔统治的土地，弗雷德里希皇帝征服的土地，如此裁决，你们可有异议？”
很蠢吗？是的很蠢，斯科特再怎么说也是个军官，家里有贵族身份和地位，要是能找回尸体，那肯定是要火化安葬的。你这判决和没判真的有什么两样吗？
但这个判决真的很蠢吗？它真的很妙。爱德华愣是把一个步骤拆成了三步，再引据经典各种诡辩美化，把三位神明一块拉下了水。于是一个理所应当的葬礼，反倒成为了三位神明的共同审判。
三个审判，三位一体，你想推翻其中一个，都会招致另外两方的反弹。同时，这样审判也像三方信徒展示了一点，爱德华对于各方信徒一视同仁，同样尊重。
如此判决，一举多得。
不光是阿方索牧首，就连人群中的肖尔与辛迪娅，也在一片信徒的狂呼声中，彻底呆住。
……………………
作者语：
很蠢吗？是的很蠢。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无端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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