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这是醒来后的唯一感觉。胡言还是只穿着件短袖，盖着夏天的空调被。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昨天已经说过今天会变冷，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上阳台的门，感觉也就是微微的有些凉。所以懒得拿出被子，懒得找出衣服。
所以被冻醒，也是理所应得的。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柜子，翻出角落春秋款的外套。穿上之后，才感觉心跳的速度降了下来。
衣服上，果然有一些味道。这是当然的，是时间的味道，也不算难闻。算了，就这样吧。
打开天气预报看一下，屏幕上依然是一张阳光灿烂的图，但是下面表示温度的数字，已经是一开头了。今天应该会有很多人去晒被子和冬衣吧。
从北方来的冷空气，终于抵达了这座南海边上的城市。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这就已经是冬天了，尽管穿着春秋的衣服，感觉上却是正好。朋友圈也好，或者各种群里也好，现在应该又开始刷着“一夜入冬”，“冬天你好”之类的。每年不止一次，每有一拨冷空气到来，就得刷一遍。发的人不嫌烦，看的人也不嫌。
走到室外，没风的时候还好，要是刮来一阵风，还是要抖一抖。
走着的人，之前都是绕着阳光，但是今天，反了过来，变成了追寻着阳光。
胡言也站到阳光下，全身沐浴其中，感觉自己也变成了光。
要是这时候拍照，应该能得到不错的照片，前提是用的相机不是太差。这是题外话。原本想说的是什么来着。对了，是明明站在阳光里，身上却仍是发冷。
太阳看起来，与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阳光的颜色，也依然是金黄。
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课，出来只是想要逛一逛。虽然校园里面，唯一变了的，只有空气。但是空气很重要，不是么？我们有时候会忘记了它的存在，但是却不能真的离开它。它无时无刻都在我们的身边。感觉到它的存在，就会感觉到宽慰和安心。
能走去哪里呢？也没有能走去哪。
所以走到了试验田。
是不是太久没来了，试验田完全改头换貌。就像是太久没有回过老家，忽然某一天回去，发现隔壁的小女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一大块的黄土，现在已经是满眼的翠绿。虽然果然，长出来的植物乱七八糟，但是至少，高度都差不多的，并不高，并没有像杂草那样野蛮生长。
“但是还没有开花呢。”
桃符也来了。胡言已经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了。
“等到十二月，或者一月吧。”
“会不会变成小小的花海呢。我们不会一不小心，给学校造了一个景点吧？”
“你是想着，学校再给你些什么嘉奖么？”
“我们做了件大事儿呢。”
“是不是呢？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再来看一看吧。”
“春天啊，那要到明年了。”
“嗯。”
胡言看着桃符，好像不认识了一样，而且这样的感觉很强烈。
“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嘛？”桃符眯起眼睛。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吧。”
“因为这是第一次变冷啊。”
“原来如此。原来认识你，还没有多久。”
“……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随便感慨一下。”
“……”
“叶同学有课么？”
“应该是吧。”
“要等她上完课过来么？”
“应该也差不多了。”
胡言感觉到累了，干脆还是像之前一样，直接坐在了路沿。
桃符垂下眼睛，看了看他，不为所动，过一会儿，还是也坐下了。
“没有狗尾巴草呢。”桃符随意地说，声音比平时小了两格，话音像是细丝，在空气中飘荡。
“你要狗尾巴草干嘛？”胡言也是一样，感觉想要说大声，也无法办到。
“可以用来逗猫。”
“现在这里没有猫。”
“可以假装有。”
“这是什么游戏么？”
“大家都玩过的。”
“狗尾巴草，你也可以凭借想象。”
桃符伸出右手，像是拿着什么似地，一上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看起来好像很好玩。”胡言看着觉得怪异，也忍不住要笑。
“你也可以试试。”
“没有你那么好的天赋。”
桃符停下下来，然后就又是仰起头发呆。
“我还以为是谁呢，坐在这里想不开。”
又有人来了，却不是叶织锦。胡言和桃符都回过头。
“黄老师，好久没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霜河回来了，你们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托您的福。”
“你说话客气的部分，总觉得一点都不真诚，还会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
“老师是这样觉得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胡言笑。
“所以就不要再说了。”
“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心响，这是黄老师的名字，回敬给胡言一个无奈的笑。
“随你吧。”黄老师抬起头：“好像还不错，这块地，和原来的比起来。”
“没有可能会比原来更糟糕了。”
“虽然是随你们折腾了，但是却还是我们学院在负责，所以让我过来看看。看目前的样子，应该也不用担心了。”
“原来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来的吗？”
“是的，所以，我现在可是还是在好好地工作中。”
“是是。”
桃符认得黄老师，但是黄老师认不得桃符，国庆前那一次，根本就没见到面。
“你就是那时候，跑在后面的女生吗？”黄老师看向桃符。
“是的。”桃符只能尴尬地笑。
“这样子，园艺部的人，我应该也算是认全了。”
“还好，我们人少。”胡言说。
“还差两个人呢。”
“就连老师都知道这回事儿了吗？”
“略有耳闻。你们继续加油。我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
“现在不就是在工作吗？”
“不要纠字眼。”
“那么，再见了。”
胡言轻轻地挥手。桃符看到了也跟着。
“应该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吧。”黄老师抚了下头发，看起来并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还是笑一下，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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