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看见了少年的剑就要刺穿灵辉的胸口,但分明是与自己的性命全无关系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刻铃兰却得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在胸腔之内,在耳鼓之间回响着,随之好像又化作了别的声音。
她听到身材娇小的女孩道——你快逃!
她又听到那个全无灵力的青年道——你想说便说。
她还听到那个手持古剑的少年道——没有吗?那很好!今后就有了。这世上的事总要有个开始。
她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对她好,会用温柔的手掌抚摸她的头顶,会轻轻的拥抱她,为她遮挡这外界的风雨。
也会在群妖之间用纤细的颤抖的手推搡着她的背后。
快逃!
那个时候,铃兰逃走了。
她逃走了,因为她软弱无力,因为她只是狐妖,而不是什么拥有经天纬地的力量的大妖族,她们只能卑微而活。
在年幼的记忆里,那个只身为她遮挡风雨的女人,在群妖的利爪之下变成了碎片,血像是冬季的落梅一般染红了她的白衫,她如月光一般的头发。
红色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掩盖了,剥离了,剩下骸骨,剩下无声的哭嚎。
为什么她们会是狐族?
为什么狐族就要面临这样的境地?
为什么狐族之中没有大妖?
哪怕到了现在,铃兰也不太敢去仔细回想那个温柔的护住了她的女人,回想她的娘亲,所以她记忆中的娘亲,面容总是非常模糊的。
因为她其实很后悔,后悔自己逃走了。
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铃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捡起了那把灵辉遗落的长剑的,但是等她意识到了时候,她已经拿着那把长剑挡在了灵辉的身前。
她身上的妖力汇集在剑上,如同给剑镀上了一层银光。
而她的身后,勉强用妖力聚集起了一条长尾,随后卷住了小巧的灵辉,将她甩了出去。
少年的剑威势不减,四散的剑意一点点磨去了铃兰剑上的妖力,让本来就半跪着的铃兰身形压得越来越低。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也许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
铃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死的。
是为了救什么人而死。
可是她,就是这样做了。
一道剑气如刺骨寒气,从铃兰的身侧擦过,然后洞穿了少年的右肩。
少年立即后撤,同时一道人影挡在了铃兰的身前。
是曾经血月计划中的失败者,是博士最为信任的手下,也是现在墨龙司一员。
许佑面无表情地跟少年对视着。
是冷漠对上了冷漠,是寒冰对上了寒冰。
少年或许什么都没想,但是许佑内心不禁产生了一点点微妙的感觉。
他做梦都想不到,原先被作为针对妖族的武器而培养的他,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保护妖族,而去与另一个身为武器的少年对战。
不过,生而为人,遇到那么几次出人意料的事情大约也很正常。
许佑拿着剑心中这样猜测,之所以为猜测,是因为他重新成为人还没有太久,还不太习惯。
若是一件武器,那么就只需要贯彻主人的命令,至于目标是高山、大石还是妖族,是强还是弱都不重要,就和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样。
而作为一个人,一切都是自己选的,自己做的决定,心情就不太一样了。
许佑手持长剑,面对着少年。
少年原本已经在归真境后期,而许佑只是凝神境后期,而在大阵之下,境界更高的少年受到的压制比许佑要高出许多,而且少年受了伤,所以现在的情形反而对许佑比较有利。
而在轿辇旁边,
在赤灵脱离战场之后,那白龙府的其余四人却并没有去追,甚至也没有去救援被困在了妖族青铜钟内的老者。
无数飞舞的红珠在空中凝滞,然后全部冲向了因为掷出铜钟而妖力一时难以为继的骁。
那些带着金色文字的红珠锁住了骁的四肢,那个瞬间,骁的手脚都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然后向着那只身穿黑色盔甲的牛妖一拳锤去。
牛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被他重重一拳锤在了胸口,然后整个人飞了出去,砸伤了一对在游行中负责持织锦旗的男女。
那件可以运转妖力的盔甲本来是他准备在比擂时用作防护的,却意外地在此刻成了他的一件救命符,却也在这一拳的威势之下,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的废铁残片。
而那只蜘蛛妖立刻回身,口中吐出了丝线,如同织茧一样将,那骁一层层捆了起来。
但是手持金刀的少年一刀劈下,斩断了蛛丝。
而那个面容被毁的女子手中长鞭一甩,直接向着那猴妖抽了过去。
受了伤的狼妖却察觉到了不对,白龙府的这些人一共有八人,但是八件压阵之物中却有一件在赤灵的身上,那也就是说,这几人当中有一个人身上,并没有压阵之物。
而手持金刀的少年也好,使用长鞭的女子也罢,或者那个驱动着红珠飞窜的中年男子都毫无顾忌地在使用灵力,只有那个面如少女的老妪一直沉默地和他们保持了距离。除非别人近身,否则都不会发动攻击,恐怕她就是那个弱点。
既然已经认定,那狼妖就向着那个老妪扑了过去。
那老妪一抖手中的桃枝,又是一阵香风起,带着可以溶解一切地毒素向着狼妖飘了过去。
那狼妖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铆足了力气发出狼啸。
周围的房屋玻璃窗随着这声长啸开始震动,然后爆裂开来。
而他的这一口气将那香风之中破开一个圆洞,他便从这洞中钻了过去。
这开出的洞口本身并不大,并且在长啸停下之后,那香风本就是气体,已经开始慢慢合拢。
那狼妖的身形不算庞大但是也不小,强行从其中穿过去时,衣物和发丝甚至是皮肤都或多或少与那收拢的香风擦过,发出发出“嗞”地轻微声响。
衣物溶解,发丝蜷缩,哪怕是用妖力护住,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块块如同被烫伤了一般的红斑。
那狼妖冒着受重伤的风险,已经整个扑到了那老妪的面前,利爪就要撕开她的胸腔。
老妪那张少女的脸庞上出现了惊骇的神情,其他人再要救援她却也是碍于她放出的拿到可怕的风,不得立刻上前。
同一时间,青铜钟之内,那顶上的龙形浮雕双眼的光亮开始明灭闪动,接着一道锐利的银芒从中而现,那座经历了数百年风光的青铜钟便裂成了完整的左右两半,倒向两边。
被困住的那个老者手持长剑站在那里,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浓烟化散在空气之中,而他的身上涌出的灵力之中正夹杂着一些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妖力。
而与此同时,那被偷袭的老妪看着那狼妖道:“你以为是我吗?可惜了。”
兀地,她身上则涌现了出了非比寻常的灵力,然后她自宽大的白袍后伸出一只干瘦的手,直接握住了那只要对她下杀手的利爪,再一用力就将那狼妖甩了出去。
她虽然是这样一副垂暮之身,却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体修。
这场中的大妖们都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目光望着这两人的变化。
那黑脸的猴妖脸更加黑了,他望着那持剑的老者难以置信地道:“你为什么会有妖力?”
那青铜钟是数百年前,妖族用灵魄残余和妖族古法所打造的,其中附着的灵魄会于妖力相和,而与人族灵力相斥。
当时骁掷出了青铜钟时向其中注入了大量的妖力,大妖之力,加上钟上少见的龙族灵魄,若是逍遥境之上的修士或许还能够撼动它,但是尚在归真境的老者却不可能从中脱身,更别说破坏了青铜钟了。
但是老者身上莫名出现的妖力扰乱了灵魄的判断,从而被他一剑斩开。
在这个世上,人族的灵力或是妖族的妖力源头虽然都是灵气,但是却又大有不同。
人族用的是灵识海收纳灵气,然后再从此处炼化成灵力,之后或是以此锤炼身躯骨血,或是充盈气穴,打通脉络。
而妖族则是利用的天生自带的内丹,将灵气转化为妖力。
人族并无内丹,自然是不可能修出妖力来的,而就算是那些冒险吞噬妖族内丹,强行求取力量的修士,在使用时,也是要将妖力重新转化为灵力的,所以才有转化不了而妖化了的人类出现。
但是妖化了之后的人会失去意识,成为被妖力主宰的傀儡,而眼前的这个老者却并非如此,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妖力正一点点转化为灵力。
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妖族在这里的败局已定。
“是聚灵草吧!那个博士那里没有药物的存货,原来白龙府才是他最大的买家,又或者可以说是白龙府在背后出资帮助了他制造出了这种药物吧。”
一个少年的声音突兀且清晰地响起。
众人寻声而望,源头却是那顶绕着五色织锦的轿子。
一个不过十六、七岁,束着马尾,身穿锦衣的少年正坐在那代表了妖族至高的轿子里,膝头放着一把陈旧古剑,气定神闲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
怎么会!
老者眯起眼,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对于在锦舟城之内的战力,那位大人早已经算过,取走大阵的压阵之物,让妖族在城中肆虐,那位墨龙司的司长楚今必然要在山河塔上独自开阵,不能走开,而只要困住了他可以说就成功了一大步。
作为变数的那个锦舟城最强剑修张楠,已经被引到了城北。
而墨龙司零队那些人也已经调派不会被阵术影响的人出手去拦截,对方虽然都实力强大,但是毕竟受到大阵的压制,应该不可能这么快的赶过来。
而城北那边,那个周平和尹律之并不在城中。
墨龙司在锦舟城内不应该再有什么强力的奥援,那么来的这个,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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