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冰冷刺骨。
高耸的大楼已经没有灯光，时间已是凌晨，室外没有人。
顺着大楼向上看去便能依稀见到四个黑影正快速向上移动。
“十五楼到了。里，看你的了。”
“是。破解中。”
伴随着微不可查的“卡啦”一声，落地窗户开了一个缝隙。
零号打开窗户，双手扒住边缘一个用力爬了进去。
进去之后立即开启信息化目镜磁感功能：“安全，都进来。”
紧接着三声轻响，灰鸦小队全员潜入。
“目标地点在东侧走廊，以突击队形搜索前进。”
露西亚在前方，零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丽芙紧跟在零号右后方，里在最后距离丽芙约半米。
指挥终端将信息化目镜看到的一切同步在小队成员的视觉模块上，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密码门，里，进行破解。丽芙开启信号屏蔽，露西亚警戒。”
片刻之后，里将密码门开了个缝，拆掉了藏在门口的感应报警器。
进入室内，零号压低声音：“两分钟之内找到需要的东西，在A点集合。”
一声令下，灰鸦成员各自寻找着任务物品。
零号则压低脚步来到A点，面对着面前的机械，关闭了目镜，稳了稳心神随即拧下开关！
闪烁的火苗以及电流击穿空气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呼！”
蓝色的火焰跳动，里猫着腰到了零号身边将东西交给零号。
“怎么是完整的？情报上不是说他们有用剩下的吗？”
里压低声音：“情报有误。”
“算了！”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退缩，零号抽出一旁的刀具将物品切割成小块。
“啪！”
灯突然亮了！
零号心底一惊猛地向后看去！只见穿着睡衣的库洛姆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你，你们在干什么？”
里蹲在零号身边，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地面；露西亚将怀里抱着的电饭锅藏到身后；丽芙看看手里的胡萝卜和黄瓜对库洛姆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零号把切好的火腿肠用刀扒拉到一边，大摇大摆地从库洛姆眼前经过来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几个鸡蛋后又从库洛姆眼前经过回到灶台前。
想了想，又把剩下的半根火腿肠也切成了小块，出声打破沉默：“放心，我带了你们的份了。”
库洛姆：……
半夜被加了顿餐的神威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边吃一边夸赞零号的手艺，同时还不忘吐槽库洛姆队长只会做面包加牛奶；万事一直是那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但从他比平时多张开了两毫米的眼睛能判断出他也挺满意这顿夜宵。
库洛姆放下勺子：“所以说你们灰鸦小队四个人徒手爬了十五层楼破解了两个安全警报就是为了做一顿饭？”
“也算是加练吧。”
零号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我开会十一点多才回去，一回去就看到小露又把厨房炸了，所以就寻思着再到你这蹭顿饭……”
库洛姆点点头，随后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再？你的意思是你们以前还来过！？”
“也就一两次吧。”
“嗯——？”
“一个月偶尔几天吧……”
“几天…是多少天？”
“也就一周一两次吧……之前是去三头犬那里，可三七的鼻子实在是太灵了，好几次差点被薇拉给逮住了。
然后就转战清理部队那边，不过去了五六次后好像被发现了，我去！满满一屋子的地雷！幸亏我当时……！”
零号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库洛姆越来越黑的脸。
“抱歉，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库洛姆眉头微皱，颇有教养得开口道：“即使我们两支小队的私交不错，但……”
“明白。”
零号打了个响指从怀里掏出一摞黑卡，排出三张塞到库洛姆手里：“就当是伙食费燃气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
“放心吧！”零号拍着他的肩膀：“钱当然是从他们三个薪水里扣的，不用担心我啦！”
“咳咳……”库洛姆严肃道：“如果灰鸦小队的后勤设施出现故障，你们可以随时使用突击鹰小队的设施。没有必要进行那么危险的……作业。”
说到这里库洛姆下意识看了一眼零号身后，并没有看到即使是搬运工作也会配备的外骨骼。心底一惊：这货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仅依靠肉体徒手爬了十五层楼！？
“队长？你怎么了？”神威探过头关心道。
“没，没事。”
库洛姆捏着眉心摇头：“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为什么你是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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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芙！火力拦截！”
快速移动中的露西亚突然停住，紧接着向后一跃操控喷射器带着丽芙悬浮在半空，两台浮游炮快速开火将数十枚飞弹拦截在远处！
应付过一轮火力打击，灰鸦获得了十秒的喘息时间。
“信号屏蔽还要多久能准备好！”
里面目狰狞眼睛死死盯着终端：“最少要三十秒！”
前方突然出现朝着这边奔袭的空中花园构造体，是提前埋伏好的山鸡小队！
“原地防守！坚持三十秒！”
急跑中的零号，右膝着地，左腿在身前伸直，脚跟蹬地，掌握好身体重心。滑动中，手中的带有加长弹匣的突击步枪连连打响，用短射、长点射交替射击。“嗒嗒”的枪声中一名奔跑中的构造体猛地倒地，他的一名队友不得不停下来坚持他的伤势。
零号等得就是这个机会，来不及换枪，零号略做瞄准后“哒哒哒”，打出一个短点**准得命中辅助型构造体的头部，将他打倒在地。
可这个距离下，突击步枪的子弹无法击穿构造体的头部，只能让他暂时宕机！
“小心！”
丽芙大喊一声！又一波火力打击袭来，零号拎着里的衣领用力一甩将他丢到一旁的石头后，自己一个翻滚也跟了进去，丽芙尽力地拦截飞弹，但仅凭她一人根本无法全部拦截！
还是有几枚飞弹射到零号的藏身处附近。
“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
零号甚至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震出来了！
“完成了！”
里一拳砸在终端上，紧接着所有人的终端同时失效。
“露西亚！丽芙！向我靠拢！”
终端失效队内通讯也没了，零号只能扯着嗓子大吼！
露西亚带着丽芙嗖得一下窜到还剩半块的石头后面：“指挥官！接下来怎么办！”
零号见山鸡小队的人正拖着受伤的构造体后撤，一咬牙：“超过他们！”
“是！”
露西亚抓住零号战术背心后的拉手：“你们跟紧我！”
喷射器爆发，露西亚左手拎着零号右手抓着喷射器，速度极快，没用几秒就冲到了山鸡小队前面！
此时露西亚背对着他们，而被拎着战术背心后面拉手端着枪的零号，面对着他们。
这个距离不需要瞄准，零号直接扣住扳机对着他们的腿部扫射！
弹匣内余下的子弹尽数倾泻在他们腿部关节连接处！
零号这么做一是为了阻碍他们行动追击，二是避免误伤后面的里和丽芙。
紧接着里和丽芙跟了上来，对倒在地上的山鸡小队视若无物，风似的冲了过去。
远处破空声传来，是丢失灰鸦小队信号的阿波罗小队对目标区域进行火力覆盖！
那怕山鸡小队还有一个人能动，他们也能离开轰炸范围，可零号之前的扫射让他们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
急速奔跑中的里分析道：“这个火力绝对不是一个高级小队所能拥有的！对方可能是挪用阿波罗小队番号的精锐小队！”
“有可能！”
零号回头向前看去：“聚在一起容易被空中侦查锁定，前方有一片密林，进入密林后大家分散行动…”
话还没说完一枚飞弹落在露西亚身旁不远处，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她掀飞，零号也跟着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一大片飞弹袭来！
露西亚空中转体，脚尖点地稳稳站住，零号落地受身，翻滚两圈也没有受伤。
“指挥官！”
露西亚想要朝这边冲过来，但飞弹已经袭来，零号扯着嗓子：“快跑！进到密林里！”
喊完就以最快速度冲进了密林。
进入密林，茂密的枝杈挡住了空中侦查机的锁定，除了刚进入密林时的几波范围打击，后续并没有飞弹来袭。看来对方并没有其他手段追踪自己。
想到这里，零号才松了口气。
指北针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坏，繁茂的枝叶挡住太阳，零号没有办法辨别方向，只能凭感觉前进。
路上没有见到队员留下的标记，看来他们没有走这个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零号忽然停住脚步，解除光学迷彩站在原地：“跟了这么久了，该出来了吧。”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举着枪对着零号从树后现身。
“呵，这就是首席吗？也不过如此。”
来人是零号的老相识：凡妮莎。
“你的队员呢？”零号问道。
“正猎杀你的小鸡崽呢。”凡妮莎冷笑道：“你不必拖延时间，你的小鸡崽们不能胜过他们。”
“哦？”零号微微抬头：“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自信？”
凡妮莎上前一步，举起枪，正对着零号的脑袋：“是它给的我自信！现在只要我的手指轻轻一动，法奥斯的首席就会变成一具只有半个脑袋的尸体！”
“呵。”零号冷笑一声：“你想杀死我？
你知道吗？
在这个世界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一种人会死，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凡妮莎握枪的手更用力了：“像你这样死到临头还满嘴废话的人！”
“不对。”
零号摇摇头：“是愚蠢的人。”
接着抬眼看向凡妮莎，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怜悯：“尤其是愚蠢而又自大的人。”
“你是在说我吗！”
凡妮莎上前两步，手枪狠狠顶在零号脑袋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
零号的声音没有丝毫慌张：“好啊，你大可以试一试。但我会在你开枪之前先杀死你。
这样吧，咱们来打个赌。你现在开枪，我死了，我账户里的黑卡全都归你；我没死，你要做我的狗。怎么样？”
凡妮莎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他藏着什么后手。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既然你认为你可以杀死我，那你为什么不敢和我打赌呢？”
“我，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那你开枪啊。”
零号语气淡然。
“我！”
“开枪啊，杀死我，你就是空中花园的首席指挥官。只需要动动手指，你就可以得到那个你一直在追寻，一直在仰望的名号。
想想你在无数个寂静的夜中独自忿忿不平，为什么我不是首席！？为什么那天真而有愚蠢的人可以成为首席，而自己却不行！
你现在开枪，杀死我，把我的尸体带回空中花园，给他们看看！谁才应该是真正的首席！”
凡妮莎表情狰狞：“我，我！我！我！”
“开枪啊！”零号双目圆睁大吼一声！
“啪！”
凡妮莎一巴掌打在零号脸上。
“你是首席很了不起吗！”
极限的压力下，凡妮莎彻底爆发。丢下枪一拳一拳打在零号胸前。
“为什么永远你走在前面！
为什么你面对什么都能那么乐观！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她的声音从嘶吼变成啜泣，伏在零号肩头痛哭着。
“我那么恨你，可为什么收到追杀你的命令后会那么难受？
明明这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可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呢？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杀死你的机会……”
零号微微颤抖的手停在她的后背上放，然后轻轻放了上去。
“你？”
凡妮莎的眼角仍挂着泪珠，她抬起头刚想说话却被零号狠狠推开！
“你不去剧场演戏真的是可惜了。”零号拉上面罩遮住脸：“如果不是我了解你真的就要被你骗到了。”
拔出快枪套中的手枪退出弹匣确认剩余子弹数量，“哗啦”一声子弹上膛！
“你很聪明。”零号抬眼看着凡妮莎：“你知道仅凭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杀不死我，于是你做出那副样子拖延其他人的到来。
很不幸，对于我来说。你成功了。”
话音刚落，就有三个身影两前一后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凡妮莎脸上慌乱的表情转瞬即逝，只有面对着她的零号将那表情看在眼里。
“哼，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抓住这个废物？”
她已经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如果无视脸上的泪痕的话。
“唉呀，这不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青庭白鹭的指挥官有什么特别手段吗？”
一名金发指挥官随意地笑着回答道。
“哼。”
凡妮莎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一名红发指挥官抽出甩棍：“我劝你现在投降，还能少遭些罪。不然……”
“唔…不好意思……首席……我，呕呕呕呕……！”
西蒙又吐了。
“啧，真没用。”红发指挥官看了眼西蒙，小声骂了一句，随后看向零号：“首席，敢不敢和我打一架？”
“凡妮莎、西蒙、欧文、莱特。”零号自嘲地笑了一声：“空中花园还真看得起我，一下子派了四支精锐小队。看来我今天是走不掉了……”
这不是零号悲观，面前的四位指挥官在他们各自所擅长的领域中都和零号不相上下，甚至还要超过了他。
凡妮莎的战术制定、西蒙的意识强韧度、欧文的肉搏以及莱特的射击水平……
可欧文并不打算给零号思考对策的时间，挥舞着甩棍直接冲了上来！
“上次被你运气好赢了，看看这次你还有没有那个狗屎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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