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上品灵石是吧？我要了！”
张凡朝着身旁的青年向导使了个眼色，伸手便要去拿那块帛布。
“慢着！”
那老者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根脏兮兮的青竹杖，叩住了残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凡一愣，转头看向身旁的向导。
“公子，劳您借一步说话。”
向导的脸上，也不免生出几分无奈之色，拉着张凡背过身去，低声说道，“公子，您别跟这糟老头子一般见识，这人脾气古怪得很，谁说话都不好使，偏偏这家伙，手里头有块十方阁的红玉牒，我们也不好打撵他走，实在不好意思。
您看他摊位上的东西，您需要些什么，我给您算好了价钱，去给您取些灵石过来，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红玉牒？没看出来还是个土豪啊！”
张凡轻声笑道，继而摆了摆手，“用不着这么麻烦了，既然也是十方阁的贵客，没坏了规矩，就无妨。”
一边说着，张凡一边从乾坤袋里，摸出两块上品灵石来，拿在手里向那老者展示。
“呐，上品灵石，我给你两块，你摊子上的所有东西我都要了。再额外跟您老打听点事儿，这价钱，不低了吧？”
那老者瞄了一眼灵石，眼睛里才算有了几分精神。
老者再次灌下一大口酒：“这还差不多！比这小妮子懂事，东西你拿走吧，想问什么，问！”
“你这人怎么……”
梁羽仙刚要开口理论，便被张凡拉住。
“不妨事，单就这块帛布，就不止这个价钱了，之后再跟你细说。”
张凡一手轻按在梁羽仙脑袋上，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梁羽仙被这突然的靠近惹得脸色微红，侧目瞧见张凡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转过脸去，不再搭理那老者。
“说说吧前辈，这图，还有这些东西，哪儿淘来的？”
张凡开门见山地问道，“您老别说不知道，要么是您摘的‘叶子’，要么是您捡的‘果子’，总有个来路，钱都收了，您总不能不认账吧？”
这话，听得梁羽仙一头雾水。
反倒是那老者， 一听这话，眼神立刻就变了。
瞧见老者脸上的反应，张凡便知道这事儿成了。
这是盗墓一行通用的黑话。
“摘叶子”，意为亲自去过陵墓里 ，从陵墓里取出陪葬品来。
而“捡果子”，意为东西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
听了同道中人的黑话，老者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警惕，一边打量着张凡，一边简明扼要地作答：“捡的果子。”
他在试探张凡。
这是他们这一行里，约定俗成的规矩，碰上知晓黑话的人，必须再三确认，以免碰上当差的。
张凡扬了扬嘴角，继续问道：“那您老捡的这果子，是红的还是黄的？”
老者眼中的警惕略微收敛了几分。
这是在问他，这批货，是杀人越货的得来的，还是花钱买来的。
“绿的。”
“绿的？有多绿？”
“比叶子还绿。”
“那这帛布？”
“也是绿的，叫人啃了一口，破了卖相了。”
一番对话，听得梁羽仙和一旁的向导云里雾里。
张凡倒是搞明白了。
这批货，是别人带出来的，不过带货出来的人，在离开陵墓后出了意外，估摸着是跟人争夺，丢了性命，这批货，是这老者捡了个便宜，并不知道陵墓具体的位置。
而那残图，在争夺中破损了，这老者拿到手的时候，就是破的。
见张凡问答皆是自如，老者方才放下了戒备，朝着张凡抱了抱拳：“还没请教？”
“没名没姓，养燕子的，不逮耗子，跟您老不搭边儿。”
张凡摆了摆手，给了句解释，那老者便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意思就是道上没留姓名，是一帮梁上飞贼的幕后老板，跟刨坟盗墓的不沾边。
“东西你拿走，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当心黑耗子，会场里可溜进来好几只，别给咬了指头！”
丢下这话，那老者便飞快地收了摊位，转头便走。
梁羽仙这才凑过来，一脸茫然地问道：“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要听懂了，我就该去问问师父，成天都教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张凡伸手刮了刮梁羽仙的鼻尖，笑道，“都是些道上的黑话，早些年师父走南闯北的时候学过不少，一股脑全教我了，以前还害得我差点被官府给抓去！”
“那这帛布到底是什么？”
“某位仙家前辈留下的藏宝图，指向前辈的陵墓。你能有所感应，说明陵墓里的宝物都还在，而且很适合你。”
张凡翻看了一下帛布，笑道，“有机会收集到其他帛布的话，倒是值得走一趟。按那老先生的话，现在有不少人在找这帛布，没准待会儿，就能碰得上！”
老者口中的“黑耗子”，是盗墓这一行最不愿听到的词汇。
盗墓的大都以“耗子”自称，虽然干的是不光彩的营生，但大都是十分守规矩的。
唯独被称为“黑耗子”的人，完全不顾及规矩，杀人越货，黑吃黑，都是常有的事。
开启陵墓下层，需要用到完整的藏宝图，开启封印的法门被完整地记录在上面，缺一个角都不行，这也意味着那群“黑耗子”，定会找上门来，争夺这块帛布。
而从刚才的话里便能知道，觊觎这块帛布的“黑耗子”已经找来十方阁了，保不准就在人群之中！
想到此处，张凡立刻有了打算，朝着向导招了招手。
“帮我办件事，把这个，挂上今天的拍卖。”
“您是想……啊，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向导立刻明白了张凡的意思，接过帛布，朝着张凡作了个请的动作，“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请您二位道拍卖场入座吧，其余事情，交给在下就好。”
梁羽仙歪着脑袋看向张凡，愈发茫然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待会儿会有一场好戏看。”
张凡忽然转过脸来，笑问道，“仙路无情，有些事，可要比幻想中阴暗多了，今天正好有机会，要不要亲自体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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