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报的警？说目击了通缉犯。”
“嗯，受害人也是我朋友，我看到他们进了酒店后，忽然觉得那个叫阿美的女生很眼熟，便报了警。”
“听酒店的人说，你在我们到之前就借着我们的名义要了房卡，进了房间是吗？虽然你及时救了你朋友的，但这样是很危险的，下次要注意。”
“知道了，谢谢。”林言点了点头，问，“我的笔供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嗯，去吧，案情后续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的，麻烦了。”
林言起身离开了警厅，默默的走入了夜色里，周齐天已经被他的父亲接走了，而林言则是走了个过场，录了会儿笔录。
深夜的晚风微微摇曳在空气中，撩动着他的已经偏长的头发，遮挡住他前方的视线，昏暗的路灯扑闪扑闪着，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林言望着夜空，看不见一颗星星，他似乎有些失望，呼了一口气，又低头向前走。
周齐天的事情虽然发生的有些意外，但还算顺利地救了他的命，其实他很早就已经潜入了房间，至于房卡，自然是借着已经报警的噱头从柜台那里弄来的。
林言几乎目睹了一切，他看见了阿美趴在周齐天身上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把阿美认成了别人，而被压倒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某种程度上来说，阿美是可怜的，遇见了欺骗她的男人，更遇见了促使她如此的程序。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黑暗的一面，但在阳光下，它们往往会被藏的很好，如果没有意外，那他多半会做一个普通人，不好也不算坏。
可总会出现一些意外，意外会让人暂时失去思考的能力，一旦失去理智，心中的黑暗面便会不受控制般一步步扩大，倘若没有及时遏制，坠下深渊也只是时间问题，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很难掉下去，这世上好人总是比坏人要更多的。
可现在呢，系统的出现，让林言身边的人的身后好像多出了一只手，只要林言靠近他们，那只手就会推动着他们前进，缓缓的，一步接一步的，直至堕入黑暗。
林言很难想象，像是白凝霜，本该理智的模样最后变成了阿美那样的癫狂，她会把自己按倒，疯狂的质问他撒下的那些谎言，嘴里含糊着毫无意义的话，和询问着早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与白凝霜的初见就是开始于一笔交易，对于双方算不上亏欠，即使他就这样离开，于白凝霜自己，损失的不过是一段可以用时间割舍的感情，可如果他们继续靠近，林言也无法预想最后的结局。
“是你害了她啊，你在装什么好人。”
耳边有风擦过，风里夹杂着一声嗤笑，是女孩的声音，很熟悉，林言回头，身后除了他被拉的很长影子外空无一人，更没有看到零的影子。
“你和零很熟吗？”
【她和我只是合作关系，算不上熟。】
“那你告诉我，她和我一样都是人吗？”
【当然。】
“她为什么要帮你做事？”
【她和宿主一样，都有想知道地东西，她答应协助我，自然是有她的目的。】
“那就算了，给我整理一下进度表吧。”
【好的，稍等。】
这次对于异化进度的分析相当快，几乎只在眨眼睛就给出了结果。
【到目前为止，除了目标白凝霜由百分之十一的异化进度上升为百分之十五外，其他目标的异化进度只是有所浮动，未发生变化。】
“浮动？进度还会下降？”林言皱了皱眉问。
【如果被发现的谎言得到了足够的解释，让目标再度相信的话，进度当然会有所回调，不过这往往很难，并且为了掩饰谎言也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这也可能会增加后续进度条暴涨的隐患。】
“百分之十五算多吗？”
【以白凝霜本人的特质来说，并不算。】
“可到底还是一直都在增长啊…”
林言关闭了系统，继续一个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路上的车稀稀散散，这条大街都是空荡荡的。
那句话还在林言的耳边回荡，是他害了她们，冷冷的嗤笑仿佛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林言的心口之上徘徊，在寻找着一个适合的角度一把捅进去。
或许，他欠每个人一句道歉，一声对不起，可有些事情不弄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至于那些已经利用完的工具…
林言忽然想起了，他对白凝霜许下的约定，他约定这个暑假与她一起去海边，他告诉白凝霜想去哪儿的时候，白凝霜告诉他想去海边，这个答案让他很意外，他没想到。
白凝霜还会惦记着这个他俩明明已经去过的地方，就好像…她的手机桌面一直是他们在海边的那张合影。
那个认识最久的人，现在或许要最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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