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眸看着那间你视若珍宝的画室,那是如同你的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脏般重要的东西,那是不可被污浊沾染上的,你不禁想道,如果那天那个蛮横的老女人走进了这间房间,想必自己一定会疯掉吧。
可现在待在房间里的却是他,是他啊,那个你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随着他的来到,正在一幕幕的重现着,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你的理智碾为碎片。
画纸…对,你突然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画纸用完了,你要出来拿一点回画室。
你再回眸,确定他不会擅自从房间里出来,才放心的走向了你储放杂物的房间。
你拿钥匙打开铁锁,推开了门,伸手稍微摸索了一下,打开了开关,漆黑的杂物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间房还没有装修好,不像是外面铺满了白色的瓷砖,它的地面还是凸凹不平的水泥地,墙面也没有刷上油漆,只是简陋的装了一盏白炽灯,空气中稍稍弥漫着粉尘的味道,待久了会让人不禁产生呼吸不畅的不适感。
这里是你储存一些画画工具的地方,许多平常不常用的东西都被你堆放在这里。
你径直走向放画纸的地方,拿起了一摞够用很久的画纸,便起身准备回画室。可就在你快要走到门口时,你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回头,望向了堆在墙角的无盖木头箱子,你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有些犹豫。
停留片刻,最后你还是缓缓收回了目光,你关上了灯,合上门离开了储物间。
在你关上门缝的最后一瞬,屋外的残余灯光溜了进来,它照亮了储物间的墙角,光芒闪过那里的木头箱子,一抹银光被反射在了墙面上,也投在了你的眼底,一闪而过。
……
你怀里抱着画纸,回到了画室。
你推开门,看到他还是待在画室里,心头紧着的弦也跟着稍稍放松。
他对着你笑,温文尔雅,你仿佛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数不尽的温柔,你突然很想替他画一幅画,把现在看到的全部画下来。
你犹豫了许久,最后终于对他说出了这个想法,你说,你想替他画一幅画。
他似乎有些惊讶,说他做不了你的模特,可你根本不在乎,你满脑子都只想着能把他留在你的画里。
他在你的心里…就是最好的 。
你稍稍恳求,他就立马笑着答应,他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你,你的要求只要提出,他总会想办法满足你。
他喜欢你?这个大胆而突兀的想法只在你的脑海里停留了片刻便烟消云散,你太自卑了,那是卑微到骨子里的自惭形秽。
他只是在可怜你罢了,这份温柔会在他知道自己伪装下的面目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什么手段,主要能让这份温柔继续就好了,只要不被识破,那一切就都能继续下去。
你看着他湿淋淋的头发,觉得有几分可爱。
想触碰…糟糕的想法出现在了你的脑子里。
你打着画画的幌子,要替他吹头发,他也答应了你。
你激动不已,拿着吹风机开始为他梳理头发,顺着发丝的纹理,你慢慢的撩拨着他微微有些长的柔顺发梢,眼神却渐渐的有些呆滞。
此刻他正毫不设防地背对着你,即便他的体型远远比你高大,但人的身体终究是脆弱的,针对着弱点,只需要不大的力气,就能让人陷入昏迷,任由宰割。
不行…你的心里开始猛烈的挣扎,两个声音仿佛在你的脑海里打架,它们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一念天堂,另一念…地狱。
还有机会的,如果他真的能喜欢上你呢?
你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不断提醒自己,终于,那种日后能彻底拥有他的强烈渴望压制住了你此刻的恐怖想法。
你替他吹完头发,开始为他画画,这是你唯一能光明正大的欣赏他的时候,他茂顺的黑发下,眼眸清澈如深潭,你没看见过他惊慌的样子,他总是微笑着,做事处变不惊,仿佛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
你嘴角的微笑是你极力遏制的结果,因为害怕会吓跑他,在他面前,你还不敢太放肆。
其实你早就不会笑了,许久不与人交往,几乎让你的表情系统丧失了原有功能,在他面前的微笑,都是你刻意流露出的伪装,所带来的美感不过是虚假的伪笑。
你曾在镜子前看过你自己本来的笑容,甚至第一眼,都将你吓了一跳,那种肆无忌惮发泄出内心原始欲望的笑容是那样的丑陋与阴暗,所以那是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来的。
他已经坐了很久了,你怕再画下去,他会不耐烦,你恐惧一切会让他离开你的因素,所以你竭尽所能想把它们排除。
可…时间还不太够了,至少现在还不够,所以你只能勉为其难的画着雏形,甚至连细节都只能先放过,以后再填补上去。
你在画纸上勾勒出他的轮廓,一笔一划,一条一线,他的眉眼清晰可见,你却仍然恨不得将他的所有都铭刻在这副画上,每一缕头发,每一根汗毛,每一个毛孔…尽数绘在画里,你才肯善罢甘休。
欲望永无止境,你只好停下了笔,对他说,画好了。
他起身看你的画,端详了许久。
你知道…他说话向来留有余地,即使真的画的不好,他也不会笑话自己,可你就是很紧张,那成了近乎本能的反应。
他开口了,夸你画的不错。
你满心喜悦顿上心头,激动的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他笑着,说下次要找你学画画,让你教教他。
你的喜悦也跟着更上层楼,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教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更让人开心的呢 。
你狠狠地点着头,几乎要把他的这句话刻在脑海里。
那一刻,你几乎以为,这…就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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