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原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刚刚同事告诉我那些案子有了重大的进展。”
“那些?”马悦有些不解。
马原驰调整了一下呼吸,稳定情绪,之后对着话筒说道:“听着,听仔细了,”稳定情绪失败了,“就是那个车子被烧的案子,那个当事人,他丫的自首了。”
“啥?”马悦愣住了。
“他自首了。他就是一周前那起车祸的肇事者。”
蓝郁灵强忍着睡意,在礼堂中听着讲话,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马悦怎么还不回来啊。
“然后,他还招供了另一件事。那不是意外事故,是有预谋的,是谋杀未遂,懂吗?”
“懂…懂。”
“并且,主谋并不是他,他并不认识那起车祸的受害人,他是受人指使的,听到了吗?”
“嗯,然后呢?”
“指使者的名字他也供述了,那混蛋叫——”他看了一眼新到的材料,“叫吴诚。”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然后,那个吴诚,就是昨晚纵火案的受害人。”
一条线隐隐约约浮现了出来。天哪,这线索太他丫的明确了,马原驰想道。
“那不就好办了吗?再去审一下吴诚啊,他不是在协助调查吗?”
“他走了!”马原驰咬牙切齿,“协助调查完事之后就把他放走了!该死,现在得把他当嫌疑犯追捕了,恐怕没那么容易逮到他了。”
马悦沉默了一会。“行了,你继续去上课吧。”马远驰用肩膀夹住手机,双手平举做了个扩胸运动,“现在开始要忙起来了。”
“好…好。”马悦刚要挂电话,突然停住手,又对话筒说了一句:“还有,如果有什么蹊跷的事发生,立刻打电话给我啊。”
“行啦行啦,你每次都是这句话。”马原驰拿起笔,“快把电话挂了吧。”
马悦挂了电话。
回到礼堂,马悦悄悄走到自己座位旁,快速坐下。蓝郁灵偏过头来,低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你被老师逮到了呢。”
马悦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别说,小心会应验的。好吧,我有没有错过什么精彩瞬间?”
蓝郁灵笑笑,带着些倦意:“没有,没什么很重要的,现在说到防火…”
防火。马悦对火这个字有些敏感了。“防火啊…”马悦低头,眼睛看着前方,“最近确实…有些重要啊。”
蓝郁灵的手很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嗯?”马悦扭头看她,“怎么了?”
蓝郁灵的表情带着些惊慌。“哪里…”她喃喃说道,“哪里着火了。”
马悦瞳孔由于紧张骤然放大。“你是怎么…”没等问完,蓝郁灵蹭地站了起来,紧张地向四周环视。哪里?在哪里?这里人这么多要是真着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瞬间,蓝郁灵的话得到了验证。
讲台上的老师先是无缘无故咳嗽了几声,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因。老师背后,红色的幕布间,冒出了一股黑色的烟。随后,红色的光芒迸射出来。
火警铃声骤然响起。蓝郁灵死死盯着起火的地方。可恶,偏偏是现在吗?偏偏在我虚弱的时候吗?这可…
没反应过来,她的手突然被什么人抓住了。马悦拽着蓝郁灵的手,大声喊道:“发什么呆!快跑啊!”扯着她,向出口跑去。
火势突然间变大了。礼堂天花板上的水洒全部启动,也没对遏制火势起到什么作用。礼堂中的人快速起身,向出口涌过去。平时的防火训练的效果在此时被完美展现了出来,仅仅几分钟后,礼堂中的所有人都撤了出来。
马悦和蓝郁灵站在礼堂外面,看着窗里的火焰,喘着气。“我的天,没人受伤,真是奇迹。”马悦撑着膝盖,说道,“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么就…”
蓝郁灵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礼堂大楼。怎么会这样…
安东平朝她们跑过来。“喂!你们俩!没事吧!”
马悦朝他招招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们跑得比较快。幸好挑了最后面的座位。”
安东平跑到她们面前,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天哪,这是什么情况,”他抬头,看看礼堂,“不过没发生踩踏还真是万幸,看起来也没什么人受伤。简直是奇迹…”
“对了,还有件事…”马悦扭头看着蓝郁灵。蓝郁灵依旧看着礼堂。“蓝郁灵,你是怎么——”
“陈老师你冷静点!”她的话被硬生生打断了。三个人回头一看,刘振老师死死抓着陈老师的胳膊,大声喊着,“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放开!”陈老师想挣脱,“那孩子还在里面啊!”
那孩子?马悦感到脊背一凉。向四周看看,确实没看到那个小孩。我的天!她猛地回头看向礼堂,里面的火势已经大到难以控制。怎么办?冲进去吗?该死,不行,这火太大了!该死,我怎么就…
蓝郁灵向前走了一步。“马悦,”她的声音冷静的难以置信,“告诉陈老师,我去把那个孩子带出来。”说完,她咬咬牙,向礼堂大门跑去。一闪身,她冲进了火场。
马悦愣了一下。随后,她大声喊了一句:“喂!你干什么!找死啊!”随即也想冲进礼堂大门。
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塌了下来,堵死了大门。
马悦向后退了一步。不会吧。她捂住头。不会吧!
她转身冲向陈老师。“老师!”她大声喊道,“礼堂不是还有另外的出口吗!在哪里,快告诉我!”
陈老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两秒后,她指了指另一边。
“所有跑得快的人!”马悦回头向人群大吼,她从来没发现自己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立刻跑去找灭火器!有人还在火场里!快点把出口的火灭掉帮他们逃出来!”
六七个男生迅速从人群中跑出来,准备去找灭火器。
“等会!”马悦回头一看,是安东平。“教学楼门厅里有四个,图书馆里有两个,食堂里有六个,听明白了吗!”他大声吼道,“快跑!”
他转身跑到陈老师面前。“老师,”他嗓子有些沙哑,“那个新转来的同学冲进去找你的孩子了,先冷静一下,好吧?”
这种情况叫人怎么冷静。安东平心里有个声音在吼。
蓝郁灵在火场中焦急地寻找着。在哪里?她紧张地扫视四周。那个孩子在哪里?得快一点,时间不多了!
她在一片火海中自如穿行,挥挥手,熄灭了自己衣服上的一朵火花。对人类来说这环境太恶劣了,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在这么下去的话…她摇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冷静。她抬头,再次环顾四周。那个孩子的笑容又浮现在她眼前。坚持住啊,我来救你了!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蓝郁灵快步冲过去,若无其事地穿过数簇火焰,跪倒在他旁边。还好,她长出一口气,虽然有些微弱,但是还有呼吸,心跳也还正常。
小男孩慢慢睁开眼,艰难地发出声音:“姐姐…”
“嘘,别说话。”蓝郁灵急忙制止他。“没事了,我来帮你出去,好不好?”
小孩的头又垂了下去。
她把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手心出现一丝红光,但是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啊啊,虚弱到连治疗都做不了了吗?她抬头看看四周。不行,得赶快出去。昨天过来的时候我记得好像还有另一个出口的…
把孩子背起来,蓝郁灵有些吃力。一道红光在孩子身体周围闪烁着。至少不能再让他烧伤了,这点力量也就够这样了。咬着牙,她向前走了一步。
喂,孩子,撑住啊。
马悦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扛着这么重的东西狂奔。她肩上扛这两个灭火器,以自己的极限速度从教学楼往礼堂跑。这距离还真长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手有些发麻。不行,撑住,就在前面啊。她死死咬住牙,向礼堂的另一个出口跑过去。
把灭火器往地上一扔,马悦跌坐在地上。安东平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一个灭火器。“看好了,先把这个保险栓拔掉,然后把喷嘴对准火焰根部,压下把手,明白了?”
安东平示范完后,转身,对准门旁的火焰开始狂喷。
另一个出口比较小,但是它存在这一点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欢呼了。这里的火也不小,门旁堆积的不少纸箱杂物全部被引燃了,此刻正剧烈的燃烧着。得快点把火弄灭,开出一条路来!安东平在心中自己对自己喊。
马悦调整了一下呼吸,抱起另一个灭火器,一把扯掉保险栓,朝另一边的火喷射泡沫。
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随后,几个同学还有一些老师也都抱着灭火器冲了过来,还有几位老师拿着自己洗车用的喷头,管子接到水桶里,一块过来灭火。
水、泡沫、粉剂,汇成一条乳白色的河,顺着阶梯流了下来。
一罐灭火器很快用完了。马悦使劲拍了拍瓶身,把灭火器扔到一边,立刻转身去找别的灭火器。她刚刚转身,立刻停住了。
火光中,隐约出现一个身影,向出口缓缓靠近。
蓝郁灵背着孩子,朝着出口,踉踉跄跄地走着。啊,终于到了。蓝郁灵虚弱地一笑,闭上眼睛,跌倒。
马悦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蓝郁灵。“喂!没事吧!这孩子怎么样了?”
蓝郁灵身后,一根钢管突然倒下,朝着她的背砸过来。
安东平冲过去,愣是用自己的胳膊把管子挡了下来。“别愣神!”他把孩子从昏迷的蓝郁灵身上拉下来,忍着痛,背到自己背上,“救护车估计已经到了,快把他们送过去!”
马悦一把背起蓝郁灵,和安东平一起冲向救护车。把蓝郁灵从背上放下来,让她躺上救护车,马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啊,终于没事了。她看向另一边,安东平把孩子也放上了救护车。还好…
她忽然觉得很累。啊。不好。
然后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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