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沉默了片刻，才对着面前的青木牌，缓缓开口。
“你为什么感觉顾怜儿来自云州？”
他深吸了口气，不禁有些无奈地伸手舒展了一下眉心，“她可是和华雪晨有来往。”
提起华雪晨，这三个字，他就有些头疼。
这位就是，江家给前身订的未婚妻。
青州顶级势力，“风谷”的大小姐。
前身之所以那么嚣张贪色，有一半原因是江家的宠溺，另一半就是这个女人带来的压力。
高压只会带来两种结果，毁灭与放纵。
之前的江辰，选择了后者……
“……她和华小姐的来往，多是女子之间的东西。”江家支族长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少主，你应该是知道华小姐，她……”
“好了，那华雪晨不是重点。”
江辰摇了摇头，只想摆脱这个话题。
“嗯，少主，我是这样想的……”
江家支族长，大致讲了一下他的判断。
即是，云州距离青州不远，虽然由天堑阻挡，但也可以来往。
而最重要的是，他这段时间找过，几个声称和顾怜儿双修过的人。
无一例外，都是假的。
半数以上，根本没见过顾怜儿，其余的就算见过，也是一两面。
所谓你情我愿的双修，都是谣言。
顾怜儿虽说名声不是很好，但能成为苍嵘道人的徒弟，在青州也算是妥妥的天骄之女了。
很多底层修士，终生无缘高等境界，便以和这种天骄之女双修，作为吹嘘的资本。
而谣言的源头，却是不清楚了。
毕竟青州太大，仅凭一个支族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而江辰现在也指挥不动整个江家。
“也就是说，顾怜儿其实并不是魔修？”
江辰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内心有种荒诞的感觉。
当红花魁，竟是冰清玉洁的小仙子？
“……可能，但我不能肯定。”江家支族长迟疑着说道。
“另外因为这段时间，我们要和云霄学院调查苍嵘坊市的关系，意外从中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地方……”
“苍嵘道人，好像自从将顾怜儿带回坊市后，就从未出现过。”
“这些年所有和他有关的消息，都是间接的威压，和一些物品的展示，他真人这十年间从未现过身。”
江辰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这两者肯定有关系。”
“……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
对面的江家支族长，语气也流露出一丝震撼。
身为附近支族的族长，他在这里已经待了足够长的时间，但却一直忽略了苍嵘坊市的问题。
若不是少主忽然提到顾怜儿，他绝不会在短期内发现这些异常。
至今，他想起刚得知这些异常的感觉，都有些后怕。
一个刚刚筑基期的女孩，其实并不重要，但她身后站着的毕竟是苍嵘道人，一个货真价实的 金丹修士。
青州最强战力，不过元婴。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金丹修士的异常，足以引起他的警惕，尤其苍嵘道人刚刚帮助了青鸾帝国，还在他们眼皮底下，建造了远距离传送阵。
江辰嘴角不禁划过一丝冷笑，“最快多久，才能彻查苍嵘坊市。”
对面的支族长沉默了一下，“云霄学院那边的人说，要在去青阳山试炼之后。”
“谁说的？”
“那人自称是内门第一，陈若愚的弟子。”
江辰忽然皱眉。
陈若愚不是走了吗？
这是之前就留下的安排？
“进入苍嵘坊市难不难？”江辰问道。
“进去不难……但想调查出什么，恐怕……”江家支族长有些迟疑地说道。
此时苍嵘坊市的问题，已经彻底暴露在孤月城一众势力的眼前。
仿佛，它已经不打算隐藏这些秘密了。
当然，也可以说，如今暴露出一切，对他们根本不重要。
江辰深吸了口气，“必要的时候，可以强攻。”
“这……”对面的江家支族长，好像被吓了一跳。
即使他们是江家的支族，但最高战力，也只是他这个金丹境，且不说强攻是否能成功。
就算成功了，也难免受到云霄学院的责难。
江辰好像意识到了对方的反应，只是淡笑着说道：“任何和灵族有关的地方，都必须灭杀，这不是青州的常识吗？”
“秦昊已经被确定和灵族有关，而他就是从苍嵘坊市离开的。”
“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借此发难。”
“当然，青鸾帝国和灵族没有关系，和秦昊也没关系！”
江辰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在下明白了。”对面的江家支族长，沉默了下，缓缓回应道。
江辰轻嗯了一声，“目前还是调查顾怜儿。”
“我说的是必要时强攻，你自己考量……”
他简单交代了两句，旋即挂断了通讯。
江辰独自站在洞府中，莫名轻笑，“顾姑娘，希望你不是自愿的吧……”
从那天顾怜儿和他的对话中，他就能感觉到一种声音，求救的声音。
两次与顾怜儿的对话，次次都提到他的未婚妻，这是故意让他感兴趣，然后查下去。
甚至是，故意引他去杀她。
如果此时的江辰，性格和之前一样的话，八成会下令杀了顾怜儿。
前身之所以来到云霄学院，就是为了躲开那个未婚妻，而现在却发现，他还被一个莫名的眼睛盯着，肯定勃然大怒。
只是，如今的江辰，已经不是他了……
……
此时的苍嵘坊市，已然变得极为冷清。
即使秦昊逃离，梅若瑄借用阵法的事情，并没有公之于众，但各大势力之间的默契，已经令这个曾经繁华的坊市，变成了空城。
左凌冒着夜色，绕过诸多势力安排在外面的暗哨，潜入了苍嵘坊市。
来到集市区，他仔细数了数街道店铺，转身进了其中一家。
是灵药铺。
柜台旁，站着一个身着红纱的曼妙女子，眉眼烟波看来。
“师尊，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
顾怜儿声音娇媚，却带着灵动。
讲完，她就转身，迈着光洁的小腿，走向后门。
左凌见状一怔，笑容古怪，“苍嵘道人知道我会来？”
“可能吧。”
顾怜儿的脚步未停，软糯的声音传来，声调渐渐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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