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被暮色染红。
时间，大概过来黄昏多一点点，苏秦很喜欢这个时候出门。
因为晚风柔和，吹在脸上，微凉，他忽然就明白了很多很多。
林雨栀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不言不语，很多时候都习惯了默不作声。
其实她的性子，原本没那么安静的吧……但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顺从，像是被驯服的小狗狗。
会流泪，会疼，会呻吟，会颤抖，但不会拒绝，她也学不会拒绝。
其中，可能或许多有他的关系在里面……直接，或间接的，苏秦也不知道。
他对恋爱的态度，对爱情的理解，促成了这段畸形关系的催化剂，但无论如何，对于苏秦，他都难辞其咎。
其实原本的苏秦不会想那么多的。
他是利己的，卑鄙的，很多时候无意去促成，或插手谁的决定，很多时候都讨厌负责。
他为人处世的观念是，既然一切都是当事人主观意愿决定的……那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付出了什么代价，就都与他无关。
对林雨栀，他想，或许也该是这样。
可选择在大雨如瀑下，坐上那辆布加迪威龙的是他，愿意拉着喝得醉醺醺的她出酒吧的是他，答应和她不闹了的，也是他。
好像也无从辩解。
昨晚，喝完了那杯柠黄色的床第之间，苏秦出了酒吧，让晚风吹在脸上。
林雨栀低下脑袋，问他……或者说，更像是问她自己，我们不闹了好不好的时候，她声音很小很小，但苏秦还是听见了。
他想她们之间，或许不存在什么闹或不闹吧……毕竟本身就是不值得维系的关系。
可他还是选择答应……没有犹豫，就像那年，他问林雨栀能不做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也是没怎么想就答应。
所以，对于曾经，对于过往，他大概，是完完全全地放下了。
苏秦转头看林雨栀，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但她回到他身边，好像很多时候都是哭得难看。
于是他牵上她的手，林雨栀错愣了一刻。
“走了。”苏秦的声音很柔和很柔和。
“好……好啊。”林雨栀低下脑袋。
却是眉眼弯弯，好似月牙，眼眸绚丽好看。
…… ……
林雨栀……大概是比较不安静的性格。
所以她买了芒果味冰淇淋在手里，小口小口地舔着，目光瞥见点缀着霓虹光的商城的时候，就摇摇苏秦的手说想去。
其实苏秦习惯了做个乖孩子，晚出早归……但是看她目光闪亮，还是想，如果只是由着她的性子玩一会儿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苏秦带着林雨栀去玩，可是晚饭还得吃，她们的肚子还空空的。
人一点一点多起来的时候，林雨栀被苏秦牵着手，却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很紧很紧。
坐电梯到商城三楼，很热闹，因为是吃饭的地方，而且有香香的味道传来。
那只芒果味冰淇淋被林雨栀握住手里，中心最甜一块她没咬，举起来给苏秦，他懂她的意思低着脑袋咬了一口，然后伸手捏捏她的脸。
芒果味的奶油化在嘴里，一如她眸子中带着的幸福甜腻。
“想什么呢？”
“嗯？没有啊。”林雨栀笑了起来，眯着眼睛，却藏不住笑意，“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苏秦。”
“有吗？”
“有的。”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尤其笃定，却是眉眼弯弯。
晚饭吃的火锅。
苏秦注意到吃火锅的时候，林雨栀这家伙，不喜欢配干碟。
“因为等等接吻会有味道。”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和他暧昧。
吃火锅的时候，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但是苏秦没注意到，直到付款的时候才看到，是洛瑶瑶，问他在哪里。
可现在回消息好像也已经迟了，因为恰饱饱，就要回家吃雨栀了……虽然她没有说，但是苏秦知道，今晚他是要交粮了。
可是电梯下到一层，转角，快出门的时候，洛瑶瑶在不远的地方朝苏秦挥挥手。
“好呀，苏秦哥哥。”她穿的宽大的白t，可是领口很宽松，明明不合她的尺寸，大概是故意买大的。
被T恤兜着的胸脯，鼓鼓当当的，露出一小片雪白细腻，微妙得有些色气。
“洛瑶瑶？”
“是惹……”洛瑶瑶笑得无辜，上来抱住苏秦的手臂，酥酥软软的胸脯毫不在意地挤在他手臂。
是刻意表现得这样亲热。
还有就是，洛瑶瑶刻意咬重的那两声哥哥，很容易就让人浮想联翩。
苏秦当然不会上当，她这点小心思很容易看破，但也会有人蠢的看不破的……比如林雨栀。
所以但林雨栀的目光，落到洛瑶瑶刻意挤着苏秦手臂的，胸脯雪腻上后，眼瞳中好看的色彩很快就暗沉下去。
“放开。”林雨栀去抓洛瑶瑶的手。
“欸……苏秦哥哥，这是谁啊？要欺负瑶瑶呢，瑶瑶好怕。”
洛瑶瑶没被林雨栀抓住，躲到了苏秦身后，很好地表现出几分害怕，其实心里在偷笑呢。
“你不认识我吗，洛瑶瑶？”
林雨栀冷哼一声，她这个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对方知根知底。
所以假装陌生……很蠢。
“我姓林。”
“林……雨栀？上次生日宴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你，但是，不熟呢。”
洛瑶瑶摇摇头，“你想要抢我的苏秦哥哥吗？”
“你知道，抢我的苏秦哥哥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林雨栀？”
洛瑶瑶的语气渐渐锐利起来，好像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可她大概没有生气，只是逗着玩罢了。
毕竟在洛瑶瑶眼里，林雨栀，蠢到没有为之生气的必要。
苏秦看出来了，所以他无奈地，捏捏洛瑶瑶的脸，“好啦，别逗她了，还玩呢？”
“你找我什么事？”
“没有啊，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好像苏秦哥哥的身影……就想问一下是不是。”
“现在呢？”
“找到了。”
“可我要回去了……你呢？”
“陪朋友啦……要晚一些再回去。”
“那我走了。”
“欸欸，苏秦哥哥要背着瑶瑶，陪别的女人吗？哥哥要脚踏两只船吗？哥哥这样要进骨科的哦。”
“我看你是真会拱火。”苏秦白了一眼。
然后拉起林雨栀的手就走，她大概有些小情绪，但是苏秦当着洛瑶瑶的面，揉揉她的脑袋，亲了脸颊，她的那些小情绪，就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乖起来，她其实也会是很好哄的小宠物。
洛瑶瑶盯着苏秦的身影离开，直到这个时候，她的目光才逐渐冷却下来，却古井无波，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接着片刻，另一个温软的身影从背后出现，戳戳她的肩膀，轻呼她的名字，洛瑶瑶才回过神来，浅浅笑笑。
“怎么啦……我来了都不知道，瑶瑶遇见谁了？”林温浅轻声问。
“没有哦……什么都没遇见的。”洛瑶瑶摇摇头。
“这样……吗？”
“是这样的。”
她侧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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