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先生你们来这儿也是受到上官前辈的邀请吧。”
在聊了会四年的来各自的生活后，李暮雪主动换了个话题。
“嗯。”卢夜灵点点头。
李暮雪开口问道:“所以，您和思夜还有莫小姐，应该都见过了吧，蛊人？”
卢夜灵颔首回道:“见过，被思夜劈成焦炭的那个。”
“果然，那道雷是思夜干的。”李暮雪瞧了眼寒思夜，继续同卢夜灵说道，“您知道蛊人的来历对吗？或者说，您，上官前辈，还有师傅都和这件事有关吗？”
卢夜灵愣了愣，轻笑一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暮雪微笑道:“您别忘了我可不只修剑啊。这四年里，权术，心术我可没有怠慢，这种程度，我看的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卢夜灵微笑，没想到这孩子变得这么敏感。她觉得，自己应该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和蛊人有关的迹象。
李暮雪抿了口茶，说道:“打从一开始我看到上官前辈给师傅寄来的信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份信只有四个字‘玄月有变’。正常来说写信邀请别人，最起码要把写出是什么事吧。虽然不排除师傅和上官前辈关系好，只言片语就能明白。但只靠这四个字师傅就派我们前来，想来这件事情恐怕和师傅有不小的干系。再者就是来到玄月城后，上官前辈行动，在不清楚敌人详细情况时，按兵不动可以理解。但什么调查也不做，还颁布夜猎这项活动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上官前辈是什么样子的人，您比我清楚。能做出这么胡来的举动，只能说明一点，上官前辈有把握处理好玄月的事。那为什么有把握呢？因为这件事情的内幕她清楚，或者说，她曾经经历过，所以她相信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卢夜灵看着李暮雪，目光平静的宛如深潭一般:“仅凭这样就猜出来了？”
李暮雪摇了摇头，回道:“当然不是，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我翻阅了玄月城的卷宗。上面记录了有和现在差不多的一件事。十二年前，玄月城曾经有一桩诡案，凶手是一名医师，他杀害十二对情侣，挖走了他们的心脏，之后出现了一个女人，让玄月城陷入恐慌。那则卷宗关于这件事，只是这么只言片语的描述着，其他什么也没交代。比如，那位医师为什么要杀情侣？又为什么要挖着他们的心脏？再比如，为什么之后出现的那个女子，会让玄月城陷入恐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子应该是第一个蛊人吧。而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应该就是先生你们吧。”
李暮雪说完，除了卢夜灵和身为上官诗阙近侍的莫墨沫，其他人都有一些反应。夜未央和小可儿的反应偏向于吃惊，不过不是因为李暮雪说的卢夜灵他们牵扯到这件事，而是因为李暮雪的居然知道这么多。
她们来玄月城也有些日子了，她俩天境大高手什么事也没做，除了夜猎，就是玩。夜未央还好点，毕竟她的娱乐活动，是看书（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书），但小可儿就是在玩，没事有事的浑水摸鱼。而比她们低了一个大境界的李暮雪，居然在调查这件事，而且已经查清楚这么多了。
这让她俩儿多少有些觉得，自己这个天境有点废。
在看看寒思夜，和夜未央她们截然不同的反应。很平静，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其实他和李暮雪一样，打从一开始上官诗阙派莫墨沫邀请他们来玄月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件事和卢夜灵他们有这不小的联系。
真正确认是他问卢夜灵蛊人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时卢夜灵一眼就认出了被他已经劈焦了的“人”的身份，解释也是相当的简练，要是没有曾经见过，不可能会有那种敏感的判断。
现在李暮雪的分析，只是让他更加确信罢了。
“能够这么理性对待这件事，并且展开调查，很棒，非常棒。”卢夜灵拍手称赞，点头轻笑。
自己不在身边的四年里，少女居然还能又如此成长，不愧是帝王命，那双黄金瞳赋予的她不紧紧是帝王的唯一，还有那敏锐的洞察力。
“你猜的没错，这件事和我，我们的确有关。甚至可以说，这其实就是我们留下的祸根。”卢夜灵叹了口气。
祸根？！
这个词从卢夜灵嘴里蹦出来，让她们格外注意。
玄月城的这件事，似乎涉及到了卢豫州他们那一辈的恩怨。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小可儿有些不解道。自家公子做事一向不给对手留后手，怎么会留下祸根。而且还是蛊人，这种邪祟之物。
她知道的，她家公子，可是一直都讨厌这种把人当道具用完就丢，漠视生命的邪门歪道。
一旦遇到，必会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驿城外的妖道，就是最好的例子。
扫了眼众人，卢夜灵轻叹一声，说道:“这件事涉及到一个人，一个很危险的家伙。”
“那位医师吗？”寒思夜问道。
卢夜灵轻轻点头:“那位医师，名字叫做陈子画。对于这个名字，我想你们多少应该会知道点。”
陈子画？
众人低头，陷入沉思。
一直沉默的莫墨沫第一个反应过来，抬起头，开口说道:“我在武林盟的档案里见过这个名字，鬼手蛊医陈子画，曾经凶名赫赫的一代魔修。”
卢夜灵闻言，摇头讽刺的笑道:“什么一代魔修，不过是个痴情种罢了。”
“先生，我个人觉得您有必要把这件事同我们说清楚。”李暮雪开口，声音严肃。
“本来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们。这件事本来也有我责任，你们算是被牵连的，也应当同你们好好讲讲。”
卢夜灵叹了口气，谈起来十二年前，玄月城的那场往事。
......
十二年前，玄月城。
“呼，头疼啊，大哥也真是的，明明这件事是他答应盟主大叔的，这件事为什么要叫我们查啊，我们又不是捕快。”
玄月城中一座酒肆的包间里，身材娇小的少女趴在桌上，摆着一副死鱼眼。
在她旁边，手握折扇的少女轻笑一声:“大哥那实力你也知道，差的没边，跟人打架说不定能把自己摔伤了，这任务他是真没办法。你就当来玄月城度假，顺带处理一下这件事。”
“呵呵，度假，这鬼地方你跟我说度假。”
少女指着窗外，他们在酒肆订的包厢位置很高，抬头边可以看到玄月城外，那绵延不绝的山峦。
“一个三面环山的的偏僻城镇，物流差不说，还这么热，你管着叫度假，流放还差不多！”少女大声嚷嚷起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在风中起舞，头绳上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却让人更难耐这燥热。
折扇少女耸了耸肩，把自己刚沏好的茶递到少女面前:“好了，别抱怨了，起码这里的茶还是不错的。”
“切，我又不喜欢喝茶。”
黑发少女这般说着，手却很自然的接过茶水，小心翼翼的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口。
淡淡的茶香在口腔里肆意，还算舒适的温度让少女有些舒服，不由得在品上一口。
折扇少女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调戏道:“少女，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倒是很诚实啊。你在玩火，知道吗？”
说着，还伸出自己手指，在黑发少女下巴上挠了挠。
黑发少女打了个寒颤，立马躲开，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干嘛啊，凌霜附体啊你？！”
“啧，没劲。”折扇少女看着她像小猫炸毛一样，咂了咂舌，收回手。
黑发少女撇了撇嘴，讥讽道:“你有本事去跟你家千尘这么说，这种话本里的话，少在这嚯嚯我。”
折扇少女闻言，回以微笑:“我要是能嚯嚯起那个面瘫，我也不会在这嚯嚯你。”
“你要嚯嚯我什么？”
就在折扇少女话刚说完，一个淡漠，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想起。
折扇少女微微一愣，旋即俏脸有些羞红的低下头。
瞧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黑发少女恨铁不成钢的轻啐了声，然后抬头朝站在门外的白发少年和执剑少女打招呼道:“你们来了。”
白发少年轻轻点头，然后和执剑少女分别坐在了空位上。
“调查怎么样？”黑发少女在两人坐下后，一边沏茶一边问道。
白发少年和执剑少女彼此看了眼，最后由执剑少女开口说道:“进展有点困难，被害者除了是情侣身份，完全没有其他关联。几对受害者死法都一样在那个的时候被杀死，然后心脏被掏了出来。”
“嗯，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黑发少女有些不懂的问。
其他三位皆是一震，露出一副“真的假的”的表情看着少女。
黑发少女被看的有些头皮发麻，有些不解道:“看着我干嘛，说啊。”
执剑少女愣了愣，然后做出了一个十分形象的手势，左手空握成拳，右手伸出食指，然后两者相接。
“那，那个时候啊。”黑发少女看懂后，粉嫩的小脸羞的通红，她有些羞怒的骂道，“变态，这个凶手一定是个变态，正常人怎么会挑这么个时候下手！”
“正常人还不杀人呢。”执剑少女看着小姑娘，觉得她有点大惊小怪。
黑发少女不解:“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手法是变态了点，但这不是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啊？！”
执剑少女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关键是凶手的那个手法。我和千尘检查了一下那些人左胸上的伤口，干净利落，应该是个练家子干的，而且从伤口的大小来看，是直接用手干的。这个手法，你有没有觉得很像一个人？”
“你是说，陈子画？”黑发少女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他不是被枪仙在湘江一战中斩杀了吗？我们亲眼看见的，他被枪仙一枪捅穿了胸口，掉入湘江中的。”
执剑少女闻言，语气凝重道:“谁知道他死没死，那家伙可是曾经在我手下活下来的。北洛前辈，真的不一定能杀的掉他。”
要真是这样，可真麻烦了。
黑发少女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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