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前辈,您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呢。”看着正在拌嘴的两人,李暮雪伏在小可儿耳边,小声说道。
小可儿点了点头,回道:“传闻中绝剑剑主宋凌霜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冷颜女侠,现在看来是出入有点大。不过既然是公子的朋友,是这种性格,好像才对吧。”
“确实。”李暮雪看着他们,无奈的笑着。绝剑剑主宋凌霜,那是她憧憬的女中豪杰,在她的认知里应该是那种冷艳玫瑰的感觉。现在这样,老实说,有点幻灭的感觉。
察觉到李暮雪异样的眼神,宋凌霜笑了笑,开口问道:“对我很失望?觉得我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
李暮雪一听连忙摇头,但看到宋凌霜那温柔的目光,她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还是表达自己真实的心意才行。于是回道道:“是的,多少有点,但不是失望,是惊讶。那个敢于剑仙针锋相对的剑客,居然是怎么一个温柔的人什么的。”
“温柔啊。”听到这个词,宋凌霜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说我一个绝剑剑主温柔什么的,心情有点微妙呢。”
看到她的表情,李暮雪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评价前辈的。”
宋凌霜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对了,你们先坐下吧,别老一直站着。”
“好,好的。”李暮雪有些紧张,拉着寒思夜挑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小可儿也顺势坐到了她旁边。
见她们坐下,宋凌霜清咳一声,说道:“首先先说明,我和外面传闻的不一样,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这性格。外面那些冷若冰霜,霸气侧漏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人云亦云出来的。到了我们这种江湖地位,老实说,有些事情有些身不由己,希望你们能理解。”
李暮雪和小可儿看了眼她一旁的卢豫州,点了点头。的确可以理解,毕竟这边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呢。
“能理解就好。”宋凌霜舒了口气,然后把手指指向了身后的卢豫州,继续说道,“然后,我和姓卢的这家伙,如你们所见,是普通朋友。”
“唉,只是普通朋友吗?”卢豫州露出一副意外的模样。
宋凌霜柳眉一挑:“怎么,你这样子,还希望我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卢豫州笑了笑:“小花,我们是挚友啊!”
“滚,不许这么叫我。”宋凌霜不爽道。
小可儿看着她们,有些好奇道:“冒昧的问一下,‘小花’是爱称之类的吧?一般来说爱称,不应该用小名,或者名字中的一个字来代替的吧,比如说‘小霜’‘霜儿’之类的。公子为什么要称呼宋前辈,‘小花’呢?”
“还真够冒昧的。”李暮雪有些无语看了眼小可儿。
不过宋凌霜好像对于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多介意,而在她身后的卢豫州则显得兴致勃勃。
“宋小花,给他们讲讲呗,反正饭菜也没上桌,你就当给他们开胃。”卢豫州嬉笑着说道。
宋凌霜皱眉:“你为什么不说?”
“这种事,还是要本人说才有意思。”卢豫州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宋凌霜白了他一眼:“说的那么清新脱俗,其实就是懒吧。”
“还是你懂我。”卢豫州展开折扇,一脸自豪。
宋凌霜不爽的撇了撇嘴,然后像是认命般的吐了口气,讲起了那一段往事。
十年前,琅琊城,苏记酒庄。
“真是的,为什么你们来的这么慢呢?”酒庄包间内,拿着折扇的少女,不悦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两人中,腰间配着一把长剑的少女笑道:“没办法吧,外面下雪了。”
“所以让你们早点啊。”折扇少女扶额,露出头疼的模样,“明明今天是个重要日子来着,大家都等着呢。”
“好啦,我们知道错了。”执剑少女往折扇少女身上靠过去。
折扇少女一把她推开,不悦的说道:“你身上湿漉漉的,别往别人身上蹭啊。”
执剑少女嘻嘻一笑,一把抱住折扇少女,使劲在他身上蹭着:“都是朋友,不要那么见外嘛。”
“滚呀,别这样靠着我啊 。”折扇少女奋力挣扎道。
不过少女没有就这么放过他,就这样一直抱着。
直到,在包间的坐席上,正座的那一位,披着一袭狐裘的男子,开口劝道:“行了凌霜,夜灵快生气了。”
执剑少女看了眼男子,很听话的松开了怀里的少年,然后对着男子行礼道:“李大哥,好久不见。”
男子笑了笑,说道:“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过来座吧。”
执剑少女点了点头,在座到座位的时候,男子边上的女子给她递来一条毛巾,微笑道:“擦擦吧,不要着凉了。”
“不会的了啦!”执剑少女抗议道,但还是很听话的接下毛巾。
在他旁边的折扇少女白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女子说道:“白姐姐,这家伙总是迟到,就是因为你一直宠着她,注意一下啊。”
女子手指放在嘴唇边,露出一副迷糊的可爱表情:“是怎么吗?我会注意的。”
折扇少女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男子,说道:“李大哥,人都来了,可以开始了。”
“哎,不等千尘吗?”男子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折扇少女别过头,十分不爽道:“才不用等那个面瘫脸。明明今天是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日子,他还说什么和谁约好了,要打一架。”
“那也不能怪他吧,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再等等看吧。”男子为那位迟迟未来的家伙,解释道。
折扇少女不悦,但也不好拒绝男子的话,只能再座位上等着。
而为坐在圆桌上的其他七个人,也在一边谈边,一边等着他们最后的那一位伙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一直闭着的门终于有了反应。
“终于来了。”折扇少女看了眼,有些生气,也有些幽怨。
门被缓缓打开,白发少年顶着残存的风雪,踏入房内。他看了眼众人,朝正座的男子点头致意:“李大哥,抱歉,我来迟了。”
男子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没事,能来就好,快来座吧。”
白发少年点了点头,一个跨步,就坐到了座位上。
他旁边,折扇少有些刻薄道:“寒少侠真的好大的派头啊,居然让人等这么久。”
白发少年面无表情,接过女子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后,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约,没办法。”
“什么约,能让你推迟我们的事?”折扇少女质问,语气中藏着些许怒气。
白发少年回道:“既有约,即需赴。不管何约,理应如此。”
“你这家伙,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骗你的,你就去!”折扇少女大怒,猛拍了一下桌子。
白发少年依旧无感,说道:“长者身前,切勿失态,你犯戒了。”
折扇少女一愣,看了眼男子,看了眼众人,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只好收起怒气。她对男子说了声抱歉,就撇过头去。
男子无奈的笑着,然后拿起身边的酒杯,站起来对着众人。
众人也模仿着他,拿起身前的酒杯,站起来。
“那么为了我们的相识,干杯!”
男子爽朗的笑着,将酒一饮而尽,而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将自己的酒喝了干净。
这是他们结拜后,为了庆祝他们相识的每年的固有活动。一群人约好,在这江湖人的酒庄里,每年的同一个日子,在此相聚。
一辈子能遇到相投的知己太少,更别说是一群知己,所以他们都江湖儿女很注重这件事。
就像往年一样,大家在一间包厢里喝喝酒,拉拉家常,聊一聊自己一年的故事,氛围煞是温馨。
不过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的状况。
“我说,呃,你们两,呃,个,千尘和凌霜,现在全天下都在讨论你们谁,呃谁才是剑仙,你们有自己的想法吗?”大概是有些喝多了,众人里,一位穿着有些随便,看样子像是江湖浪子的少年突然说道。
被提及的两人彼此看了眼,几乎是同时说道:“没有(没有呢)。”
“哎,你们对着个不感兴趣吗?”一位蓝发,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少女说道。
白发少年喝了口酒,摇头:“剑仙什么的,说到底只是个称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蓝发少年追问。
白发少年仍是摇头:“没有。”
“你们没有私下交过手吗?”男子突然开口。
这一次白发少女没有说话,而是话题的另一位说道:“没有过,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打了一架,之后就没交手过。”
“说实话,我有点在意。”男子有些兴致的笑道,“全江湖都在讨论,你们两个迟早会打一场的。要不就趁这一次大家都在,你们打一架。”
“有你这么劝朋友打架的吗?”男子身边的女子笑着埋怨道。
男子大笑:“确实很在意啊,这两个家伙都很强啊。话说,你不在意吗?!”
女子微微一愣,笑道:“是有点在意。”
“对吧。”男子笑着,同众人征询意见,“大家觉得要不要让千尘和凌霜打一场?”
“当然了,这是全江湖都讨论的大事啊。”
“我也想看看当世最强的两位剑修的对决。”
“是啊,绝对的大场面啊。”
......
众人依次表达自己的意见,除了当事人,全部赞同。
“所以,你们两位这么说,大家情绪都这么高涨了。”折扇少女开口,声音里早没有一开始的怒意。
白发少年说道:“各位只是酒后有些兴趣高涨罢了。”
“那,你不同意吗?”折扇少女用有些可怜的目光看向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回道:“我没什么。”
“是吗?”折扇少女听到他的回答,目光看向执剑少女。
而那执剑少女在听到白发少年的回答后,脑子一热,借着酒劲大声嚷嚷道:“姓寒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认为我打不过你吗?!”
“难道你打的过?”白发少女少见的挑衅起来。他也知道的,自己和执剑少女总有一天会有一架,倒不如顺着大家的兴致,把这件事顺手解决了。
而执剑少女也因为酒劲,很容易上钩了,拍案而起:“你这家伙,来来,我们比划比划。输得人,被夜灵取个小名。”
“哇,这可是个大赌约啊。”
“听上去比剑仙有魅力。”
“喂,我的取名天赋才没有那么糟糕!”在自己的取名天赋被当做惩罚的时候,折扇少女气急败坏道。
而他身边的白发少年却很认真的考虑了起来:“这样的话,那就不能随便了。”
他这话一处,一片哄笑。折扇少女羞红着脸,大声嚷嚷起来:“我知道了,我这一次一定会取一个好听的小名的。”
对于她的发言,众人只是笑了笑,又回到主线上来了。
“所以,要打吗?”男子问道。无论怎么嬉笑,这件事他始终会遵循本人的意见。当然,酒后乱性的意见也算哦。
“没问题,我要看看这面瘫脸得到小名,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也没有。”
两人依次回道后,为了防止某个家伙事后以喝醉了这种借口推辞,男子不知道从哪儿拿出纸笔,写了个简单的字据。
于是,本是天下瞩目的一战,就在他们这些人喝酒的时候定好了,相当的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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