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一夜的战斗,众人都累的不行。
卢豫州因为内力消耗巨大,在回到马车时,不一会就靠在马车车厢睡着了。
而小可儿,她主动挑起了守夜的任务。毕竟修行之人除了消耗巨大需要休眠亦或者自己有睡眠欲,一般情况下都是可以靠冥想过夜的。
当然,没睡的也不只是她一个。在车厢里和卢豫州相对的另一边,李暮雪正在抚摸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寒思夜的头发,一向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严肃。
今夜的战斗,让她体会到了以前对江湖的看法上多么的浅薄。江湖,也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自在,它许多的不确定因素。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仅仅一晚上,她就和死亡濒临了两次,要不是有卢豫州他们,她今晚就交代在这儿了。
生命的威胁迫使她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自己真的适合待在江湖吗?
她也是人,不可能没有害怕的情绪。
卢豫州的一脚可以踩碎大地,小可儿可以用自己的火一瞬间焚烧整个树林。而那老道的拼死一搏,则将一片地域化为废土。
他们的力量超乎了世俗的认知,他们这些江湖人也不是世俗说的那边逍遥自在。
老道为了续命,让一座驿城落败。卢豫州许是为了内心的正义,杀了老道。
听上去很简单的件事,但事实上,这里面牵扯到了多少事情。
她明白,江湖没有那么简单,但依旧保持着一份憧憬,可现在,还要添上一份危险。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少年,又看了眼对面的熟睡的青年,再想想外面的那家伙,李暮雪脸上的严肃开始消退,换上的是一丝无奈。
她害怕,但她不想离开这些家伙。明明才相处了几天,可他们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极大的位置。现在让她舍弃他们,去过平静的生活,她办不到。
江湖凶险,但有他们,也不过是付之一笑。岁月静好,若没有他们,也只是黯然神伤。
无数的念想,无数的思绪,在此刻只化为一句。
我不想再失去了。
这一声低喃,让少女坚定了信心。而
在明确了心意的那一刻,困意便席卷而来,渐渐的,车里响起了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
当李暮雪在一次醒来时,马车已在路上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了早已醒来的卢豫州在自己对面摆出一副胃疼的表情,露出一丝微笑。
“先生,早上好。”李暮雪笑着打招呼。
卢豫州白了她一眼,有些不快道:“好什么好,没看见我难受的要死吗?!”
李暮雪挽了下散落在胸前的秀发,微笑道:“还能说好,也没有多难受啊。”
卢豫州有些懵,没想到李暮雪会和他打起来浑话。本想展现一下身为长辈的威严,说两句,但奈何在车上,他实在没那个精神。
看到卢豫州没打算接下去,李暮雪也不打算自找无趣,本来就是一阵兴起,也没什么关系。转头,她就和身边端坐这的寒思夜说起话来。
“思夜,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李暮雪伸手摸了摸寒思夜的脑袋说道。
寒思夜愣了愣,似乎在考虑措辞。片刻,道了一声:“还好。”
老实说,昨天那情况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除了累,也就是身上一些七零八落的伤口,不大,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他是这么说了,那也得人家信才行啊。李暮雪昨天可是看到寒思夜那副惨白的模样,他说还好,在李暮雪面前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说。
而且,一般说还好,潜台词不就是不好吗?
所以李暮雪再一次问道,语气也比刚才要严肃了许多。
寒思夜属实有些没搞懂,为什么自己说还好后,李暮雪再次问了一遍。不过既然她问了,怎么着也得给个回应吧,所以寒思夜又说了声还好。但换来的是李暮雪怀疑的目光。
“还好是吗?”李暮雪看着寒思夜,一把将他摁倒在自己的腿上,笑道,“姐姐觉得不太好呢,还是先躺下吧。”
寒思夜露出一副看上去应该是困惑的表情,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这么对待,明明说了还好来着。
姐姐,不听人话的吗?
虽然抱有这样的疑惑,寒思夜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总感觉反抗不了,也就不需要挣扎了。
看着乖乖的寒思夜,李暮雪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了眼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和那个依旧快乐的少女,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一片温柔。
明明昨天还那么凶险,但今天个个都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这只是大家的心照不宣罢了。
卢豫州和小可儿上江湖中人,他们这些事经历了太多,在深刻反省之后,没必要一直纠结下去。而李暮雪也因为这件事想通了不少,没选择拿出来说。至于寒思夜
,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的一人,还是个孩子,这种事与其来出来说,不如想想怎么使用自己体内的先天剑意。
所以车里的气氛还是一样的轻松,一样的令人无法舍弃。
一行人在车上度过了不少时间,直到中午,马车的速度才开始减缓,直到徐徐前进。
这让卢豫州好了不少,他坐起身来,手中折扇推开珠帘,看了眼窗外。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数不尽的摊头店面,以及那正午家家燃起的炊烟......无一处不是一片乐和的景象。
“终于到了啊。”卢豫州望着这一切,微微一笑,“可儿,老地方停车。”
在驾车的小可儿听到后回了一声哦,然后就驾着马车去了公子口中的老地方。
在车厢里的李暮雪被车外那各式各样的叫卖声给吸引了,也是掀起珠帘,看了起来。
在短暂的观察后,她发现了这座城镇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不是说它有什么异常,这座城镇是很繁荣没错,但这城里的人似乎都不是一般人。
一路看下来,路上的行人不是带着刀枪棍棒,就是要配长剑,或者是带着什么古琴,玉萧什么的,看样子都是些江湖中人。
就连那买小吃的摊主,好像也不是什么平凡人。煎炒烹炸之间,都带着不一样的感觉。
一旁的卢豫州看到李暮雪疑惑的表情,笑着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李暮雪看向他,说道:“这街上的人,好像都不是一般人。”
卢豫州点了点头,解释道:“确实不一般,无论是旅途经过,还是长居于此,来这儿的每个人,几乎都是江湖中人。这里是属于我们江湖人的城镇,天下名城之一的风云城。”
“风云城?!”李暮雪听到这个名字,表现的很激动,神色有些欣喜。
这座城,她可是向往了许久的。
风云城作为天下名城之一,不受朝廷管辖,而由武林盟直接统领,是一座极具江湖风格的城镇。
这座城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江湖人,里面更是有曾经名满天下的大侠。
走在路上,没准碰到的老爷爷,也曾是武林高手。酒肆里和蔼的老板娘,年轻时说不定是天下侠士的梦中情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风云城真正出名的原因。风云城出名,那是因为当世第一,剑仙之下第一剑修宋凌霜是它的主人。
说起宋凌霜,江湖人都会想到十年前,宋凌霜与寒千尘的天山论剑,已决剑仙之名。
虽说那一战宋凌霜落败,但也仅是惜败。亲临过那一场战斗的人,没有一人不为她的强大而震惊。
那一日的破天一剑,迄今为止,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模仿,就连剑仙也不能。
不过在那论剑之后,江湖上也少有她的消息了。直到五年前,她被武林盟主请出来,做了这风云城的城主。而在那之后,无数的江湖人都来拜见这位当世第一,这也让风云城的名头逐渐大振起来,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了天下名城之一。
可以说,没有宋凌霜,就没有风云城。
“看来你是知道的这座城的主人。”卢豫州观察着李暮雪的小表情,笑了笑。
李暮雪也是一笑:“那可是宋凌霜,绝剑剑主。”
“绝剑啊,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卢豫州有些意外。宋凌霜是她们那一辈的,也是他的老熟人之一。当初她闯荡江湖的时候,宋凌霜已经大有名气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佩剑“绝”。
绝剑,是天下知名的名剑,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上个世代最强的剑客——欧阳子云。
而持有绝剑的宋凌霜,自然而然被天下人认为是欧阳子云的传人。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欧阳子云的传人。
不过在天生论剑,她用绝剑破天之后,就再也没见她使用过绝剑了。
所以,江湖上的年轻一辈里,知道她是绝剑剑主的人是比较少的。
对于李暮雪知道这件事,卢豫州是有些没有想到。毕竟严格意义上讲,李暮雪还没有算是江湖人。
也许是兴趣使然吧。
卢豫州这样想着,在看了李暮雪一眼后,她想起了一件事,关于李暮雪学剑这一件事。
千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不然就让李暮雪和那家伙学吧。而且,那家伙的剑,或许比千尘的来说,更适合她也说不定哦。刚好,那家伙还欠我个人情。
卢豫州打定主意,露出一丝发现有趣的东西的微笑。
在城中某一处酒肆里,正在喝酒的女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目光投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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