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贫瘠的土地中长出的植物往往会又矮又小,而在富足的土地中则能长出高大的树木和丰盛的水果,这说明环境对于生物的成长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一点放在人身上也很适用,在刻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自己也会变得刻薄,而在父母的慈爱中长呵护大的孩子往往会成为一个礼貌的绅士。而对于约翰这种从小在贫民窟中长大,从母亲那里学到的唯一教育就是打骂的人来说,他不信任任何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爱德华是个例外。
两个人的初次见面是在一个下午,当时爱德华用魔法的力量操纵自己在空中漂浮,却一不小心忘了施展隐身术,于是随风飘到了约翰家的庭院外面。约翰亲眼看到一个空中飘着的人,惊恐地认为是有入侵者来了。
然后他就从屋里拿了一把弩箭,打算把爱德华射下去。
“喂喂喂。”爱德华无奈地笑笑,“不要一开始就动刀动枪的行吗?更何况你那把弩箭伤不了我。”
“哦,是吗?”约翰满脸的怀疑,“我不信。”
爱德华很无奈,“那要不你朝我射一箭好了。”
于是他真的射了一箭。
结局毫无悬念,这把箭被魔法的力量悬停在空中,爱德华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地做出防御驾驶,而这一反常现象更是让约翰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是魔法师?!”约翰的眼中充满惊讶,不过他很快就警惕了起来,“康纳跟我说过你们,是一群能隔空取物,变换形态的家伙!”
“嗯……对,但不完全对。”爱德华一边思考着这个小家伙说的康纳是谁,一边考虑着接下来的说辞。
“你还会什么本事?”爱德华则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我会的本事可多呢。”
“我不信任你,你看上去太可疑了。”不过他的眼中在下一秒充满了敌意,“飘在空中,穿着长袍,拿着一本我看不懂的书,还戴着眼罩……总之请你离开。”约翰说完又把手中的弩箭转向了爱德华,可这个时候爱德华却对约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而不想走了。
“其实我会的花样还挺多呢,比如说把东西变没!想看吗?” “不想。”约翰毫不犹豫地回绝到,“请你离开吧。” “……”
一开始就碰了一鼻子灰的爱德华感觉非常的无语,“像你这样的孩子,难道不应该会对魔术什么的感到有兴趣吗?” “不会,完全不会。” “……”
说完这些,约翰又沉默了,爱德华只好继续找话题:“能告诉我一下为什么吗?” “为什么?” “对,为什么?” “不,我不是在重复你的话,我是问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这是块硬骨头。
爱德华苦笑了一下,“告诉我一下,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会的,我会损失我的时间,还有口舌,而且我不知你听了这些之后打算干什么,再退一步讲,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看得出来约翰是一个相当实际的人,在他的价值观里,利益高于一切。
爱德华只好一边叹气,一边施展魔法,“来,给你糖吃。” “不,给我钱。” “……”
而且这个小孩还比一般的孩子实际得多。
根据世界魔法师管理部——一个专门管理法师的机构规定,魔法师不能使用自己的魔法来锻造钱币或者冶炼高价值的金属,因此爱德华只好自掏腰包,“给你,五块钱。这下你肯说了吧。” “给我十块。” “……喂。”
即使是好脾气的爱德华,此时也感到头上青筋在跳,“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小鬼。” “你肯花五块钱听我讲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这就说明这故事对你一定很重要,得加钱。” “……”
以爱德华的本事,不管是记忆读取还是严刑拷打都可以轻易地撬开这个小孩的嘴巴,可是过度的愤怒反而让爱德华有点哭笑不得,同时也产生了更浓厚的陪这个小孩玩玩的兴趣。
于是他又从包里又掏出了五张纸币,“不能再多了,讲吧。”
“……”在把将纸币放在阳光下仔细辨认了一番真伪之后,约翰这才点了点头,“我以前住的巷子里曾经来过一位魔术师,我看过一场他表演的魔术。魔术的主要内容是把小鸟变没。一个魔术师把一块布蒙在鸟笼上,然后向下一拍,小鸟和鸟笼都消失了,他再把手一扬,一只新的小鸟就变出来了。我当时看得很入迷,很惊讶,可是等我偷偷摸到幕后却发现他正在把被压扁的鸟笼和小鸟的尸体从桌子的夹层里往外倒,原来那是个机关,他后来还原的时候是拿了一只新的小鸟,从这以后我就再也不信任任何魔术了。” “……”
听完这些话,爱德华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也没有对魔术师为了金钱不惜牺牲生命的行为感到愤怒,而是感觉自己被骗了。
“我说呀,这不是某部电影里的情节吗!” “哦,你也看过,大意了。” “编故事编个走心点的,行吗?!”
不过爱德华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小男孩话语中的其他细节,“你之前说你住在巷子里?”
“……嗯。”约翰一边点着头一边把目光移了开来,显然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能详细说说那条巷子吗?”但是爱德华想讨论,而约翰的肚子也恰到好处地在这里叫了一声。
“嗯,你没吃饭?” “嗯。”约翰点了点头,“早上起来之后找不到康纳,我又不会做饭,虽然可以洗劫家对面那家面包店,但是康纳告诉我不能偷东西,我不会花钱也找不到钱,只好饿着了。” “……”
爱德华感觉这个小小少年的每一句话中都充满了槽点,为什么看到面包店的第一反应是洗劫?还有为什么不懂得花钱?他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就是说你早饭午饭和下午茶都没吃?身体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的最高纪录是三天不吃饭,没有大问题。” “出大问题了!”
“好吧。”爱德华一边单手扶额一边说,“这样吧,我稍微会做点吃的,我们去你们家的厨房里找点东西做来吃如何?” “……”
“拜托,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看着约翰狐疑的眼神,爱德华继续解释,“我可是一个跟你聊了这么长时间的天又给了你钱的人啊,我要是想害你有多少机会呢?”
“……”在经过一番虽然不长但却看上去无比艰难的思考以及期间不间断的肚子叫后,约翰终于点了点头。而也是这时,他手中的弩才终于真正的放下了。刚才他一直托着那把弩指向爱德华,现在他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至于二人随后在厨房中找到了一些原材料,商量着做个苹果派吃,结果最后不小心把厨房炸掉,以及爱德华一点一点敞开了约翰的心扉,成为了他“唯一信任的人”,那就是后来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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