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目标任务,当时我是真的慌的一批。
因为是潜行作战,所以我们也没有准备太多的武器,只携带了最轻量级的武器用来自保,而这其中又以我身上的武器最为稀少。因为我是人类,不能像外星生物一样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又没有高科技可以帮助我在携带武器的情况下安全通过安检,所以现在的我身上的装配跟一个来度假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高科技装备恐怕就是那台无线通讯器了。
眼看事态不妙,我假装挠头用一根手指按了带在左耳朵上的耳机一下。出发前特斯拉小丫头曾经多次跟我们炫耀过,这耳机上加装的是特斯拉发明的“世界系统(World System)”技术,据说是可以绝无可能被人干扰的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设备发送信号,完全不用担心被监听的风险。
当然这也仅限于理论层面,因为发送这种信号的基站规模又大,造价又贵,是不可能在世界范围内大面积覆盖的,所以终究只可能是小众,不可能做到普及。
顺便一提,这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只闻其名,不知其实,就连是否存在都很模糊的电子系统,光我听过的就有如蠕虫系统(Worm System),法老系统(Pharaoh System),空白系统(Blank System),暗影系统(Shadow System),冲锋系统(Charge System),起源系统(Origin System),无尽系统(Endless System)——全都仅限于听过名字的程度,也不知道这些系统到底存不存在,又到底有什么用处。
说回正题,眼看着目标人物出现,我当机立断,快速以假装挠头的姿势轻按了戴在左耳的耳机上一下。这耳机上安装了一个小按钮可以发出警示,在出发前我们就曾经约定我们两队人靠耳机联系,倘若在无法取得联系或者无法详细交谈的情况下出现了意外情况,那么就轻扣耳机一下,暗示计划有变,执行B计划(其实就是无法脱身的队伍留在原地,由另一只队伍执行任务),而轻扣两下则说明有重大意外出现,全员见机行事。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倘若立即找借口离开,我的演技绝对不成问题,问题是我还带着爱迪生这个憨憨,据他自己描述他是一名刚加入暗部没多久的新人,随机应变能力自然不足。这种情况下索性按兵不动,先别让他发现异常再说。
除此以外,我还有另一个想法:之前我说过,特斯拉的高科技可以帮助使用者在携带武器的情况下通过安检,而现在爱迪生的身上就有这么一把光剑。
这把光剑被命名为巴德尔(Baldr),取自古代失落神话中的光明之神。严格来讲这是一把白炽光枪,可以通过调整频率发出不同程度的白炽光,既可以当成普通手电筒,也可以发出3000℃以上的高温光柱,甚至能融化钢板。
该不会真的有人以为爱迪生只是研究灯泡,特斯拉只琢磨无线电吧?
此外,我还有另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都说实战是积累经验的最佳途径,这家伙之前也抱怨过自己的风头总是被别人抢走,而且也是真心想要帮忙却处处拖后腿。倘若他能够在我拖延的时间里把目标直接击杀,这下子不仅任务完成轻松了一半,这也是在人前炫耀的资本不是吗?
要做到这件事很简单的,只要趁着格里戈维奇不注意从衣服里启动光剑就行,事后的逃跑也很简单,趁乱脱身就好。前提是时机正确,而且这家伙有那个胆量。
“我能坐下吗?”当然,我的这些想法,眼前的格里戈维奇和爱迪生显然都是不知情的,他坐下后自顾自的点了杯鸡尾酒,仿佛没事人般跟我闲聊了起来。
“之前我在视察的时候隐约听见这里有骚动,于是我就来看看,现在看来这不挺好的吗,果然大家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虔诚之人。” “……”
我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不远处,在确定伊莎贝拉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后,决定开口跟这家伙聊聊(顺便一提爱迪生的家伙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就是这艘游轮的主人。格里戈维奇·斯蒂克利先生对吗?”
“是格里戈维奇·布坎尔·斯蒂克利。”他很严肃的指正了我,“这世界上每个人的观念都是不同的,有的人认为名字比姓氏重要,比如西方人,有些人却认为姓氏比名字还重要,比如东方人。我跟大部分人不一样,我认为姓氏和名字的中间名最为重要,因为那才是最能代表一个人的符号,不是家族流传给你的姓,也不是父母赐予你的名,而是中间名。” “……”
“有趣的想法。”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调侃,反正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倘若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这一船人都是虔诚之人是吗?”
“是的!”他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仿佛对于自己说的话完全肯定,又好像自己在陈述一个牢不可破的事实,“人活在这世上,必须得信仰点什么。信仰的可以是金钱,可以是法律,可以是社会,也可以是自己,信仰的程度越深人就越虔诚。我相信我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虔诚信仰的人,他们或者信仰自己的身份地位,或者信仰这里的游客守则,总之自发地维持了秩序,没有让我产生出动警卫队的必要,这都是信仰的作用啊!”
哦?人都有信仰,这下子可有意思了,要知道我认定自己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针对这点可以跟他交流一下。
谈话间,他的鸡尾酒已经被做好了,他将酒杯举到眼前仔细视察了一番,像是在检查里面有没有异物。
“啊,别介意。”撞见我孤惑的眼神,他笑着跟我解释了起来,“我小的时候曾有一次在汤碗里喝出了一只甲虫,从今往后我在喝水的时候都会特别的小心,担心里面会有甲虫一类的东西,喝水之前也一定会认真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异物。”
“敬神明!”彻底检查完之后,他敲了两下杯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长叹了一声,“好酒!说起来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吧?” “我的名字不值一提,倒是你。你刚刚说了敬神明对吧?”
“哦,那是我在做事之前习惯性的口头禅啦,别介意。” “不,我很介意。”
“细节是会暴露人的个性的,比如你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而坚持在喝液体之前检查杯子里是否有异物,这体现出你谨慎的性格。口头禅也是如此,就好比经常说你听我说的人自信心和控制欲普遍强且争强好胜,而习惯说不信打赌的人则敢于冒险,但有时会盲目乐观,敬神明这句口头禅也是一样。之前你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那么你信仰的又是什么?” “……呵。”
眼看我敏锐的从他话语的细节中挖掘出了隐藏信息,格里戈维奇也不再掩饰,“没错,我信奉神明,我相信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任何人都有义务为神明献身,当然包括我自己。”
“我信仰着神明,相信只有神明才能给予人类救赎,让人类远离被灭绝的风险!这也是我们斯蒂克利集团一直以来在做的。” “被灭绝?”
“没错,正如你所见,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球已经被人类破坏的千疮百孔了,再这样下去人类只有自我灭亡的命运!只有向神明祈求宽恕和原谅,神明才会引导人类避开灾厄,永远幸福!” “……”
“我们斯蒂克利集团是一家跨国的多领域业务集团,其中占比最大的应该就是医疗和军火了。或许你会很疑惑,为什么医疗和军火这两个听上去完全不相关的领域会被我们公司同时承包呢?这跟我所说的神明又有什么关系呢?” “……”
“答案是——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指示!是神明指导我们救世的!神明没有放弃人类!敬神明!”
他越说越激动,又点了一杯甜酒,还向我推销起了船上餐馆的鹅肝,说这里的鹅肝很有品味,绝不亚于高昂的法国饭店,我则对于他的这一套说辞感到无言以对。
“你认为是神明指导了你,这也算是你的独立意志,是你愿意去相信神灵在指导你们,而非神明真的指导了你们。”我边喝可乐边反驳,“更何况倘若你认为是神明指导了你们,那你难道不是在神圣化自己的行为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旦目标神圣化,实行的手段必然趋于卑鄙。所以你们公司恐怕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和手段吧。”
“哈哈哈,此话不假。”没想到格里戈维奇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们公司的确有很多黑幕,但那又怎样?有哪家公司的身世是完全干净的?只要不出事就没人知道,只要没人知道就相当于没有问题,不是吗?” “……”
不得不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的这种认知还真是对的,因为暗部的行事方针就是把危险的事物隐藏起来,再秘密解决。不出事就没人知道,没人知道等于没有问题,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过那所谓的公司黑幕,就很有调查一下的必要了——当然了,现在那并不是我们的职责。
“话又说回来,先生,你刚才的语言中几乎处处都是对我的言论的反对,那么你信仰的是什么呢?”
面对对方的反问,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我信仰人类。”
“哦?” “我认为人类应该做的是自己救自己,而不是去像什么希望的神明祈祷,这就是我的信仰。”
“哈哈。”他的眼神突然凄厉了起来,这凄厉中还掺杂着一闪而逝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生厌的东西似的,“照你这么说,你是否定神明的存在了?” “请仔细听我的话,我并不否定神明的存在,但我对神明的理解也仅限于某种目前未知的存在,仅此而已。人类会将任何超前的事物奉做神明,向其索取,祈祷。但一旦未能如愿,神袛就会被拉下神坛,卒于失望的信徒手中,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而且我觉得更应该肯定的是人类自身的努力。人类应该信仰的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明,而是人类自己的勇气和智慧。”
“哈!人类的勇气和智慧?你指的是掠夺资源,污染环境吗?” “掠夺资源无可厚非,毕竟什么生物存活下来又不是靠掠夺呢?人类作为一个只有区区五千年不到演化历史的种族,在演化的道路上势必会走许多的弯路,但是人类已经发现并且正视了自己的错误,还在努力弥补这些错误,你难道要将这些事实视若无物吗?”
这期间这家伙的甜酒已经上来了,可他没急着喝,反而是接着跟我交谈(顺便一提爱迪生还在低着头发愣——至少看上去)。
“我还是觉得人类应该信奉神明,神会存在,不就是为了引导人类,为人类创造出繁荣吗?” “假如你说的神明真实存在的话,神明的职责也应该是引导人类用人类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繁荣。这两者差别可大了。”
“人会祈祷,难道不是为了向神明寻求帮助吗?” “那只是人类在为自己寻找心里安慰的一种借口罢了。我一直坚信祈祷是一件没有用的事情,倘若神真的能够听从人类的祷告并采取行动,那他们绝对不是神,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与其把自己的性命和运势托付给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还不如靠自己去打拼来的容易些。”
仿佛是无法说服我引发的焦虑,这家伙的语调越来越歇斯底里,神色也逐渐狰狞。
“人类的出现和存在都是拜神明所赐!我们当然应该信仰神明!” “生物的出现到现在还是个迷,你说的这话没有任何证据,纯属无稽之谈。”
“善与恶就是神明赐予人类划分自己的标准!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得到神明的救赎,而恶人只能下地狱!” “善与恶都是环境滋生,现实没有那么理想,也没有那么低劣。”
“只有相信神明,人类才能得救!这是必须的!” “神不会强迫人相信什么,人也不应该听从神强迫的信条,人应该自己选择自己相信什么。会强迫他人相信的不是神,是强权!”
好家伙,我连教堂里跟神父交谈时他的话都用上了,希望不会有言语版权税的纠纷,也希望神父信仰的神明是个宽容大度的家伙,不会介意我借用他信徒的话。
一般情况下,谈判时的话语要尽可能地简洁,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情绪波动。而谈条件时的话语要尽可能的详细,为了避免被人钻空子。
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通过交谈为行动争取时间的话也是越长越好吧。
不过这家伙跟我唠嗑唠的越唠越激动了,估计作为谈判手我是不合格的吧。
眼看着交谈陷入瓶颈,我们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趁着这家伙低头检查酒杯里有没有异物的空档,我赶紧向爱迪生使眼色,并用手在脖子上划,做出杀人的暗示。
可谁这家伙竟低着头,眼神涣散,陷入了极度恐惧的状态中,完全没有看到我的眼神。
这家伙真是在该拉跨的时候一点都不给力。
既然他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吧,敲碎的酒杯锋利度也是可以割开人类的喉咙的。
然而,正当我打算动手的时候,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一名看制服像是船上工作人员的人跑过来跟格里戈维奇耳语了几句,他听完后神情先是惊讶,随即就恢复了我初次见到他时的那种自信的笑容。
“在这里失陪一下,看来船上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态。”他笑着站起身来,将杯中甜酒一饮而尽“有几只小猫钻到通风管道里去了,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
真的会有人带着猫上观光游轮吗?还让猫钻到通风管道里去了?主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我也失去了刺杀的最佳时机。
这次交谈结束后,我们谁也没说服谁,于是就继续抱着自己的观念各执己见了。
果然啊,人类是彼此之间无法互相理解的生物。
“都怪你爱迪生!”这家伙走之后,我转身就抽了我这不成器的暂时搭档脑袋一下,“你是白痴吗?刺杀这家伙的大好机会就被你这样错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家伙抱着头道歉,“是我的错,我实在不敢面对他,他太可怕了……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氛围,就像个怪物……” “……”
如果说这个已糟糕到完美无瑕的手段别搞砸了的大白痴令我很是抓狂的话,更令我心情不爽的就是那四个看上去像是被人甩了的纨绔子弟又回来找我们麻烦了。因为我的心情再糟糕到了极,所以冷着脸让他们赶快滚,可这反倒成了挑衅,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地骚扰起了我们。正当我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站起身来对他们大打出手发泄一下,顺便让他们长点记性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如触电般闪过了一串信息:紧急事态,通风管道,小猫……
我开始觉得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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