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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祂不在乎

短篇:祂不在乎

很久很久以前,西西里的国王狄奥尼索斯一世曾经让羡慕自己位置的好友达摩克里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通过让他看头顶上的保健来悟出“风险永远是与权力同在的,德不配位必有灾厄”这个道理。达摩克里斯之剑也在之后成为了时刻存在的危险的代名词,在不少科幻作品中出现的天基武器也会以此命名。

人类发展至今,各国已经向太空发射了数百颗卫星,虽然这些卫星都处在各大国的监控下。不过暗部同样也在暗中发射了许多卫星,这些卫星与世界隔绝,各大国家和平民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暗部的环地球轨道卫星至少有37颗,这些卫星围绕在地球的周围各司其职,或是藏有机密的资料,或是承载了重要的系统,更有可能关押了活体的罪犯,即便是网络与黑客也难一窥究竟。就比如说世界目录,超过1400万个储存器里记载了世界上最官方的3500多亿种技能的释放条件和使用方法,再比如观测者(The Watcher),一颗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地球的卫星,功率全开的话能够记录视野内的地球上的每一件事发生的时间和具体细节,但一般只记录重大变革和大规模重大的时刻。这其中更是包括被命名为盐柱(Salt Rod)的巨型天基武器,那是一台漂浮在地球正上方的巨型轨道炮,其安装了推进装置,拥有自主移动能力和对于地球上任意角落的定点打击能力,而之所以将其命名为盐柱则是借用了至高教的圣典《至高典》中的典故:“无上天父将硫磺与火从天上喷下来,射向神城。顷刻之间,强烈的火光四面闪射,然后但见一股黑色的烟柱直冲天空,在高空才分散开来,形成蘑菇状。待烟雾散尽,全城的人都成了苍白的尸体,皮肤象是在硫酸里浸过,好象一根盐柱。”

除此以外,在任意时刻,这些卫星中都会有一颗卫星直接观察地球,这项工作一般会交给观测者,当然在观测者需要维修的时候也有其他卫星可以代劳。

如果是按照一般的电影套路,那么接下来就会是某个超级大反派接管了全世界的卫星,并且打算利用天基武器对地球进行毁灭性打击,随后就会有正义的主角一行人站出来阻止大boss,在千钧一发之刻夺回控制权,在拯救地球后隐退江湖,深藏功与名。可遗憾的是这种剧情几乎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因为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大反派往往是一个有钱有权有势又有技术本,风流倜傥博学多才却又想报复社会的人,现实中真的会有这种全能的霸道总裁大反派人设吗?而这些人想要毁灭世界的动机也往往十分的搞笑,姑且不提一个人能不能在有钱有权有势又掌握着高端技术情况下想要干毁灭世界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提像天基武器这种绝对是国家机密的设备的入侵和操纵能不能被民用科技实现,光是站出来反抗主角一行人的存在也很不合理,他们往往是身怀绝技又临危受命,又或者是有求于人,比如想通过执行任务赚取资金,缩短狱期,获得保释等等,如此一来,矛盾的事情就发生了:要完成这种性质的任务,国家难道不应该派自己的部队去吗?为什么要去监狱里抓人呢?

排除掉主角和反派的存在过于合理的问题,就连天基武器本存在的本身都很不合理:将这样的重武器发射至太空需要极高的成本,可一根不能制导的金属棒在近乎自由落体的状况下命中率势会十分惨烈,性价比远不如洲际导弹,威力不如核弹头,甚至和常规弹头也缺乏优势。而相应的对一件正在做自由落体的无动力物体进行地面预测和拦截却又非常的简单,相比可以机动的导弹,这种武器的轨迹是很好预测的,这么高速的物体,任何一点微扰都可以引起极大的误差,拦截只需要稍微扰动它的轨道偏离目标就能达成目的。其他的诸如没有污染等优势也依旧不是绝对性优势,因为常规武器一样没有核污染。这种武器存在的最大意义果然还是足够帅吧。

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暗部的科技早就领先正常人类世界几十年了。暗部不仅掌握了这些领先世人的科技,还拥有魔法,甚至是难以用科学解释的超能力技术。而这些就连普通人都能想到的问题,科学家们自然也想得到。人类世界的科学家想到了,但他们没有能力克服这些困难,或者认为克服这些困难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他们没有研究天基武器。暗部的科学家也想到了,他们有能力并且成功克服了这些困难,并认为克服这些困难所带来的利益比克服这些困难时的损失要大,所以他们成功把天基武器送上了天。

暗部与人类社会科技差异最大的一点便是暗部在光学的研究上已经远超了现代科技,这台名为盐柱的天基武器上搭乘的也并非是实弹,而是能量光束,以激光为形式表现出来的能量可以很轻松的回避打不准目标和好拦截等问题,光在穿过大气层后进行的反射和折射更是在计算中,可以说这是一台真正能够使用并且确确实实对地面造成威胁的武器,而非不少电影中出现的虽然好看但却漏洞百出的玩具。

当然了,这样威力巨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实际上的用处也并不大,因为对于一片面积进行定点毁灭性打击的代价实在是太高:建筑和财务的损失怎么算?当地有无辜者怎么办?强大的攻击导致了难以预测的其他情况怎么办?所以要是在大城市里出现了诸如歹徒挟持人质的事件,解决方案肯定是只派警察或者特工对于歹徒进行安抚或是制服,没必要也不可能为了消灭一两个歹徒而毁灭这一大片地区以及其中的人员。所以这种武器只适合用在开阔又荒无人烟的地方,可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怎么会用到这种武器呢?

所以这件武器最大的用途还是帅。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矛盾且难以理解的物种,他们喜欢投资重金去造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实验,却完全没想过把这些钱投入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人类追求自由,却用各种监视器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不自由。人类追求和平,却自己研发出了包括原子弹在内的各种人间杀器。人类明知地球是自己唯一的家园,却还在不断的消耗资源,污染环境。这种毫无生存价值的劣等种族还是早点毁灭的好。

祂这样想到。

当人类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人类。可当人类收回了目光,悻悻的看着自己脚下时,深渊依旧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人类。

祂这样想到。

当然祂的到来可不是为了毁灭人类之类的肤浅理由,虽然这种事情他只要抬抬手指就能做到。

祂追求的东西很简单:愉悦,以及疯狂。

不在毁灭前尽情的享受恐慌与疯狂,毁灭不就被浪费了嘛。

祂这样想到。

祂就这样悠然地端坐在那任何光芒都无法照亮的极夜黑暗中,端坐在那由不知名生物的尸骨堆砌成的王座上,端坐在黏糊的肉墙正中。充当窗帘的是一只庞大的眼珠,充当地毯的是几只和马差不多大的蠕虫。

宽阔的房间中并非只有他一人,不过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很难将其他的那些称之为人:没有面容的人面狮身兽,拥有裂成三瓣的火红独眼的肿胀怪物,身体是完全墨黑色的瘦削人形,还有脸上长着触手的丑陋巨人……这些面孔个个不同,但却又全部具备不协调的基调,令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会坠入疯狂的深渊。

这些即是祂,又不是祂,既可以是祂,又可以不是。

宽阔的房间中也并非寂静无声:从房间的一角传来了阵阵杂音,皆是一些单调、亵渎却又疯狂的音色,仿佛是有一只看不见的隐形乐队正在虚空中演奏一样。房间中的丑陋怪物们也应和着那可憎的节奏,缓慢、笨拙、荒谬地舞蹈着。

祂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地球上的人类的恐慌,但他不在乎。

“所以——”祂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的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要从哪里开始玩呢?”

正如人类不会在乎蝼蚁的感受一样,神同样也不会在乎人类的存亡。

“地球上的人类啊!不要遇见我的其它一千副面孔。”

“因为我是奈亚拉托提普,我是伏行之混沌。”

。。。

同一时间,地球上。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男人正在对着十字架祈祷。他的姿态看似虔诚,可看久了却会发现一股亵渎的不协调感。他对着十字架跪拜的姿势也看上去毕恭毕敬,可仔细看却会发现他说所跪拜的实际上是摆在十字架前的有着红色条纹以及很多不规则平面的近乎黑色的多面晶体。

“那折服于黑夜中的黑暗之神啊,请再一次指导我,毁灭这个腐朽的世界吧!”这男人的到此听上去很虔诚,话里话外却充满了亵渎,“五年了,这五年来我一直遵循你的吩咐。您也该指导我下一步的作为了!”

当男子虔诚的祈祷的时候,本来敞开的窗子突然关闭了。随后屋内蜡烛的火焰开始变得摇摆不定,随之勾勒出的影子也变得夸张扭曲。

“神啊!”在这一片郭影之中,那男子不知看到了什么,迫切的看着那从烟雾和火焰中出现的扭曲黑影,“神啊,请您引导我吧!”

那从混沌与火光中现身的神明双手合十,俨然是一副人类祈祷的样子,仿佛是在借此嘲笑人类的愚蠢。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马上去行动!”没人知道男子从神明那里聆听到了什么样的教会,不过显然他已经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被欺骗了?被诱导了?被指挥了?被指引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神所给出的答案。而神明给出何种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聆听这些答案的人是怎么想,怎么做。

至于聆听这些答案的人究竟怎么想,怎么做呢?

神,从来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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