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派完孩子们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以医疗小队为中心,建起了临时的“灾后救济医疗点”。
洪水的破坏力可怕,但洪水过后引发的次生灾害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洪水对生活用水造成污染,使人们患上痢疾、肠炎等各种疾病,严重时还会形成瘟疫。
幸好医疗小队的孩子是艾洛儿最早挑选出来修炼副职的一批,区区小病难不倒他们,而群众们见识过他们救治流氓时的速度,倒也勉强放心让他们看病。
望闻听切,孩子们表现得非常专业,而后打针开药,没用魔法瞬间治病而只用传统方法,慢是慢点,却更能符合人们的常识。
赈灾持续三天半,期间孩子们好几次带陆道郡民回去取物资。所谓一人传虚万人传实,早几天仍有不少人觉得带头人在瞎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证实,【谣言】渐渐转变为【真实】。
医疗小队的医术亦成了有力证据,他们不仅把群众的新发病治好,还顺便把一些过去的陈年旧疾尽数根治,让老病人们感动得对着小孩子们直喊爸爸。
持怀疑态度者被啪啪打脸,更加后悔前几天没拿到物资包,到第三天傍晚孩子们将要撤走,陆道郡民声泪俱下地挽留。
人活在世谁没有点病痛,像医疗小队这样几乎什么病都能治的神医,群众实在不舍得放他们离开。
米米很适时地表示,灾情期间有需要看病的陆道郡民可以到夏洛特郡免费就诊,两郡之间的道路已经修成,夏洛特郡的大门随时为群众打开。
第三天并没有多少人响应,到第四天早上,孩子们把从盗贼团手中救下的俘虏们送到陆道郡,本已安静下去的陆道郡又再度沸腾起来。
那些俘虏当中有几人是陆道郡当地的朝圣者,经过这么长时间,户籍上都早已被定为死亡。没想到奇迹出现,他们竟然活着回来了。
他们亲口叙述在鸣山里的经历,最初朝圣团队被瘴兽群追杀,与团队失散后他们被盗贼团俘虏,受尽非人折磨。绝望垂死之际,是晨星王子带着人马冒险闯入盗贼团营地,将他们救了出来。
夏洛特郡的人为他们做手术,治好他们的重伤,断肢也换上了可自由活动的假,那份大恩用三生三世都难以还清。
他们的叙述比带头人绘声绘色得多,包括战胜瘴兽王后那些孩子遍体鳞伤,大批瘴兽倒在基地炮火轰炸下等等……所谓细节决定成败,渐渐地,陆道郡民的恐惧与疑虑被更具说服力的言辞打消。
“而且……”
而且俘虏们还有一事埋在心里,连孩子们都不曾告诉,唯有回到家乡后才敢偷偷跟家人说:
“这个你们别到处声张,知道是谁为我主刀做手术的吗?是圣女!对……就是那个圣女,教堂认证过的……”
就连艾洛儿本人都不知道,外公罗素侯和父亲亚兰德男爵曾以她为形象做了圣女雕像满世界大卖,而教会高层不知道哪条脑神经熔断了,竟然真的给那些雕像做认证,从此艾洛儿有了“圣女”之名。
“什么?圣女来了?是真吗?”
“说起来赈灾那几天我好像看到有个女孩(艾琪儿)长得特别像圣女,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而已,难道是她本人?”
“是了是了,圣女是女神的使者,王族是女神的后裔,她肯定是受了神喻,下凡来保护王子公主们的。”
对虔诚的陆道郡民来说圣女亲临是件一等一大事,以前不知道圣女真实所在倒另说,如今圣女近在咫尺,不去瞻仰一下对得起自己的信仰么?比起九死一生去鸣山主峰朝圣,还未必能见着夏露缇女神,去鸣山外围安全安稳的新领地显然要简单得多!
陆道郡彻底轰动,第四天中午就有数百人组成车队,卷起滚滚烟尘往基地出发。
这些人大部分是患重病求医者,两成左右只为见圣女一眼,个个眼睛发红状若疯狂。关口卫兵们吓傻了,完全不敢阻拦,生怕人潮把他们给撕碎。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孩子们都来者不拒,他们在基地入口竖起石碑,刻字以正式确定【夏洛特郡】的名称,同时分出人手来接引陆道郡民,将来客按先后顺序安排到不同区域。
天启王子早有预料,提前让小伙伴们建了临时医院和几座旅馆,先到的来客可以直接到医院就医,未轮到的人则入住旅馆等待叫号。
就这样,夏洛特郡有了第一批旅客,尽管暂时能提供的只有医疗服务,但两郡之间确实建起了交流的桥梁。
第四天接收完大部分重病病患和狂热信徒后,第五天动身的人很少。
到第六天陆道郡民发现不对劲,那些去了夏洛特郡的人没几个回来,起初大家以为出了啥事,派人去打听,得到的答复竟是——
“这里住得太舒服了,完全不想走。”
住房免费,伙食便宜又好吃,周边全是森林空气清新,有那些贼强的孩子们在也不用担心治安问题,除了娱乐场所少一点外没有任何缺点,傻子才想回去一团糟的陆道郡。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夏洛特郡的传闻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尤其是那些家被冲毁被迫暂住避难所的人,他们拖家带口,组成千人大团奔赴夏洛特郡。
这人数远远超出夏洛特郡的承载能力,因此不可避免地产生出各种人口问题,可居住房间的不足,治安恶化,噪音,环境污染……人越多,问题也越严重。
当然这也在预料之内,当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米米“不得不”下令举办了全体集会。集会之上米米向众人道歉,并解释人手与材料存在严重不足,希望陆道郡的同胞们能多多包涵。
她越是诚恳道歉陆道郡民越是良心不安,他们这帮人算得上过来白住白吃白看病的,人多了闹事,而人家夏洛特领主竟然不责备他们还给他们道歉。
加上米米只是个可爱小女孩,从旁看来就像他们在欺负小孩子,实在过于难顶。于是当场就有人表示愿意当志愿者,帮忙干点苦力活。
米米笑着感谢他们,并提出以短期雇佣形式聘请他们,工资日结。
“呵呵,不用不用,我们只是想出一份力而已。”
起初众人是真的出于善心和责任感想帮忙,但到了晚上米米真给他们结算工资时,那厚厚的现金信封让善心瞬息变质。
“嗯?什么?这、这这么多?”
米米给各人开出的工资,大概比陆道郡公务员的1.5倍日薪还要多点,对普通郡民来说,这可能相当于三到四天的薪水。
荒地无人耕耕起有人争,原本不打算干活的人听到钱这么多都争先恐后地前来应聘,使夏洛特郡的劳动力从卖方市场转变成买方市场。
得到话语权孩子们就不再“来者不拒”了,他们给所有应聘者面试,综合考虑到职业水平、人品和健康等各方面因素后才雇佣了其中一小部分人,分配到郡内的各个运转环节。
相比第一批人,第二批人的平均工资要少一些,而这也是故意为之。米米发公告说随着人手趋向饱和,后面新来者的工资会逐级减少,但合约期内工资不会少发漏发。
这份公告有如火上浇油彻底点燃陆道郡民的应聘热情,毕竟灾情下大家工作都受影响,得抢在工资等级下降前抢到一份好差事,先赚些钱过日子再说。
应聘失败的人没有气馁,他们回陆道郡找上亲戚朋友再来应聘,有些甚至把其他郡的远亲都喊来,不知不觉间,【夏洛特郡在高薪招聘志愿者】的传闻广泛传播开来。
陆道伯爵反而是知道得比较晚的,解雇路克管家实际上打击很大,以往通过路克中转的情报网和势力圈不能再用,得派人去联系并重建,这就花了伯爵不少时间。
他紧急发出征召令,将大量青壮年、技术专家征入灾后重建队伍,以防止人口流失。
对此陆道郡民颇有不满,早不征召晚不征召,偏偏等到有钱赚时才来,这不坑爹吗?但毕竟重建的是自己家园,工资虽然没夏洛特郡那么多,好歹不用去危险的鸣山,郡民也勉强能接受。
相对地夏洛特郡的人口增速骤减,幸好就现阶段而言已足够维持人力运转,反倒是资源运转的问题尚未解决。
在陆道伯爵发出征召令的当天,米米也发出了征求资源的公告,表示将以市价双倍的价格收够大量基建材料。
此公告不如人员招聘那么轰动,顶多让人感叹夏洛特领主的财大气粗,可对于从事原材料行业的人或其亲属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流星雨。
双倍市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毛利率能提高40~50%,只要能做上一宗大单,下半年就能躺着数钱。
收到消息的陆道郡商人们连夜装货,准备直接拉到夏洛特郡,看夏洛特领主能收多少是多少。反正这么点距离,就算人家收得少,顶多也只是亏个马车费。
商人们算盘敲响,却没想到自己连关口都出不了。
陆道伯爵之前颁发了限制资源出口的法令,那法令至今仍在生效,卫兵奉命将商人们拦下,让他们把材料原路拉回去。
这回商人们真火大了,伯爵限制出口的理由是保证郡内重建时资源充足,然而重建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伯爵也啃不下如此大量的资源,多出来的部分不出口难道得放着仓库等变质?
卫兵们很为难,他们其实也无法理解,但伯爵之命不可违抗,只能按规办事。
眼看商人们快要暴力冲关,卫兵队长联系上伯爵,伯爵立即派人过来劝说,同时收购了部分资源来平息商人们怒火。
伯爵的收购价比市价还低一点,有些甚至用赊账形式来买,说实话商人们无法接受,却没有人敢跟伯爵正面对抗。
(唉算了,反正夏洛特领主的财力肯定比不上伯爵,伯爵都啃不下,他们双倍收肯定也是吹牛而已。)
商人们心里安慰自己,殊不知到第七天,北沙郡和佩尔郡的商人也收到消息,不惜横跨一郡带货而来。
基于贸易协议,只要商品不违法,陆道郡的卫兵无权拦截这些外地商人。在陆道商人羡慕嫉妒恨的目送下,这些外地商人大摇大摆地穿过关口。
“没事没事,他们卖不出去,能卖也卖不了多少,说不定连交通费都亏!”
本地商人酸到PH值快到0,只能空喊树上的葡萄才是酸。
大概过了一两小时,那些外地商人全速驾车跑回来,本地商人以为他们大败而归,正准备跳出来嘲讽,岂料外地商人疯笑着喊:
“滚开滚开!别挡着大爷发财!”
眼尖的本地商人一眼看出他们马车清空,再看他们表情,任谁都猜得出他们把货卖光了。
“不会吧,那么多货夏洛特领主真的全啃下了?她那么富?!”
本地商人不知道,夏洛特郡的建设资金大多由艾洛儿搞来,这三年她利用王族的人脉狠狠捞了不少钱(为富人治病,卖灵药之类),说是全国最富**都不为过。
本地人的资源不能卖,外地商人反而赚个盘满砵满,陆道郡商人气得捶胸顿足。
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外地商人恨不得将一辆马车当两辆使,连车顶都装满货,足足运够一天多,终于是消停下来。
他们不是累停,而是货卖光了,甚至到处借货来卖,就差连身上穿的内裤也卖出去。实在卖无可卖时,他们竟打上本地商人的主意,想以市价购买本地存货。
“不卖,滚!”
即使没有出口限制本地商人也不想卖,夏洛特郡的公告没撤,证明那边胃口还大着,有双倍出售渠道在谁愿意卖市价?
为了让伯爵更改法令,几乎整个陆道郡的商人联合起来,通过商会向伯爵提出抗议。
伯爵再怎么独裁也不可能无视全郡商人,他亲自接待商会代表,给众人解释陆道郡的各种困境和财政现状。
(混蛋,那些小鬼哪来这么多钱?现金流怕有我的好几倍吧?)
论资产的话陆道伯爵远胜,可要说现金流,艾洛儿能压制他一头。
幸好现在拖延只是表面工作,真正要务是策反视频中的那个女孩。陆道伯爵本着做戏做全套的精神,使尽浑身解数来打太极,好不容易才将商会打发回去。
他走了关键性的一步错棋,因为米米的杀着正是这里。
陆道郡商人,尤其是掌握原料的上游商人看到抗议失败,私下合谋实行大幅度升价,上游价格一崩连带着各行各业的商品价格大涨,进而使陆道郡出现历年罕见的通货膨胀。
在天启王子恶意干预下,市场的价格反应速度大概比正常快了十倍,陆道郡甚至连生活必需品都出现崩盘,为灾情再添一笔雪上加霜。
陆道郡民起初不知原因,大骂无良奸商囤货加价,但就在此时,一位“善心人士”出来解释原因,群众怒火的矛头顿时转向陆道伯爵。
“奸商们要卖给夏洛特郡那就让他们卖呗,殿下们和夏洛特男爵可是我们的恩人,有必要搞得现在大家都不愉快吗?”
善心人士的呐喊得到众人认同,只不过出于对伯爵的尊敬和畏惧,公开表示不满的人很少。
就在这时,好几份关于陆道伯爵的黑料流出。
强抢民家妇女事后还杀人灭口,利用征召权强吞富商家产,肆意挪用城建公款导致许多利民工程胎死腹中……每一份黑料都揭露陆道伯爵的一条罪行,条条罪行都令人发指。
黑料上人证物证俱全,连时间地点与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写明,而人们将黑料内容和现实对比,发现全部能对应得上。
“都、都是真的吗?”
陆道郡民都傻眼了,他们曾想领主肯定或多或少会乱搞,但没想到居然黑成这地步。那个叫陆道的死胖子不仅搜刮民财,还要害民命!
如果仅是这些黑料,可能还有脑残粉为陆道伯爵洗地,然而还有一个重磅炸弹在后头——
陆道伯爵的名誉主教身份,竟是买来的!
他从某位高级主教那里重金买下名誉身份,本人却从不祈祷,甚至多次在私人场合发出侮辱夏露缇女神的言论,说女神根本不存在只是骗愚民的把戏。
这波攻击确实把陆道伯爵逼急了,愤怒的群众将陆道宅邸团团包围,扬言要把亵渎女神的死胖子打死。
陆道伯爵命人出面澄清,可在人群中,竟又有“善心人士”高举大屏幕,播放出一段未曾面世的视频。
视频映出的是陆道伯爵在酒宴上酩酊大醉后胡言乱语,他骂教会,骂女神,也骂信徒,酒上头时还对夏露缇女神说出些有关下半身的粗鄙之语。
这就等同于棒球赛上输了14比0,还要再被对方打出一记再见全垒打,胜利希望被彻底粉碎。
信徒的愤怒在瞬间达到最高点,某些虔诚信徒甚至气得晕倒过去,将晕倒者移到队伍后方,剩余的人开始冲击陆道宅邸。
为了防止天启王子等人偷袭,陆道伯爵一直让夜枭部队留守宅邸,加上卫兵,平民那散沙般的攻击并不能构成威胁。
然而正如艾洛儿所说,与宗教为敌极其难搞,信徒们个个悍不畏死,比战场上的士兵更加恐怖。就算前面有同伴倒下,后面的人也会呐喊“为了夏露缇女神”,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
倒下者越多,人们的杀意便越盛,渐渐地卫兵们也显得捉襟见肘。
就在此时,有人发现西侧的后门打开,一辆马车偷偷从宅邸里溜出来,信徒们此时神经正绷紧,一眼就发现那车上坐着的死胖子。
“喂,在这里!不要让他跑了,打死他!!”
信徒们用星链打中马车,无辜的马儿惨死,车横向倾侧。车身倒下后里面的人滚落到地上,大家还没得及看清那胖子的模样,已经有人发出星链攻击。
其他人不甘落后,也接连发星链泄愤。胖子放出星链抵挡,无奈信徒人多势众,他很快就被捅成马蜂窝。
宅邸外喊杀声震天,而在宅邸之内,夜枭头儿收回银链缓缓说道:
“伯爵大人,替身已经确认死亡,以那损伤程度,外面的人应该暂时分辨不出来。请作下一步指示吧。”
陆道伯爵坐在沙发上,分明没有离开过宅邸半步,他手摸下巴说:
“很好,只要有人给他们杀,他们的脑子就能冷静下来了。可惜浪费我一个替身,培养起来成本也不小啊。”
害死一个无辜的人,陆道伯爵似乎毫无罪恶感,而是计较起成本。
“不过现在要扳回劣势还得浪费更多,夜枭,等外面的人闹得差不多了,你就帮我发公告说:陆道伯爵因公事繁忙无法经常祈祷是事实,但他对女神的信仰天地可鉴,为了证明这点,他愿意全面解放陆道郡的教会布道权,同时捐赠个人财产的六成给教会,用于在郡内建立新的中心大教堂。”
“六成?!”
这个数字把夜枭头儿吓了一跳,他问:
“那可不是小数字,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陆道伯爵哼声笑道:
“要建中心大教堂就得花这个数,外面那些疯子做梦都想证明自己才是最虔诚的,那还有什么比建个中心大教堂更能唬得住他们。唉,钱没了以后可以随时找回来,但我们得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关。”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陆道伯爵对此看得很清,只是他有一事还没能看清,不禁问道:
“话说回来夜枭,你们还有在盯着路克吧,那家伙真的没有与小鬼们接触过吗?这世界上除了你和我,只剩他能掌握我这么多黑料吧?”
夜枭头儿摇头说:
“对他的监视我们一秒都不敢松懈,即便是现在也24 小时有人在他身边跟着,但是……别说近距离接触,就连星络通信,声音,眼神,动作,哪怕是他家煮饭的炊烟,所有一切可能构成远距离情报传递手段的东西我们都有留意,也没有发现天启殿下等人与他接触。”
陆道伯爵说:
“那他到底是怎么把黑料放出去的,难道在小鬼们来陆道郡之前,他就已经背叛我了吗?”
此言属实是冤枉路克管家了,黑料大多是天启王子以前利用实权派关系网收集的,本来想用于与陆道伯爵“和平沟通”,当得知伯爵打起艾洛儿的主意,天启王子便将黑料全部交给米米处理。
米米拿来就用,除了最后的醉酒视频是人工合成的之外,其他全是货真价实的犯罪证据。
夜枭头儿也提出疑问:
“其实别的倒没什么,那个视频才是导火索,如果我们能找出对方造假的证据,说不定能反将对方一军?”
陆道伯爵苦笑道:
“嘿嘿,还真不好说,那的确像是我会说的话。如果不是有利可图,谁会相信那劳什子女神啊?”
论人性,道德与信仰,陆道伯爵对自己都不太自信,他转移话题说:
“算了,这些事先放一边。你们联系上那个女孩了吗,她才是关键!”
夜枭头儿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走进陆道伯爵耳边,压低音量说:
“联系是联系上了,对方似乎也知道我们的来历,但她拒绝了我们的会面请求,不过根据我们的监视,她也没有将我们联系她的事告诉天启殿下。”
陆道伯爵一听乐了,说:
“拒绝?拒绝好啊!她不拒绝我还担心,拒绝的话这是陷阱的概率就少了很多,正合我意。”
“可是……”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有万一,到时就靠你和那位大人了。总之先联系上那女孩再说,这样,你就跟她说有关太子妃由谁担任的问题,想跟她讨论讨论。”
夜枭头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可太子之位不还……啊,难道是包括这个在内的讨论?”
陆道伯爵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容,夜枭头儿虽然专司战斗,脑子却比路克管家要灵活得多,所以陆道伯爵谁都不信唯独信他一人。
“我明白了,我再亲自过去见她一面,这段时间让部队的其他人来守护您,可以吗?”
陆道伯爵点头:
“嗯,速去速回吧,始终你在身边我才放心。”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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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口中说的“那个女孩”名为美云·巧可,与宁宁、史蒂夫一样出身于血眼骷髅精神域,只是当时居住的区域不同,出来后姓氏也有所不同。
她比宁宁和史蒂夫要早一批进精神域,常言道十三十四乃情窦初开的年龄,真实年龄差不多4倍的美云厚积薄发,将所有爱慕之情倾注到天启王子身上。
她有天启王子的全套写真集、亲笔签名、1比10王子礼服版雕像、王子后援会No.1会员证……在艾洛儿手底下当童工赚的钱,她都基本花在了小王子的周边上。
她是真的喜欢天启王子,没有虚假,因此素来多疑的陆道伯爵才一定程度上敢冒风险选中她。
只可惜天启王子实在太了解陆道伯爵,连伯爵会选择什么人来策反都在计算之中。
夜枭头儿在自己身上叠了一百多层隐蔽术式,再让部队同伴联合叠上一百多层,连他都快摸不准自己的存在感了,这才出发去与美云接触。
他潜伏许久,等到美云工作告一段落,落单到无旁人在的地方时,他才悄悄以信号联系美云。
这些努力完全没用,等他一离开,美云立马通过天琳的灵魂中转联系天启王子:
“殿下,如您所料,夜枭部队的人果然又来找我了。”
天启王子回复道:
“哦,来了吗,然后呢,他怎么说?”
美云知道夜枭头儿还在附近偷看,表面上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内心则暗笑着回复:
“嘻嘻,他说有办法保证让我当上太子妃。”
另一边的天启王子听到这话也险些笑出声,他说:
“呵呵,陆道伯爵真敢吹牛,他要是有办法决定谁来当太子的话,我至少不会和他敌对……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回复对方的?”
美云答道:
“我先问他们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他们说有,我就回答说让我考虑一下。”
天启王子说:
“这个回答很棒,既留了余地又增加了真实感,你做得很好,美云小姐。”
灵魂中转和骨传导有点类似,声音在脑中响起时会比用喉咙说出来更有磁性,能听到天启王子直接喊自己的名字,美云兴奋得快要升天。
“谢谢殿下夸奖!”
与她的兴奋对比,天启王子则显得有点惭愧地说:
“不,不是夸奖而是感激。对不起,让你承担起这么危险的诱饵任务。”
美云急忙说:
“没事没事!我是殿下的脑残粉嘛,为了殿下别说当陷阱诱饵,就算要我扛着炸药包去做自杀式袭击,我都不会皱眉头的!”
粉丝从来不会羞于对偶像的爱意表达,而那份爱太过沉重,天启王子不得不苦笑回应:
“谢谢,你那种自然流露的反应才是不可或缺的,说真的我也很好奇之后你会怎么行动。”
为了追求真实感,天启王子没有对美云作出任何指示,一切全凭她本人意志来操作。
“怎么行动?那当然是……”
美云想了想说:
“当然是答应他了,无论他们是否吹牛,能和小偶像结婚是每个粉丝的梦想,哪怕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想我们都会甘心上当的。”
“是、是吗?”
“啊不过请殿下您放心,就算有0.00001%的概率成真,估计我也是不会和您结婚的。毕竟大姐头说过,单推是单推,真结婚的都是假推。”
“……”
天启王子一句话都没听懂,但他听得出自己被莫名其妙拒婚了,幸好他早已习惯被艾洛儿精神污染过的女孩没一个正常,便说:
“咳咳,总而言之,按你的本能感觉来做就好。如果对方是想利用你带走卡拉利亚小姐的话,到时我们会给你行方便的。”
“好的。那我先幻想一下我和殿下的婚礼,嘻嘻,幻想的话是OK的。”
说完这句灵魂中转正好切断,美云便真的开始满脸花痴地幻想,那表情绝非靠演技可模仿得出来。
作战指挥室里,天启王子则对旁边的天琳说:
“谢谢您皇姐,顺便请将我和美云小姐的对话同步给大家吧。”
才几句话的情报量,天琳公主同步出去只需一瞬,确认大家都收到后她说:
“陆道伯爵能上当是好事,但是艾洛儿不在,我们拿什么引蛇出洞?”
米米此时正在统计夏洛特郡的各项建设资料,听到这问题手顿一下,说: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艾琪儿妹妹外表看起来和艾洛儿差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来顶替?”
艾琪儿最喜欢别人说她和姐姐长得像,她猛地站起来想揽下这差事,未等她开口天启王子先说:
“那估计有点困难,星链术虽然不像灵魂扫描和魔导侦察那么方便,但也有专门术式来记录人的气息。当时夜枭部队的领队曾直接接触过小卡拉利亚小姐,那他肯定有方法辨别真伪。”
米米问:
“我记得灵魂扫描可以用术式来反扫描吧,星链术的不可以吗?”
天启王子答:
“可以是可以,但考虑到夜枭部队的实力,除非卡拉利亚小姐本人编写,其他人编的术式恐怕抵御不住对方的破解。”
听起来有点认怂,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在不依靠人数,不使用军用套组术式的前提下,他们的实力还落后夜枭部队一大截,实际上连卧底法夫鲁都比要他们强很多。
偏偏艾洛儿没有教过他们改变气息的军用术式,因为本人不在而需要人顶替,顶替需要术式,术式又得由本人来编写,构成完美的恶性循环。
沉默与尴尬笼罩住指挥室,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想到艾洛儿这东风一旦不在,完美的计划就像子弹卡壳般难以打出。
天琳公主双手趴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背,懒慵地说:
“呜……那就把艾洛儿喊回来呗。老实说你们想怎么对付陆道伯爵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有借口让艾洛儿回来就行,我想她了……”
“嗯?你在喊我吗?”
“讨厌,不是喊你啦艾琪儿妹妹,我在说艾洛儿。”
艾洛儿站到天琳公主身后,用手指搔搔脸颊说:
“呃……那不就是在说我吗?”
众人在思考事情反应慢了几拍,唯独完全没在思考的艾琪儿飞扑过去,一把搂住姐姐说: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真的是你吗?!”
艾洛儿差点被妹妹撞断,喘着大气说:
“噢唔……我是不是我这还需哲学讨论一番,但凭这个冲击力,可以确定你绝对是我亲妹没跑!”
这种不说人话的说话方式分明是艾洛儿本人,米米也终于反应过来,睁大眼问道:
“咦?艾洛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的。哇,外面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绕了半天才进来……先等等,我喝口水再说。”
说着艾洛儿从桌面上随便拿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几口。晨星王子见状急忙阻止:
“喂,那是我的水……”
艾洛儿一愣,将水杯放回去:
“啊不好意思,要不我再去给你倒一杯吧?”
今天天气有点热,艾洛儿换上超短热裤与运动胸衣,双肩、肚脐和大腿都露出来,看着十分清凉。可以的话她其实连胸衣都不想穿,直接赤膊出场,可是温妮再三叮嘱过她女孩子要注意形象,她只好作罢。
这就苦了晨星王子,靠得这么近他都不知该将眼睛往哪摆,只好别开视线说:
“不、不用。”
天琳公主托起自己的茶杯,像献花似的递到艾洛儿面前说:
“艾洛儿艾洛儿,用我的杯子来喝吧,我不介意的!”
何止是不介意,你简直是想趁机间接kiss吧?艾洛儿心里虽猜得到小妮子在想什么,但说真的她也不介意,于是接过茶杯说:
“噢,谢谢啦天琳,咕噜咕噜咕噜……”
等艾洛儿喝完水,天琳也搂起她的手臂不断用脸磨蹭她肩膀,那动作就像猫咪蹭主人般亲昵。
米米不像其他两人那么积极主动,只是看到艾洛儿回来,她也忍不住笑容问: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建传送阵吗,已经建好了吗?”
拖着两只小怪兽行动不太方便,艾洛儿便挪动到沙发让三人都坐下,说:
“还没建好,不过术式已经全部编好了,所以我让雪莲留在那边填充魔力,自己坐车回卡拉利亚郡先传送回来了。毕竟算算时间,你们也差不多需要我帮忙了吧?”
米米有点吃惊:
“你怎么知道的?啊,是扫描到的吗?”
艾洛儿摇头说:
“不,只是我的直觉。”
艾洛儿对阴谋权术不算擅长,却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经验衍生出对事态发展的感应能力,让她能在关键环节做最关键的事。
“所以我该做什么来着,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你们在说我吧?”
“姐姐大人,我来告诉你!”
艾琪儿举手抢答,将计划流程说一遍,接着补充说:
“……就是这样,姐姐大人,您有没有可以改变人气息的术式,有的话我就可以代你去当诱饵了。”
米米的计划是主动让陆道伯爵把艾洛儿捉走,在他逃亡时落实他的罪名,然后逐一清除掉夜枭部队。计划本身无太大问题,艾洛儿也认可其可执行性,但她摇了摇头说:
“慢着,你们可能忘了还有魔兽和界外者未现身,不能让艾莉冒这个险。正好我回来了,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安全。”
众人歪起头,表示听不懂艾洛儿在说什么,米米犹豫着说:
“我们没有忘记,就是因为调查小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我们才制定这个计划,而你……呃……”
米米不好意思说下去,晨星王子则没这顾忌,大咧咧地说:
“你去怎么会比较安全?你什么技法都不能用,肯定是你妹妹去才安全吧?”
艾洛儿知道大家不是在鄙视她而是在担心她,便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次让我去才是最优解。还有,你不能因为没有发现踪迹就觉得他们不会出现,我之前警告过的,越是觉得不会出现的东西越是会在你不想它出现的时机出现。”
“但是……”
“不用但是了,Just believe me~~”
米米和天启王子对望一看,艾洛儿很少改变他们定的决策,既然她如此坚持,就证明确实有这个必要性。米米在脑海中稍作调整,说
“也行,那你先休息一下,具体细节等美云给对方答复了我再同步给你。估计最快今晚,最迟后天晚上陆道伯爵就会忍不住动手,这段时间内你先将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吧。”
“哦,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先放开我一下?”
艾洛儿让两个女孩放手,从奇特空间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盒子放桌面上。
“姐姐大人,这是什么东西?录像盒吗?”
艾琪儿随手把盒子抓起来玩弄,从外观来看,那玩意确实很像星链世界的录像盒。
艾洛儿将盒子夺回来,说:
“喂喂,艾莉你力气大可别乱玩啊,这可是精密仪器,弄坏了我也来不及再做一个。”
玩具被姐姐抢走,艾琪儿只好将姐姐当玩具,她熊抱住姐姐说: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呀,姐姐大人?”
艾洛儿像逗猫般拨弄她的喉咙,说:
“这是用灵魂纹验证的改频装置,啊灵魂纹就是灵魂特有的纹路,类似指纹和脑纹,然后灵魂纹验证通过之后就可以……啊哈~~我看表情就知道你们没听懂是吧,OKOK,这个是万一遇上不定型魔兽后的翻盘武器,如此可懂乎?”
可懂乎?不懂也!除了天启王子能隐约猜出其原理,其他人都是一脸懵逼。米米也没听懂,但凭语感她听得出艾洛儿对此很有信心,自然也选择相信艾洛儿,她压低声音说:
“那,这次是真的万事俱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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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控制时间变量的不是陆道伯爵而是美云,无论敌我双方,全世界都在等她。
她整整幻想了24小时,即使一边工作脑子也一边畅游在虚幻的海洋。直到幻想完七七四十九种盛大婚礼,九九八十一种幸福的婚后生活,甚至连儿子和孙子的名字都写满一册未来日记,她才将日记收好,向天空放出信号。
所谓信号是夜枭头儿临走时给她留下的一根折香,只要掰断就会释放出特殊星链术式才可感知的香气,这香气一旦流出,就暗示着双方最后的冲突即将展开。
赢者获得一切,输者沦为奴隶,双方都没打算给对方留后路。
夜枭头儿再次叠上隐蔽术式,穿过艾洛儿以外所有人的扫描网潜行到美云身边,以星链发出声音说:
“美云·巧可小姐,很高兴你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美云采取最真实的态度,她维持着对夜枭头儿的警惕,一字一顿地说:
“我还没说答应呢……说到底,你们真的有能力让天启殿下当上太子吗?”
夜枭头儿说:
“当然,我们陆道郡能在鸣山边缘上屹立不倒多年也是有一定根基的,只要加上你的协助,必定可以将殿下拥护上太子之位。”
美云表情厌恶地说:
“别画饼了,我自问没那么大能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夜枭头儿将一包药粉交给美云,说:
“很简单,你只需将这药混在饮料里,让艾洛儿·卡拉利亚喝下,等她睡着之后再将她带来交给我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即可。”
美云大吃一惊,看起来像是为这个答案吃惊,但实际上是为对方完全顺着米米思路走而吃惊。
(米米姐,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不能发愣,我还得做出反应才行!)
她肉眼看不到夜枭头儿所在,便用星链攻击夜枭头儿给出药粉的位置。不出意料地她的攻击落空,她更加不爽地说:
“切,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高见,居然想对大姐头下手!滚吧,你们根本不知道大姐头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大姐头?”
这称呼有点怪,不过从这叫法可以看出艾洛儿·卡拉利亚确实是小鬼团队的灵魂人物,夜枭头儿再次感叹伯爵的慧眼,而后说:
“美云小姐请别激动,她固然重要,但天启殿下应该比她更重要吧?只要以她为筹码向罗素侯谈判,我们就能同时掌握实权派和保皇派的核心票,太子之位也唾手可得啊!”
“你当我傻,真要请罗素侯帮忙的话,我们让大姐头直接跟他谈不就好了?”
“那不一样,晨星殿下也在你们的团队里吧,我想艾洛儿·卡拉利亚也没法在两者之间取舍吧,正因如此,才需要我们来强迫她作出选择。”
“别再说了,将大姐头交给你们,天知道你们会做啥!?
”美云小姐,请你听我说……”
夜枭头儿拉着美云扯皮扯近半小时,无论美云说什么他都找理由反驳,最终说得口水干了喉咙痛了,美云才渐渐“被说服”。
美云本身演技不算精湛,她只是谨记着天启王子要她自然演出,因此说话的途中她索性忘掉前因后果,发自内心地抗拒。也就过完这半个小时,她猛然想起不能真的拒绝,才扭捏着说:
“那……如果我真的把大姐头带来,你们就能保证天启殿下当太子吗?”
夜枭头儿也早忘记是否陷阱,听到美云终于松口,他兴奋得欢呼说:
“必须的必须的!这个药你拿好,混在水里无色无味,艾洛儿·卡拉利亚喝下去之后很快就会睡着,到时你只要找机会将她带来这边,我们会有人接应你的。”
美云再假装推搪,来回几次后,她总算收下药粉。
收下药粉后她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凭感觉等到入夜。
艾洛儿白天跑去耕田,耕完就睡回笼觉,差不多到傍晚才醒,夜晚则拉上小伙伴打麻将。
不作弊的话麻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运(la)气(ji)游戏,艾洛儿连续被人和了大三元四暗刻十三幺天和,输到怀疑人生。这时美云趁机拿饮料给他们,四杯果汁里只有艾洛儿的那杯里加了药。
艾洛儿明知杯里有药也二话不说拿起就喝,嗑药没所谓,赶紧找机会从赌博的深渊逃跑出来才是正道。
喝完药效都还没上来,她就借口说困了想睡,扔下手中的超级烂牌跑路。回到自己房间后药正好生效,她躺到床上。
“……”
等她彻底睡死,美云偷偷溜进房间,背起她往约定的地方走。
算上头儿在内,夜枭部队共四人守在这里,夜枭头儿看到艾洛儿时眼前一亮,迎过来说:
“美云小姐,你办到了!”
美云轻轻将艾洛儿交给他,说:
“嗯,你们赶快带着大姐头回去,待在这里久了会被人发现的。”
夜枭头儿用复合星链将艾洛儿捆到自己背后,确保她不会受伤或者掉落,才对美云说:
“你说得没错,美云小姐,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美云左右顾盼,似乎很担心有人跟着,她催促道:
“还有什么事啊,不要浪费时间好吗?”
夜枭头儿给其他队员使个眼色,然后向美云鞠躬说:
“请放心,不会花很多时间,我们要做的只是将知道这事的人灭口而已。”
“灭口?你在说什——呃?!”
美云还没反应过来,夜枭头儿已突然发难。
无声的红色星链穿过大气直射向美云的胸口,美云下意识地筑起魔力屏障,然而她一人份的魔力不足以抵挡夜枭头儿的攻击,屏障瞬间粉碎,红链随之贯穿她的心脏。
“噗嗤!”
美云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胸口,艰难地发出声音:
“为、为什……”
夜枭头儿表情冷酷,哪怕对方只是小女孩他也绝不手软:
“只要知道秘密的人不在了,就不用担心秘密泄露出去,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你也不会不懂吧?”
美云忍着剧痛双手抓住红链,想将之拔出来,无奈红链已经洞穿她的身体,凭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拖动分毫。
眼看星链的链环一点点穿过自己血肉,美云眼含怨恨地说:
“你……你骗我……!”
夜枭头儿引爆星链上的预设术式,红链滚动旋转,将美云的心脏搅碎。美云惨痛叫唤一声仰身倒地,抽搐几下后,瞳孔里的光芒逐渐消散。
这样的伤势就算夏璐提女神下凡也救不了,夜枭头儿收回星链,趁她意识弥留之际说:
“我没有骗你,只要天启殿下乖乖听话,我们会让他登上太子之位的,而将来也会把他送下去,让你能在地狱里可以成为他的太子妃。”
美云不再动弹,夜枭头儿感觉说了也白说,便立即对同伴下令:
“任务达成,我先带着目标撤退,你们几个留下处理现场,千万不要留下痕迹。”
“收到!”
夜枭部队那三名成员向头儿敬礼,头儿出于对他们的信任转身就走,没有再留意四周环境。夜枭头儿此时唯一的使命就是尽可能快地回去,哪怕事后会被发现,至少要先把艾洛儿送到陆道伯爵手上。
三名成员目送完头儿离开,回过头来看时,地上美云的“尸体”竟突然消失不见。
“咦,怎么回事,那小女孩去哪里了?”
“难道她还没死,自己跑了?”
“怎么可能,心脏都没了人还在复活不成?肯定是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她的尸体,赶紧找,哪怕同归于尽都要将对方灭口!”
这三人慌慌张张展开地毯式搜索之时,美云早已加速穿过森林,往夏洛特郡方向逃回去。
她的手腕上有一个装置,感应到她脉搏停止时自动弹出注射器,将反转灵液注射进她体内。最高级的救命药轻松修复好心脏缺损,然后趁着夜枭部队不注意,她释放出融影术式溜之大吉。
“啧,浪费了一瓶反转液,我还以为自己挡得住的……总之先给殿下他们报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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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夜枭头儿全速疾行,很快把人带回来陆道宅邸。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夜枭头儿翻越围墙,从窗口进入伯爵寝室。陆道伯爵今天一整天都寝食难安,生怕夜枭部队失手,如今看到头儿回来他才大松口气:
“哦哦哦,夜枭,你可总算回来了!人呢,艾洛儿·卡拉利亚在哪里?”
夜枭头儿把艾洛儿放到沙发上,解开星链束缚,说:
“伯爵大人,人在这里,我已经确认过不是之前那个妹妹,也没有用特殊术式的痕迹,应该是本人没错了。”
陆道伯爵摩擦双手着说:
“好,干得好夜枭!只要将她拿到手,一切都能翻盘……噢对了,她还没醒是吧,先赶紧对她下几百发禁制术式,还有什么洗脑术式尽管用上去,必须让她听话才行!还有不能让她乱跑,要不我们先切掉她四肢再说?”
夜枭头儿立即劝道:
“伯爵大人请您冷静些,天启殿下他们攻打过来的时候,万一我们招架不住还得拿她来当人质,切掉四肢的话我担心他们看到时会失控拼命。”
陆道伯爵深呼吸数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伸手捏住艾洛儿的脸蛋说:
“你说得对,她的秘密日后我们再慢慢挖出来,现在得先处理掉天启那帮人。不过该下的术式你还是得下,说实话比起其他人我更害怕这女孩,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和那位大人一样掌握着异世界的术式。”
夜枭头儿说:
“我明白的,在回来路上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叠加禁制术式,只要等她醒来,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陆道伯爵显然有些等不及,他加重捏脸的力度,想强制唤醒艾洛儿:
“那她还要多久才能醒?”
夜枭头儿说:
“我们用的是速效性的药,药力维持不了多久,算算时间差不多……啊伯爵大人!她眼皮在动,应该快醒了!”
话未说完,艾洛儿打着哈欠伸个大懒腰,缓缓从睡梦中醒来。陆道伯爵猛拍手掌道:
“哈!你醒啦?”
艾洛儿虽然嗑药睡死,但她一直用术式强制开着灵魂扫描,听到对方想切自己手脚,醒来又看到一个死胖子在侧边,另一个壮汉在远点位置立正站着,那构图实在太像某游戏的开场。
(嗯……幸好手脚还在,我至少不用再当big boss了。)
艾洛儿将身体往沙发里侧缩一点,似乎有点厌恶伯爵那满身肥肉,表情却看不出半点慌张。陆道伯爵见她如此表现,更加确认自己的心中猜想,遂狰狞笑道:
“艾洛儿·卡拉利亚,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欢迎你来到我的伯爵府!”
艾洛儿本想说No thank you的,不过为了给孩子们的计划增添点刺激,她思考数秒后说:
“哈哈……陆道伯爵你好,我也欢迎你,欢迎你进入我们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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