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不太认为新老板王忠会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个人的公司在网上可以直接查得到，并且也能在地图上找到对应的公司地址，是一家规模还算可以的小型公司，拥有员工30多人，年收入近五百万。
而王忠这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黑历史和负面新闻，我在相关网站上查到了她妻子的信息，他们一家有一儿一女，女儿目前已经上小学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家庭情况，我就不认为他会冒着妻离子散进监狱的风险来对我下手。
但是，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我是女孩子，我得对自己、对闭昕雪负责。
这也是我拒绝王忠那个开车来接我过去的主要原因。
他们公司主营打桩机零件和芯片，也做路由器和信号屏蔽器这些，对于如何屏蔽信号可以说是“行家”，如果到时候我上了他的车，那家伙真想对我做什么，把车开到偏僻一点的地方，估计我连报警电话都打不了。
因此，我认为类似这种单子首先交通工具必须亲自选择，其次，所谓的“打排球”必须要在正规的体育馆，比如“东方体育中心”里的排球场。
如果在东方体育中心见了面以后这个王忠要找理由带我去别的地方，或者临时变换要求，说不打排球了想带我去学外语啥的，那么我会第一时间收集证据然后拒绝掉这单。
“老板我已经上公交车了，预计18点45分左右达到东方体育中心门口。”
上了车，我通过花狸猫给“王忠”发去了消息。
说起来，让我相信这人不会乱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花狸猫APP里对于“王忠”的评论。
【老板真好，老板请我打了一场排球，体育馆超级豪华，公司里的大家也都很好。】
【这个是真的老板，人非常不错】
【我看到说打排球还愣了一下，想该不会有什么暗喻吧，原来还真的是打排球，下次再缺人希望老板可以继续点萌萌】
【波塞冬好公司，好老板，好职工，爱了爱了】
花狸猫APP本身因为刚刚起步的原因，签约的“租赁女友”和“租赁男友”都很少，因此，王忠这个ID底下的留言用户我都能轻松在花名册里找到，排除了水军的可能。
“知道了，你到东方体育中心的话就直接进来吧，我们在3号排球场这里。”
不一会儿，我便收到了“王忠”发来的回信。
“收到。”
走进了这栋足足五层楼高、占地面积上万平方米的东方体育中心，跟这里的保安咨询了一下找到了排球场的位置，我看到“三号排球场”此时已经沾满了人。
一二三四五……一共九个人，每个人都穿着印有“Poseidon”LOGO的蓝色T恤衫，远远望去相当的明显。
“你……你们好？”
背着小书包走了过去，我随便找了一名个子高高的青年：“我是花狸猫的……呃，会员，请问这里有一位名字是‘王忠’的人吗？”
“王总。”
听到我这么说，青年连忙对着前方正在场地中心练习接气排球的另一名青年说道：“你点的女朋友到了！”
“什么我点的女朋友，去去去，小刘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啊，扣3块钱工资。”
那名青年装作生气的样子走了过来，对我身边的青年挥了挥手：“快去，给别人买瓶水过来！”
“哇，又扣工资，黑心老板啊！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尽管嘴上这么说，这名青年还是起身走向了一边的售货机：“美女要喝什么？”
“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带了水过来的，不用啦……”
“给这个小妹妹来瓶运动饮料吧，她这细胳膊细腿的，等下估计没打两场就累趴下了。”
被称为“王总”的青年看向了我：“姬小雪对吧？这是你小名？”
我点点头：“嗯。”
“会打排球吧？”
我看向了一边的几个黄色的圆球球：“气排球吗？”
“对，普通排球打起来手疼，我们也就打打气排，达到一个活动的目的就行了，你懂气排球的规则吗？”
“懂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可能……不太会打。”
“没事儿，等下前面几场你和我们一队，我们小组很强的。”
青年拍了拍我的肩膀：“尽力就行。”
“唔……”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军训时自己晕倒的种种经历。
老实说，我对于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其实并没有底。
闭昕雪的大脑中和“体育”有关的记忆几乎都很悲伤，不是上体育课因为大姨妈来了晕倒了，就是忘记吃早餐血糖不足又没有喝水导致中暑，别说锻炼身体了，她平时连爬个四五层的楼梯都嫌累。
哪怕是我接管了这具身体后开始强迫自己锻炼，“体能”这东西也不是说你练三五天就会出效果的，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积累过程。
换句话来说就是……闭昕雪的运动底子很差，她最大的短板在体力上，这点从我每天训练跑操场跑两圈就要慢下来走半圈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就算我知道排球怎么打，知道剧烈运动的时候怎么调节呼吸四肢怎么协调平衡，我的思想也不能立即改变“身体”这个硬件。
“哇……王总你今天怎么点了这么小的一个妹妹过来啊？”
这里的动静，很快便让周围和这个“王忠”一样穿着蓝色T恤的员工围了过来。
这些员工有男有女，看起来至少都有25岁以上，有的可能30、40岁都有了，此时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惊讶和好奇。
“好可爱啊，她看起来好像都没满16岁啊，可以做这个的吗？”
“小妹妹你几岁了？”
“17岁了。”
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下下个月圣诞节是我的18岁生日。”
“17岁没关系吗？我是说……做这个不会违法吗？”
“16岁以上就可以的。”
这时“王忠”帮我解了围：“16岁以上有身份证就可以，对吧小雪？”
我点了点头：“嗯。”
其实这个和写小说一样。
天火国，16岁以上的公民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份证，这个年龄的我们开始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也可以和一些公司建立劳务关系了。
“好小哦！”
“对啊，原本我以为上星期那个18岁的小妹妹是最小的了，原来还有17岁的。”
“她看起来给我的感觉都没有16岁啊，感觉就和高中生一样……”
随后，之前被叫去买饮料的青年回来了。
“我说你们围着别人妹子干啥？散了散了。”
将一瓶能量饮料递给了我，这名青年将另一瓶拧开，自己喝了一大口，对“王忠”说道：“王总，我前几天去和隔壁吴哥学了几招‘香蕉球’，待会儿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
“哦豁？”
对此，“王忠”则是不屑道：“就你？我带个小妹妹也能完虐你们队！”
“哈哈哈，那就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开始？”
“小雪同学，你书包先放那边吧。”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的样子，“王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球场旁边的观众席。
那里，此时已经放了很多的包包。
“嗯。”
我拿着书包走了过去，迟疑了一下，将手机和口袋里的水果刀也一起放到了书包最里面的一个夹层里。
环视了一圈偌大的体育馆，因为是晚饭后的黄金时间，来这里打排球的人很多很多，几乎所有的排球场都站满了人。
在这个情况下，我感觉也没有必要再提防什么了——如果我在打球的时候还在口袋里放手机水果刀，到时候剧烈运动掉出来反而会尴尬。
“我们公司的小黄生病了，来不了，所以你顶替他的位置。”
等我回到排球场上，那个“王总”已经拿起了一个气排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之前也有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我都是点你们那边的陪玩，你不用太在意，当过来陪朋友打一场球，活动活动身体就行。哈哈，我可不是在点女朋友，你们年轻人去和年轻人腻歪就好了。”
面前的“王忠”示意我站到他的对面：“试试？”
“来！”
我被说得斗志昂扬，摆出了一个接球的姿势。
“哟？动作还挺标准的嘛。”
对方则是后退了一步，走到了网格线外，将球高高抛起——
“砰！”
凭借身体优秀的反应能力，我快速冲到球来的方向，双手一挥——
“砰！”
这一下，不单单我的手腕又麻又疼，剧烈的运动连带着胸口的两只兔子都跟着抖了好几下。
“漂亮！”
那边的王忠老板又是一个起跳：“盖球！”
我再次冲向球来的位置——
“砰！”
“你看，别人绝对是练过的，这下子有的打了，哈哈。”
“小妹妹，接好了，再来！”
“……”
“看球！”
“……”
几分钟后，我终于在王忠的强烈攻势下败下阵来，让球落到了地面上。
“不错嘛，已经比我们公司大多数人强多了，果然后浪推前浪，这个小妹妹比之前点的那几个陪玩水平高很多，以后我们再缺人就点她吧！”
“来来来，都别看了，活动一下，第一场球赛马上开始了，这个小妹妹归我们队了，哈哈！”
在王忠的示意下，周围的人很快便围了过来。
“老规矩，市场营销一队，我们技术部一队……这边！”
很快，队伍便分配好了，我被分到了那个王忠的队伍里。
“王总，如果这局我们输了，下周我每天无偿加班到11点！”
“这可是你说的？大家听到了没有？兄弟们，如果这局赢了，我们队所有人下个月奖金多200块！”
“算你狠，那……市场队的！如果今晚我们赢了，我请大家吃火锅！随便点！”
“噢噢噢噢！”
看到周围这些人热情高涨的模样，我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这样的公司……应该可以走得很远很远吧？
“……”
“准备好了没？我们也不欺负你，让小妹妹开第一个球。”
“走你！”
“……”
……
……
两个多小时候后，迈着已经完全发麻双腿回到学校的我，在那家新开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随后捧着奶茶一个人走向了学校的运动场。
在运动场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像个小女孩一般前后摆动着双腿，我活动了一下脚腕，隔着运动裤揉了揉大腿和小腿的肌肉。
“好啦，今天一天都辛苦你了，晚上就不跑步了，喝完这个我们就回宿舍洗澡睡觉。”
轻轻说着，我拿出吸管“噗”地一声戳破了奶茶上的薄膜，望着前方的夜空，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热奶茶。
“……”
“好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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