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闷响，伴随血肉被割开的声音。
“已经触碰到剑意的层次了吗？能战胜这样的你，我还真是荣幸。”
勇者跪倒在地，胸口被魔王手中那柄漆黑的大剑直直贯穿。
剑刃穿过他的胸膛，上面沄沄流着新鲜的血液。血液不停地滴落，隐约成了一条细线。
猩红的血液沿着剑刃边缘流淌，这柄漆黑的剑，肆意地显露着杀意。
金发垂落下，盖住了他粉色的眼睛。一滴鲜血从嘴角溢出，缓缓滴到地上。
无法躲开，无法反抗。这就是魔王的全力一剑。
整个恶魔族的魔法科技与武技的集大成者。
作为代价，魔王的胸前也多了可怖的一道伤疤。
不过，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铠甲倒是整个碎掉了。
魔王放开手，任由勇者身体滑落。
与之一同滑落的还有魔王的铠甲碎片。
鲜血涌出——
流在地上。
舒小雨咬紧牙关，努力着让自己侧着躺下。
伤势还在不断加重，力量也在消散。
好奇怪的感觉。
要死了吗？
唔……
“喂，我说勇者。”魔王拉里斯席地而坐，平视着舒小雨。
盔甲哐啷作响。没有真实感呢。
“你说你是来替我赎罪的，那你是否能告诉我，我该当何罪呢。”
魔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睹着这个人类的最后时刻。
“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令你们失去了家园。我就是带来灾祸的根源，是流传万古的罪人。”
……
舒小雨还在挣扎着。他不想死。
魔王在说什么，他不在意。
他知道他还能动。只要还能动，就不算结束。
他还有事没有做完，所以不能倒在这里。
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更多人丧命，所以还要拼命挣扎一下。
再往前爬一点……
勇者的剑，就掉落在前方。
“可是那些生活在贫瘠土地上的恶魔们，难道就做错了什么，所以活该被饿死，活该享受着恶劣的生活吗？”
……
……
舒小雨没有回答，因为他连魔王说了什么都没在意。魔王也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他只是还想再挣扎一下。
再挣扎一下就好了。
这个被贯穿了胸膛的人类，在血红的地毯上不断爬行着。
被鲜血滋养着的地毯看上去愈发鲜红了。
“对你们人类来讲，我确实是发起屠杀的恶人。”
“可对于我的子民来讲，我是带来食物，带来希望的英雄。”
魔王站起身来，踏过勇者的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勇者握住了他的剑。
神情就好像握住了希望……
只是他已经无力再动了。
“本就没有是非对错。”
“立场不同罢了。”
“……”
“真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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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雨慢慢开始不再感觉痛了。明明之前还痛的要命。
他自嘲地笑着。
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笑出来。
笑不出来也没关系，本来就是笑给自己看的。
舒小雨眼前出现的也不再是魔王的殿堂，而是他小时候的小小景色。
从作为普通的富家子弟出生，到第一次握住剑。
到第一次有暗恋的人，到第一次离家出走。
再到第一次讨伐山贼，再到第一次走上战场。
一点一滴，慢慢重现在眼前。
舒小雨小时候很可爱，喜欢他的大姐姐非常多，皇都的不少贵妇人都抱过他。
不过他不喜欢那些女人身上浓郁的气味。
他暗恋着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个女仆。
只是后来被家里解雇了，也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
哎。
事情真的好多，虽然时光冉冉，很多回忆都被蒙上了灰。
但是真要细数下来，还是感觉数都数不清。
好多事情都是值得被记住的。
……
都说往事随风，可是他为什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父母不幸染上瘟疫，自己跪在床前泣不成声，秋风拂过的时候；被封为勇者，带领讨伐军进发西大陆，却被围剿至弹尽粮绝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终于在这一次被击垮。
好像他一辈子总是在输，虽然他被誉为天才剑士。
在失败中成长，在成长中失败。
如此循环往复。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再输了。
还有人在等着他。
只是不想输，难道就能赢了吗。
那世界可就太美好了。
在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汇成了眼前的景色——漆黑的魔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和人类男性无二的脸。
很英俊，但是透着令人发寒的冷意。
头上有着暗红的角。
“拉里斯 亚代尔三世。”
魔王说道。声音无悲无喜。
“这是我的名字。”
“……”
“咳咳……”
这场战斗，在报上姓名之后，舒小雨没有再说一句话。
现在也说不出来了。
他输的很彻底。
勇者的瞳孔开始涣散，神情颇有些遗憾。
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眼前的魔王再次开口道：
“——那些人类，我会放他们走的。”
他摸了摸下巴，又补了一句：
“作为没什么诚意的补偿。”
勇者眼中正在消逝的光稍微停顿了刹那。
银白的长剑还被死死握在手中，直到失去意识，都不曾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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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就这样死了吗？也许是吧。
也可能并没有死，而是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存在于世间。
谁知道呢。
魔王拉里斯在战前灵机一动，记起了曾经觉得很鸡肋的宝物。这个宝物的功效是将除魔族之外的任何物种转化为魔族。
当然，一定得是智慧生物才行。不是智慧生物的话，转化了之后也会傻傻的像个痴呆。
在以前，呆在魔界的他除了各种野兽，根本见不到别的物种。
若不是通往现世的大门在诸多恶魔贤者的努力下被打开，他可能这辈子都用不上这玩意。
拖着只剩一口气的勇者走进了自己的宫殿，他拿出了那个宝物。
那个宝物的外表就是一张紫色的小卡片，因为拿起来很方便，平时拉里斯都是直接塞进床头柜里的。
他露出了微笑。
来，说说看。何谓勇者？
打败魔王，就算是勇者吗？
没有打败，战死于魔王之手，也算是勇者吗？
不再作为人类而存在，还算是勇者吗？
魔王拉里斯抬手，将手中的卡片贴在了舒小雨胸口——也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那地方都快烂透了。
看着被治疗法术吊着一口气的勇者，那无光的粉瞳，他居然感觉有点于心不忍。
该死，这个勇者好像有点太漂亮了。
拉里斯摇摇头，控制住自己的邪念。
紫色的卡片顿时爆发出惊人的生机。那生机钻进了身体，沿着脉络迅速地遍布了全身。
一时间，舒小雨的皮肤上映出了紫色的纹路，那是血管被恶魔科技所改造的成果。
幽雅的紫色光晕从舒小雨的身体上散发开来，伤也不可思议地恢复了。
见状，拉里斯满意地撤掉了治疗法术。
具体会发生什么，他其实不知道。毕竟他也只在野猪身上做过实验。说实话，除了可以回复生机，转化种族外，其他的任何效果都是听研究这个的老学者口头讲述的。
舒小雨还是第一个体验到恶魔科技的人类。
这家伙真是幸运啊，第一次实验居然没出问题。
不过幸好没出，不然拉里斯损失就大了。
时间过了许久，舒小雨都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甚至可以说有些太久了，拉里斯都开始忍不住打哈欠发呆。
不知不觉间，转变慢慢发生。
舒小雨的皮肤变得愈发光滑，隐隐约约好像还更白了一点。不过她皮肤本来就很白，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然后是耳朵。耳朵变得尖尖的，在身为魔族的拉里斯眼里，这可是美人的象征。
……嗯？
好像事情朝着意料之外的地方发展了。
拉里斯好奇地扒开舒小雨的嘴，仔细一看，果然长出了尖牙。
还真是变成吸血鬼了。
吸血鬼可是魔族的尊贵血统，这个血脉的实力上限可是很高的。
当然，吸血鬼作为顽固的老牌贵族，在拉里斯一世篡位之时几乎被屠了个干净。
几乎没什么血脉尊贵的吸血鬼还存活于世，除了少数与平民结合的才有子嗣保存。
所以说，这家伙还挺稀有的呢。
拉里斯沉默了，他活了这么久，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真是的，强敌变成美少女，这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吧？
拉里斯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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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摊在地上，穿着被撕破的衣服的金发少女，拉里斯不禁感叹起世事无常。
没想到这一剑，捅在了关键位置上。
不过这东西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可以随便把别人转变成魔族的高等种呢？还有转换性别。
人家老牌贵族，还有使用者都会不乐意的！
不过好像也蛮不错。
啊，曾经的勇者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魔族，甚至还变成了女孩子？
信念说不定会崩溃哦？
真期待她醒来后的反应呐。
小小的紫鸟被光芒吸引，屁颠屁颠地拍着翅膀飞了过来。
很自然地落在了魔王的肩上。
不过好在它没有看到拉里斯刚刚发病的模样，不然它肯定又要嫌弃拉里斯了。
“啾啾？”
小紫鸟歪着脖子询问道。
拉里斯比了个嘘——的手势，继续思考着什么。
对了，还缺少一样东西。
拉里斯一拍脑袋，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奴隶项圈。
自古以来，为了维护统治者的上层地位，不论是对囚犯还是奴隶，都会套上这种项圈。只要被戴上并签订协议，那就得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除了控制奴隶，更多时候是用来控制凶恶的囚犯。
所以也叫做囚徒项圈。
……
突然，拉里斯感到背后莫名地发凉。
盯……！
舒小雨猛地睁开双眼。粉色的眼瞳只出现了一刹那就变得猩红，她死死地盯着拉里斯，就好像在看一块肥美的红烧肉。
喂，不是吧，这就醒了？还没来得及拿项圈呢。
面前的少女猛地扑向了拉里斯，速度之快，连他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的金发美少女张开了血盆大口，尖牙露出，好像只快饿死的野犬。
她啊呜一口咬在了拉里斯的脖子上，咬破皮肤，贪婪地允吸着。
呃……
这是肚子饿了？
拉里斯捧着怀里的身躯，任由她吸取着自己的血液。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
舒小雨一直不肯松嘴。她眼神迷醉，就像是久旱的旅人喝到第一口水，又好像数天没吸烟的老烟鬼再次碰到烟。
急促地吸着，脸色像是在享受什么不可多得的宝物。
不过虽然舒小雨很粗暴，但拉里斯不仅不难受，反而还觉得有点舒服。
“唔……唔……”
传来了涩涩的允吸声。
可能是因为修复身体耗费了大量的能量，现在才需要大量进食？
拉里斯推测。
看到眼前尖尖的耳朵，拉里斯实在是忍不住，低下头唑了一口。
身体颤了颤，似是不满意面前的“食物”乱动，舒小雨咬得更狠了。
……没办法，让小紫帮忙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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