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纵使猜到些什么，来到警局后，面前被警察拦着的男人还是让我有些惊讶，短短半日不到，他像是苍老了几岁，若不是警察力气够大，我真怀疑他会直接冲上来撕碎我。
不知时间是如何流逝的，在结束漫长的笔录后，我揉了揉太阳穴，踩着第一缕夕阳走出大门，深吸一口气，比大城市稍许清新的空气为我带来一丝惬意。
唯一的好处就是男人不再认为我偷走了他的钱，话语中多了份惭愧。
“小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
不经意间的对视，映射在他带着苦涩笑容脸上的橙红色阳光，一下子触动了我心中的柔软。眼角突然有些发酸，往往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体现出很多事背后隐藏的东西。询问中提到的寥寥几句并不能从里面得到更多消息，我只知道男人的妻子生病了，需要钱。
“可以带我去看看她吗？”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没问题。”
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处，重要建筑之间的距离都不太远，正好省去了打车的钱。一路上男人一直在诉说着关于自己妻子的事。
虽然与病床上的她素未谋面，但我在心里已经描绘出一位贤惠美丽的人，男人没有用任何漂亮的词汇，仅仅只是诉说着他们的日常。
那种酸甜苦辣同样在我心中流淌，我和应岚风如果在一起也会这样吗……
摇了摇头，甩掉这种动摇自己决定的想法，我继续聆听着男人仿佛永远也说不完的话，他脸上真切的笑容同样像话语一样温暖着我。
一高一矮的影子渐渐拉长，医院慢慢出现在了眼前。
穿过人群，他带我走进一间六人床位的病房，一屁股坐在有些破旧的木凳上，用手抚摸起女人枯瘦的脸颊。
女人并不漂亮，没有头发的样子甚至有些丑，但这丝毫不影响男人温柔的目光。泛着笑容，用手轻柔的摩挲之下，女人渐渐转醒，忽闪着睁开眼睛，有些费力的在嘴角扯出弧度。
“我……”
张口的瞬间男人突然哽咽了起来，可惜环境不允许他肆意宣泄情绪，又或许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强忍着哭声，让他表情变得狰狞，脸色憋的通红，抓起女人想要抬起却又抬不起的手放在脸上，男人闭上眼睛，头埋的更深了。
“爸？！”
身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眼前的少女有一点眼熟，搜寻着记忆我想起来她好像是商场服装店的销售员，明明年龄和我相仿，本该是在上大学，却有着与之不相符的业务能力，这让我对她有了一份印象。
“爸，咱家有钱了吧？”
“对不起……”
即使在社会摸爬滚打很多年，少女依旧是少女，无法抑制的哭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回响，周围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74号病床李建华，今天再交不上钱就要停药了，并且限期出院。”
“终于要滚了吗，我早看他们不爽了……”
“就是，交不起钱还要赖着……”
“每天都有人来催，催的我都烦了，真是的……”
“那个白头发女娃真漂亮啊……”
坏事总是一件接一件的到来，毫无遮掩的悄悄话一个接一个传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影响角落的三人，或许这些话他们早就习惯了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只是过来探望一下病情，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很大概率会被牵扯进来……
正当我进退两难时，一卷厕纸突然从身后出现在视野里，瞳孔微缩，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放，我伸出手抓住正在缓慢飞行的卷纸，回过头盯着那个神色错愕还没放下手臂的人。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身手，连同扔东西的人一起，周围也安静下来。在这双鲜红眼睛的扫视下，他们纷纷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样子让我一阵反感。
“叔叔，我们商量个事……”
在父女两不解的眼神中，我把他们拉到相对安静的地方，说胡了自己的想法。
“姑娘，太感谢你了！我林安康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就一条老命，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说！”
“嗯……”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终于是不用再压抑情绪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道谢，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没有期限的无息借款意味着什么，总之能帮到他们就好了。
“林鑫妍，对吗？备注好了，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只是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我就离开了，林安康赶着去缴费，只留下林鑫妍一个人，她愣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样子貌似也不懂得如何挽留我，不过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病房是必经之路，再次路过时李建华已经人去床空，只留下一些琐碎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走。
“靠，为什么不是我们，不知道那个贱女人到底图了什么……”
“我听说有些女的喜欢女的，她八成是看上林家闺女了……”
“是啊，不然林家怎么会突然攀上这种有钱人……”
……
“所以你一觉醒来他们就不见了？！”
“额，嗯。”
一脸无所谓的应岚风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玩着手机，对我生气的样子不为所动。没想到我只是被别的事耽搁了一下，他就搞出了看电影睡觉这种事，不但梦瑶跟丢了，还把看电影之前的事忘记了，我真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没在跟着，而是跑去了网吧玩游戏。
“唉……果然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哟，苏大小姐要亲自监督了。”
“你明天和我一起。”
“遵命！”
真是的，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无视掉应岚风打趣的话，我收回不爽的眼神，把头偏向一旁，不打算再理会这个讨厌的家伙。
说起来，时间早已过了饭点，梦瑶还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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