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凡尔莎还是永远地离开了。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早就应当陷入永眠，只不过是内心的执念让她依旧留存于此。而直到艾尔莉亚将那张一直收藏在包包里的书签找出来，她才突然发现，纯白色书签上还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我的女孩，请你一定要变得幸福。】
很明显，这句话并不是由凡尔莎写下的。相反，艾尔莉亚更倾向于认为，书签上所写的“我的女孩”是指凡尔莎本人。如果温德莉安真的对凡尔莎说过这种话，那么她不惜将神明的诅咒延续下去，也要一直维持魔女血脉的理由便很清晰了。
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魔女，已经清醒得太晚。她所扭曲的祝福，或许也终究要迎来终结。艾尔莉亚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也不应当被如此扭曲命运。
艾尔莉亚看着那书签许久，最终还是将书签重新收起来，继续往前走去。通往祭祀场的路很短，此前她曾来过这里一次，甚至亲眼见证过神明的复苏，以及那回响于世间的巨大钟鸣。那时候，她还是坐在台阶上观望的局外人，甚至为此感到恐惧。可现在，她必须走进祭祀场的中央，去和看管初火的神明对峙。
月色粗暴地洒在石板路上，照亮所有道路。当艾尔莉亚走到台阶边缘时，她终于再一次见到那个漆黑的不死者。他还是沉默地坐在篝火旁边，仿佛就连时间本身都不能将他改变分毫。可这一次，他却不像之前那般沉得住气，反而是很快站起来，回头望向自己。
脸上露出笑容。
“艾尔莉亚。”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艾尔莉亚快步走下台阶，靠近到那个不死者近前，随后一言不发地扑了上去，拼命抱紧他。那种真实的触感让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如此喜欢这个人。哪怕是经历了如此多的挫折，内心也依旧会感到一股由衷的心安，仿佛只要留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刻都不愿分开。
“艾尔莉亚。”叶歌再一次喊着少女的名字，轻轻抱住艾尔莉亚，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位挚爱的恋人。少女如此向他祈求，那他就会这样去做。
“你还会离开吗？”艾尔莉亚抬起头，轻声问道。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去和他聊那些无关紧要的往事，然后再陷入到悲哀的气氛里面。可是当他们真正相见时，这些担忧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相拥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叶歌轻声说道，“以后，也不会离开你。”
他已经吞噬了亚斯塔罗特的一切，知晓所有神明的秘密，自然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去追寻什么。可作为代价，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凡性，再也不能对这个女孩说出任何一句谎言。在心中的奇迹被付诸现实以前，他依旧是【无感动】的神明。
“你怎么了？”艾尔莉亚察觉到叶歌的不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为什么，要露出如此悲哀的表情呢？”
“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叶歌想了想，并没有着急去做什么，反而是松开了怀抱，拉着艾尔莉亚在初火旁边坐下来，一如他们最初的见面。
“什么故事？”艾尔莉亚靠在叶歌身边，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火焰。平心而论，这团火焰并没有比外面的篝火特殊多少，甚至还要显得暗淡许多。可是，艾尔莉亚很快便察觉到……这是因为自己的特质。
纯粹之人并不拥有缺陷，所以也不会被初火引致贪婪。如若是一个凡人坐在这里，恐怕早就忍耐不住投身到初火当中，被初火洗去一切杂质——就像是最初的那些神明一样。而叶歌的话语也恰好印证了这点，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出了关于神明的故事。
“最开始的时候……这个世界没有光，也没有黑暗。没有火，没有水，没有大地，也没有天空。那时候甚至不会有人死去，所有人都是不死者。直到有一天，初火降生于大地之上，将一切的界限分割开来。那是最初的奇迹，也是凡人们最初的贪婪。”
“降生于大地之上……那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艾尔莉亚是魔女，对一切神秘都格外较真。
“不知道。”叶歌却摇了摇头，眼中倒映出初火的火光，“没有人知道初火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初火。但等到不死者们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被迫成为了神明，参与到这场无休止境的战争里。最初的火焰比现在你看到的要旺盛无数倍，就连天空都能彻底照亮。而你现在所见到的太阳，以及我们头顶上的这个月亮，其实都是神明们仿照初火的光芒所制造出来的。”
“太阳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这样的观念显然掀翻了艾尔莉亚的所有常识，少女甚至都没办法感到震惊，就好像在听一个童话故事。可这个“童话”是由一位神明亲口说出来的，只要祂的认知还没有出错，那就绝不可能是假的。
“至少，在我看到的记忆中是这样的。甚至你去问任何一位神明，祂们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毕竟在神明战争期间，祂们根本没有这种余裕去创造太阳与月亮。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叶歌毫不意外地说道。
虽然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但是在得知这些秘密的时候，叶歌心中也本能地产生了相同的怀疑。那些毋庸置疑的事实，反而是此世最大的奇迹。也无怪当初温德莉安会作出如此选择，应该说任何一位凡人都不愿意轻易失去天上的太阳。
至少……在魔女们出现之前，确实是这样的。
“那初火到底是什么？应该不只是一团火焰这么简单吧？”艾尔莉亚不由得问道。
“我说过了吧。它是贪婪，也是奇迹。”叶歌说道，“凡人的心中拥有各式各样的缺陷，而初火的存在恰好能将这些缺陷点燃，并且赋予了凡人最初的贪婪。在初火出现以前，所有人都无法知晓心中的贪婪到底是什么。”
“比如说，你的【无感动】与莉莉丝的【不安定】吗？”艾尔莉亚问道。
“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未拥有如此细腻的感情。他们所渴求的只有一样东西。”叶歌竖起一根手指。
“火焰……是吗？”艾尔莉亚很快理解到这点，“因为看到初火，所以才会本能地生出渴望吧？”
“嗯。最初的神明便是为此大打出手，甚至不惜跳到初火里面，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温暖。后来，凡人们逐渐察觉到，火焰不仅带来了光，还区分出了黑暗，将他们所站立的大地照亮。寒气会凝结成水，风也由此而至。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初火。”叶歌点头道。
“这些都是神明所拥有的权柄吧……那死亡呢？”艾尔莉亚忽然发现，其中还少了一样。
“不死者们并不祈求死亡。但终于有一位不死者厌倦了战争，于是向初火祈求永眠。”叶歌抬头看着初火，“就像神明们向初火祈求奇迹一般，祂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为此世带来第一份死亡。但不幸的是，祂并未因此而死去，反而是陷入到更大的悲哀里。祂必须去将所有战败的神明掩埋，为祂们带去死亡。”
“那后来呢？”
“这些战败的不死者们便成为了无火的灰烬，再也不能苏醒过来。不死者们纷纷感到了恐惧，于是竭尽全力想要杀死祂。但只要祂还不肯将自己掩埋，便可以一直苏醒过来。最终，无计可施的不死者们还是中止了这场战争。”叶歌叹了口气，“而那位不死者也按照约定，将自己的躯壳掩埋，陷入到永恒的长眠里。”
PS：投点月票吧！
不死者与不幸魔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剑来》、《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