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索菲亚以后，艾尔莉亚才终于有时间去挑选自己的筹码。不过她的心思其实并不在兑换筹码上，仅仅是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亚德马利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按照神国的规矩，只要她们在这场对赌中输了，那么亚德马利便有资格从她们手里拿走任何一枚筹码，反之亦然。
这种权利被称作“赢家的权利”。但大多数时候，这种权利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兑换筹码的时候，那些被付出的代价便已经消耗掉了。只有在赌徒们将筹码再兑换成代价的时候，这些筹码才会被赋予实质上的意义。
然而艾尔莉亚并没有要留在神国的念头，这些规矩自然也不再适用。在这场赌局中，她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便能提前拿到自己的筹码，但与之相对的，如果她在赌局中将这些筹码输给了亚德马利，那么筹码本身所代表的价值也会一并失去。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们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换回索菲亚失去的一切。哪怕两位魔女能一起承担其中的代价，可既然对手是亚德马利，那谁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她们必须考虑到筹码归零的可能性，并且尽可能多地增加手中的筹码。
如果艾尔莉亚没猜错的话，亚德马利所持有的全部筹码都放在那个玻璃瓶里了。无论她们是否能赢过神明大人，祂都不打算再增加筹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或者说傲慢。
当艾尔莉亚来到堆放筹码的地方时，爱丽丝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思考，并且很干脆地从筹码堆里面挑出来十枚价值十点的筹码，合计一百点。如果她们的对手不是亚德马利，或许光凭她手里的这些筹码便足够将索菲亚输出去的全部赢回来了。
“这样没关系么？”艾尔莉亚有些惊讶地问道。
“实际上，我付出的代价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沉重。”爱丽丝将筹码收起来，小声说道：“你应该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魔女在这个国度里有着独特的优势吧。现在就是利用那个优势的时候。”
“是和这个‘代价’有关么？”艾尔莉亚问道。
“你仔细想想，作为魔女而言……我们最渴望的是什么？”爱丽丝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笑容。
“当然是知识啊。”艾尔莉亚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你是说，我们所掌握的知识也能够被兑换成筹码么？”
“没错。虽然这个代价确实有些沉重，但比起失去的来说，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吧。”爱丽丝无所谓地笑了笑，“而且我们还能将脑海里的知识分成不同的种类，每一种知识应该能兑换出10点筹码，一些比较重要的知识还能换到更多。”
“这样做真的不算作弊吗……”艾尔莉亚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亚德马利一眼，心里感到一阵不安。她确实没想到爱丽丝居然敢这样当着亚德马利的面去薅羊毛，而且更离谱的是，亚德马利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行为，筹码上显示着的数字便是最好的证明。
要知道，魔女们的一生都在追求着更多的知识，而这一行为绝对不仅限于魔法本身。在看到一个魔女的藏书以前，谁也不能知道一位魔女到底掌握着多少乱七八糟的知识，对爱丽丝这种贵族魔女来说便更是如此。
对魔女来说，学习那些和魔法无关的知识更像是兴趣的延伸，同时也是一种必要的义务。当这些魔女从学院毕业以后，便需要投入到不同的行业当中，一边跟随其他的导师学习，一边继续追求自己的魔法之道。
即便学习魔法才是她们的本职，但凭借着卓越的才能与强大的理解力，魔女们往往能在许多行业中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处理起文书类的工作更是得心应手。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贵族们那么讨厌魔女，却始终无法取缔这些魔女。
没了贵族，或许这个帝国还能维持正常的运转。但要是没了魔女，很多基础行业都会出现大问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各大帝国的节气表其实都是由专门的魔女来负责制作的，一旦这些魔女罢工了，那么来年负责耕作的农民就会连应该什么时候播种都不知道。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行为是出于兴趣与义务，所以魔女们并不会对此抱有怎样的热忱。就算是艾尔莉亚也没有掌握着太多类别的知识，而且大部分都是早年跟随艾琳学习的时候一并记下来的。在她仔细数过以后，一共利用这些知识兑换到了六十点筹码，比爱丽丝还要少一些。
如果她们愿意用自己的魔法作为筹码，倒是能轻轻松松就换到五十点甚至接近一百点。但那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任何一位魔女都不可能将这些知识作为赌注。这也是她们与赌徒们最本质的区别，有些东西哪怕是要失去一切也不可能放到赌桌上。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一共有一百六十点的筹码了。”艾尔莉亚掂量着两人的筹码，心中的不安却变得更加浓郁。明明现在她们的筹码已经是亚德马利的三倍有余，可不知道为什么，艾尔莉亚还是觉得不够。
“其实我们很轻松就能拿回索菲亚的筹码，但关键在于……能不能撑过二十局。我们能用的筹码只能是自己手里的，从亚德马利手里换回来的那些筹码都不能算数。如果到后面亚德马利一直在加注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沦落到筹码不够用的境地。”爱丽丝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不跟呢？”艾尔莉亚问道。
“那就要看你们约定的赌注了。至少，赌局的规则也要跟着一起约定，而且任何没有提前约好的规矩都不能生效。”爱丽丝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着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漏洞。她们对于这个神国的规矩并不熟悉，要是使用默认的规矩，那一定是对亚德马利更有利的。
之后，少女们想尽办法将自己的筹码增加到了两百点，在商量好游戏的内容以后才坐回到一开始的位置。而索菲亚也在亚德马利的命令下站回到赌桌旁边，充当这局游戏的荷官——原本这一工作应该是由使徒或者是那些阴影的仆从来做的。
理由倒也简单。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所以就让她来担任荷官吧。这样就没有理由怀疑我作弊了吧。”亚德马利捏了捏手指，随后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些漆黑便一拥而上，将那个透明的玻璃瓶吞没进去。当那个玻璃瓶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亚德马利手边，里面的筹码也散落在桌上。
“贵为神明的您，应该不至于在赌局里耍小手段吧？”爱丽丝笑眯眯地问道。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亚德马利有些不满地低哼一声，“放心吧，我从来不出千，更不会利用权柄去操控赌局的结果。只要你们能在这里赢过我，一切赌注都会被付诸现实。当然，这个前提是……你们能赢。”
“那就来约定赌注吧。由我来和你对赌。”艾尔莉亚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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