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之领里虽然没有其他生物，但并不代表着这里就真的是一片荒芜了。事实上，除去那些不自然的篝火以及不死者以外，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片普通的森林，植被什么的都长得相当繁茂。自然，也会有溪流或是沼泽。
艾尔莉亚是看过地图的，所以知道森林里一共有两条河，但一直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要不是叶歌突然提起来，她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出门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不能洗澡的心理准备了，每天也只是用清水擦一下身体。
可是，当她真的来到河边的时候，这样的想法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了。刚好，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五个小时了，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孩子，不可能忍得住这样的诱惑。
“不准偷看啊。敢偷看就杀了你。”艾尔莉亚抱着要换的衣服，一脸警惕的看着叶歌，微微鼓起脸道。
“……”叶歌很想说一句“你打不过我”，但看了一眼艾尔莉亚的表情，红着脸的样子竭尽全力想掩饰心中的羞涩，便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
可以说，但没必要。
艾尔莉亚望着叶歌老老实实地走到一旁，背对河流靠着树干坐下来，心下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但想要洗澡的欲望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无暇去顾及叶歌的心情，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说一声“抱歉”。
河流清且浅，艾尔莉亚并没有着急下水，反而是小心翼翼地脱下靴袜，在河边坐下来，把脚放进水里。冰凉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但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温度。在回头确认过叶歌确实没有在偷看以后，她便一件一件把衣服脱掉，直接跳进水里。
叶歌闭着眼睛坐在树后，森林里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女孩脱下衣服时衣物摩挲的声音，更别说是跳到水里去了。可他确实没有要回头的想法，反而是想起来刚才一直思考着的问题，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艾尔莉亚，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叶歌想了想，开口问道。
“啊……”艾尔莉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着胸蹲下来，视线与河面齐平。看到叶歌依旧坐在树后面时，她才悄悄松了口气，不解道：“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想知道而已。”他依旧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是许久未曾想起的记忆，“谁都应该会有理想或者梦想之类的东西吧。就算一下子想不到，只是晚上想吃什么这样的小事也无所谓。对艾尔莉亚来说，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做的事情吗？”艾尔莉亚试着去思考，却没有想出来什么像样的答案。说到底，她也没有理解为什么叶歌会突然去问这种问题，干脆答道：“现在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等头发干吧。”
“只是洗澡就够了吗？”叶歌继续问道。
“嗯……之后的话，大概会想好好吃个晚饭，然后稍微补个觉，等睡醒之后再一鼓作气走出森林吧。好不容易才完成了期末考试，不能按时交上去就亏了。”艾尔莉亚有些心不在焉地清洗着头发，“叶歌呢？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要去寻找余火。”叶歌很自然地回答道。
“那是什么？”艾尔莉亚愣了愣，没有听懂。
“我也不知道。艾尔莉亚也没听说过吗？”叶歌有些头疼。不可否认，他是故意这么问的，至少对叶歌而言这并非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要是连艾尔莉亚都不知道余火是什么，他就更不清楚该如何去寻找了。
“没有呢。”艾尔莉亚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类似的词，“那个东西很重要吗？”
“之后我大概会离开不死者之领去寻找这东西吧，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只能一边打听一边去找了。”叶歌坦白道。
找不到就不能怪他了，反正他已经尽力了。叶歌刚才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才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貌似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完全不用着急的。
“不死者也能离开不死者之领么？”艾尔莉亚不由得问道。
“可能是我比较特殊吧。”叶歌不可置否地说道。
“说的也是。”艾尔莉亚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解释，“那叶歌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吗？还是说要一路走过去，当个旅行者？”
河水算是相当冰凉的，艾尔莉亚不打算洗太久，只要能洗干净头发就可以了。比起这些，她倒是更在意叶歌的事情。身为魔女的直觉告诉她，这会是一个好机会。
“还没想好。”叶歌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跟我回去学院？你会很受欢迎的。”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最后洗了把脸，从河里走上来。冷风一吹，艾尔莉亚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赶紧用备好的毛巾裹住身体，一点点把挂在身上的水珠擦干净，换回原本的衣服。
“为什么？”叶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能免疫所有魔法，就算不提研究性，也能做很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艾尔莉亚解释道，“而且，我对你本身也很感兴趣的。不死者身上有太多值得研究的地方了，特别是不死性与免疫性。”
要是能得出来结论，那成果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了。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足够的样本去支撑这样的研究。以前也有几位大魔女想常驻不死者之领，企图研究出不死者的秘密，但最后无一例外全部消失在了篝火旁，连尸体也没能找到。
能成为魔女的，多多少少都会拥有强烈的好奇心。艾尔莉亚自然也不例外。去掉本身的好感不谈，哪怕叶歌不说，她也会尝试邀请叶歌来学院的。毕竟“活着的不死者”可太罕见了，找遍整个世界都不可能再找出来第二个。
“我考虑一下吧。”叶歌没有立刻答应。
艾尔莉亚穿好鞋子，重新走到叶歌身边坐下来，轻笑道：“传说中，学院里面有一本无论什么样的疑惑都能在里面找到解答的‘最古之书’。而且，学院的图书馆也是帝国最大的图书馆了，要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到那里去找反而是最快的吧。”
“最古之书……”叶歌重新念了一遍这个词，忽然感觉到有些在意。直觉告诉他，哪怕这本书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也会和“余火”本身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必须去看看才行。
艾尔莉亚说不出自己的小小私心，却也不会强迫叶歌去做什么。她看着叶歌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也会帮忙的，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还是说，你不想要暴露身份？”
叶歌微微沉默，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再休息会儿吧，我会给你守夜的。等你睡醒了再说。”
他分不清楚，这个女孩到底是对他怀抱善意，还是单纯的好奇。
“嗯。”艾尔莉亚稍稍有些不解，却没有太过在意，轻轻点头，在地上铺好睡袋，钻进被窝里，“晚安，叶歌。”
“晚安。”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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