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上午好,我是正居住在安全系数极高的旅馆里的路易斯。这里十分安静,适合忏悔,不,是思考人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确保了住客的生命财产安全。更何况这里位于骑士团总部的地下,头顶就有守护和平与正义的骑士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安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现在随我的目光,首先隆重介绍我的狱友——金毛先生,当然他的本名不是这个,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让我们看看他正在干什么,那个,可能本次介绍就到此结束了。
“喂,大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的叫路易斯。”
若问为什么我这么怂,就不得不提及,这个牢房墙壁上所采用的独特图案设计,封魔阵。在这当中,魔法根本没办法发动。身为魔法师,能住进这样豪华的牢房实在受宠若惊。
而金毛,浑身的肌肉都充满了对魔法师不友好的感觉,就算他惯用的大剑被没收了,估计他徒手也能把我送往天国。
“那么,路易斯。”
“小的在。”
“帮我越狱。”
嗯?现在是什么情况?金毛你“大爷”的自称呢?音量放这么低,你居然还知道“密谋”吗?还有为什么要用这么真挚的眼神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现在讨论的是“越狱”这种毫无疑问属于犯罪活动的事哦?
不,必须拒绝,谁要和这种看上去就很危险的人合作啊。
“嘛,只是让你有点心理准备,大爷我可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等等,我的意见很重要的吧?”
“没事,反正你只要喊救命就行了,要是忍着只会更惨。”
“我只用喊救命?等等,等等啊,你快坐好。那个,我先问下。”
金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毛。刚刚那个架势,绝对是要扁我了。
“你准备怎么干呢?”
“揍你,等骑士进来的时候趁机逃跑。”
“这个建立在看守心地善良吧?万一是个变态,完全不管我死活,反而很高兴地看着该怎么办?”
“据大爷我观察,骑士团应该没有那种人。”
“什么是应该啊?会死人的哦?”
“那,演演戏?”
“万一被识破了肯定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哦。而且可儿呢?你怎么救她?”
我怎么帮他考虑起来了?
“可儿是被冤枉的,后面查清楚就会放了的。”
“那你就不是被冤枉的咯?我才不会帮你呢!”
“大爷我也是被冤枉的啦,只是有点急事要处理。话说,你没有选择权哦。”
“你你你,你先坐好。那,那个,你准备去干什么事,还有怎么被冤枉的都给我好好讲讲吧。”
“大爷我很赶时间。”
“我都心甘情愿挨揍了,总有知情权吧。”虽然是被迫“心甘情愿”。
“好吧,大爷我尽量讲得让你也能听懂。”
为什么这都要损我一下?
“就是呢,有个肥猪贵族。”
我好像预见到他要说什么了。果然,金毛顶撞了贵族然后被贵族用权势通缉了。
“你还记得对方的爵位吗?”
根据爵位不同,被拖出去斩掉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好像,荣什么王来着。”
好好好好恐怖,这家伙就是恐怖分子。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些等级,但是“王”我还是知道的。王都是由国王亲自册封的,负责管理地方的人。现在我所知的应该只有四个,分别负责东南西北四边的边境和地区政务。
他惹到的应该就是荣华王吧,北方的掌权者。虽然不知道他来这个小镇干什么,但是,绝对不能和这个金毛扯上关系我还是知道的。
“那么,大爷我越狱的原因。”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啊,快想想吧,待会这个肌肉男准备霸王硬上弓时该怎么才能保证生命安全。
“救命”是肯定要喊的,不然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那等看守进来前提醒他“这家伙要越狱”如何?万一金毛恼羞成怒,真的把我打死了该怎么办?
“在明天祭典结束前,大爷我得准备一个东西。”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还准备破坏祭典的吗?我想想,听街上人说,这个祭典是从去年开始办的吧?毕竟是纪念勇者一行人成功讨伐了魔王。时间上还和作物收获的时间相近,好像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双重祭典。
破坏这干嘛?难不成是魔物余孽?虽然他长得很凶恶,但是至少还是像一个人的。
“在大爷我家乡那边。”
金毛突然开始讲起了故事,眼神飘向了阴暗的牢房之外。
“大概就是这样。”
我都忘了过了多久了,忽然回过神来,金毛面目狰狞地走向我。
等等啊,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大爷我要上咯。”
“哦。”
“可能会很痛,但是大爷我会把握住的,不会死的。”
“嗯。”
“那个,如果痛的话不用忍着哦,请大声叫出来吧。”
“肯定的吧。”
我飞向半空,整个人像脱线风筝撞向墙壁,灵魂拼命地追赶身体。
够狠的,我肺部的气体似乎卡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头也伤的不轻,耳边嗡嗡作响,有点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干嘛不叫出声呢,不用忍着哦。”
“救,救命。”
可恶啊,说话都是这么费力,估计谁都没听到吧。
不过门口传来了响声,计划成功了吧?我快要不能思考了,上下眼皮也止不住地靠在一起。但至少还是看看最后成功了吧。
完全看不到。我盯着头顶的石板,连转头都是巨大的挑战。
好像听到了打斗声了,喂喂喂,你把看守打晕了待会谁送我去抢救啊!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在一楼引发了骚乱。
跑掉了?所以现在谁来救救我?
视野里垂下了几缕乳白色的发丝,克洛伊?金毛该不会出手了打女人吧?
虽然很想问问有没有事,不过我现在完全没有能担心别人的余裕。
“我现在就带你去教会。”
克洛伊的声音传入耳中,果然是她。我都能听出来她的焦急和担忧,真是感动还有人担心我的安危。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她的脸,她把我抱在身前,完全反了吧?
不要啊,这样被人看到了,我估计就就嫁不出去了。
隐隐约约最后和她对视了一眼,不是啊,你为什么要内疚呢?
“你醒啦。”
过了多久了?现在我正躺在长椅上,眼前是宏伟圣洁的穹顶,以及熟悉的脸。午后金黄的阳光在教会里碎落一地,低沉的祈祷声回荡在之中,鼻尖萦绕着特异的清香,后脑勺传来温热的触感。
嗯,我正享受着美少女的大腿呢。话虽如此,我们可是夫妻哦?我顺从本能地想转过身子,追寻那股清香,不过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
也是,怎么能在神圣的殿堂做奇奇怪怪的事呢?
克洛伊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居然轻轻地抚摸了起来,仔细地理着我乱掉的棕色头发。然后又趁着兴头,伸向了我的脸,用指尖温柔地在鼻梁和眉毛间徘徊。她眼里清晰地映出了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青年流氓,下巴上还残留着一点胡茬,十分常见的棕色短发野蛮地盘踞在头顶,黑色的眼睛总是在闪避着什么,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看上去胆小又猥琐。
好吧,我自己多少还是明白的。如果站起来的话就更糟了,因为我背也有点驼,走路总是低着头,畏手畏脚的,连当小混混都算是最次的一波了。
常用的法杖现在正珍藏在我住的旅馆,当然不是指骑士团,看上去也是便宜货,毕竟是以前村子里的村民送我作为纪念的离别赠礼,在那之前我都没有法杖,因为不是必需品而且买不起。用久了就舍不得换了,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没钱换新的就是了。就算拿着也没有变更气派啦,先说好了哦。
我突然感到无法弥补的割裂感,在我和她之间。
我以前所做的真的能够弥补其中的差距吗?我不禁这样想。
我想坐起身来,不过那只手依旧有力,我试了好几次就放弃了。
“路易斯。”
“在。”
“抱歉。”
“我不清楚你为哪件事道歉,而且你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吧。”
“有的哦,因为我很任性嘛。”
任性?是什么时候?我有些疑惑,脑袋终于开始工作了。
“而且也没保护好你。”
我觉得,我不需要女人保护哦?不不不,我这么弱,还是需要的。我的意思是不需要把保护我当作义务啊。
“不过在谈这些之前,先说说吧,发生了什么,关于越狱的那个人。”
语气一下子就从犯错的小孩切换到了审讯官了。我是不是有必要考虑一下,如果我不招,我的脑浆就会流出来。
我当然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居然是这种原因吗?”
“我不觉得他在说谎。”
“那可难办了,路易斯。我们正在抓捕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虽然他顶撞了荣华王,不过并没有被通缉。现在他又跑掉了,接下来的抓捕行动恐怕不会顺利。”
“诶,这么凑巧吗?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不是一模一样啦,只是很像。那个人看上去年轻一点,脸上伤疤的位置不同,个子也稍微矮点。”
像是要惩罚我,我的脸被揪起了一坨,她喉咙里似乎发出来“呼呼呼”的古怪声响。
“唔啊,怪处锈……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抓错人了。有两个很像的人,骑士团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哦,其他人。毕竟其他人只接触过他一次,我之前见到过,嗯,暂时称为影子先生吧,他作案时的身影哦。”
影子先生,是指和金毛很像这点吧。
“所以这次看见尼亚先生,我就明白其他人搞错了。本来打算和其他人解释一下,接下来让尼亚先生好好呆在骑士团,不出去扰乱我们的眼线就行了。”
这么看来帮助他越狱还真是鲁莽了。
等等,有哪不对啊。
“既然你已经知道金毛他不是你们要抓的人,那为什么还要特意来抓可儿和我呢?”
“可……儿?”
她嘀咕了一声,接着,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又低头凑到我脸前。
能感觉得到哦,她呼吸的热气。
“因为,我觉得新婚第一天就不管妻子,去和别的女人住了一晚的路易斯先生是有罪的呢。”
真是万分抱歉!
“不过,我也有责任,没把住址告诉你。但是,我是骑士团成员哦?只要来骑士团肯定能找到我的吧?说到底还是路易斯先生故意冷落他的妻子。”
我,我认罪。
她靠得更近了一点,皮肤散发的热量都已经能传达到了。我的鼻尖触碰到了她的左脸颊,如果不是我横躺着的姿势,现在这个距离已经是属于危险的范畴了。
“所以,我只是想把你,至少在我忙的这几天,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克洛伊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吧,脸上燃烧着青涩的火焰。
她拉开距离,解除了暧昧的气氛。
“事不宜迟,快开始行动吧。”
我想坐起身,但是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压制着我。
“什么行动?”
“先去找尼亚吧,他看起来还挺强的。给他说明一下,说不定他会帮忙。”
“很强吗?呼呼呼……”
纤长的手指移到了我的喉结上,感受着它的振动。
“在此之前,先去给骑士团的人报告一下吧。再把可儿也放掉,她身手敏捷,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嗯嗯。”
等等,她是不是又凑近了一点?湛蓝的眸子死死盯着我,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就开始吧?”
“不要。”
“诶?”
“再休息会吧。”
我无言地望着又凑近了一点的某人,垂下的发丝掉在了我的脸上,弄得有些发痒,很想用手挠一挠。
这是在干什么?光明正大地上班摸鱼?克洛伊小姐,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呢?
“路易斯真是变了不少呢。”
还请不要像敷衍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了。
“不过,也有很多没变的呢。”
我吗?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哦。
我伸手想拨开那几根挠我痒的头发,但有些违和感。
“那个,克洛伊小姐。”
“嗯。”
她有些慌乱,是因为距离很近吗?教会顶上的大钟发出悠扬的钟声,却听得清楚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嘈杂声,以及她急促的心跳。
“你有看见我的手套吗?”
“没有哦。”
如果你能不把头转向一边,我可能就相信了。
之后我们回到了骑士团。
“接下来我要去向团长报告。要一起去吗?”
“不要。”
所以现在我正在一扇很有气派的红木门前。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回应。
“请进。”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克洛伊要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推开门,里面的装潢很低调,桌子上堆满了还未处理的文件。椅子上坐着个大叔,或许有些失礼了,但确实和普通大叔没什么区别,棕色的头发有一股桀骜不驯地翘起,褐色眼睛下方的黑色区域也很严重。唯一能彰显其身份的大概是左肩上挂着的金链,吊着刻有“罗斯骑士团团长”的黑底金边的牌子了。
不过房间里还有更令人瞩目的存在,那就是坐在待客用小桌旁的肥贵族男。衣着真是过分的华丽了,上面镶着的,吊着的全是金光闪闪的。折射着午后的阳光,第二个太阳就在这里了。
克洛伊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大叔团长,开始了报告。
我站在这里就够尴尬的了,手也不只往哪放。见到身份高贵的人应该下跪吗?是不是应该行礼?不过我完全不记得礼仪方面的东西了,所以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用余光继续观察房间。
而贵族男一直盯着我,似乎在审视我。这什么?娱乐活动吗?我该对着他扯个笑脸吗?
但我也明白这个男贵族绝对不是什么酒囊饭桶,灼灼的目光让我觉得被切开暴露在太阳底下一样难受。
“好的,就按你说的做吧。”
“是的。”
“那么,这位是?”
“我的丈夫,路易斯。”
那位大叔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兴趣盎然地打量着我。
“因为他对工作有帮助所以就一起带来了。”
这是什么理由?我应该只会拖后腿的吧。
“是吗?哦哦,那好吧。”
大叔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理由就没有不妥吗?
他将目光投向男贵族,男贵族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
“路易斯阁下,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男贵族摆摆手,示意让我们退下。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进门前的声音是他的。
难道他的地位比骑士团团长还高吗?
而且为什么是期待我的表现呢?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吗?我也不出名吧,感觉这口气像是对待认识的人一样。
“刚刚那个男贵族是?”
我们现在正走在去往地牢的路上。
“没见过,但是我猜应该是荣华王吧。”
心跳漏掉了一拍,我赶紧回想有没有失礼的举动。
“不用担心哦,我听说荣华王不怎么注重礼节呢。”
之前没注意到,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押着不少人,大部分看上去很是懊恼的样子,估计是后悔犯事吧。但也有看上去就各种不妙的人,藏在暗处阴冷地笑个不停。
地牢还蛮复杂的,反正我是完全没记住路,只是跟着克洛伊左拐右拐,然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躺在眼前的牢房里。
可儿百无聊赖地抬起右手,半眯着眼,盯着自己的右手背。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地面,难道是在演奏什么家乡的旋律吗?
困在异乡的少女正处在绝望之际,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回忆起家乡金黄的麦田和曾与伙伴们嬉戏的流水,但是暗无天日的监狱生活让她渐渐失去了希望。就在这时,救世主来到了她身旁……
“出来吧,你自由了。”
真是过分啊,居然这么直接就打断了我的幻想。
可儿听到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两眼泪汪汪的。
“太好了,我是被冤枉的唉……”
“都说了你可以走了。”
克洛伊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不过,不对吧,应该还要拜托她把金毛找到吧。
虽然很对不住金毛,但他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额,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必要瞒着本人吧?难道是有什么风俗吗?
“等等,还有点事要拜托你。”
我出口提醒。
克洛伊随即把事情简明扼要地给她说了一下,她也点头同意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冒昧问一句,两位?”
她可能是注意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了吧。
“是夫妻哦。”
克洛伊毫不犹豫地回答,还抓起了我的左手。
原来少女的娇羞是这种感觉吗?
不过你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是,是这样吗?有这样的妻子,额啊,我果果然错怪了路易斯先生呢。”
可儿似乎很受打击的样子,难道是发现心仪的对象居然已经结婚了而感到痛苦了吗?但是,我是十分博爱的哦,来吧,投入我宽广的怀抱吧。
就算是我也看得出来是身为女性的尊严受到了打击了啦。
一路上可儿就不停地在她和克洛伊的身上来回飘动,还发出了低沉的悲鸣声。
何必呢。
因为克洛伊的目标是影子先生,而可儿的任务是找到金毛。为了提高效率我们在骑士团门口就分开行动了。
“路易斯先生,跟我走吧。”
目送可儿消失在人海中后,我面临着另一个挑战,这决定了今晚我是否有下一个机会。
“我觉得,我们分开会比较有效率。”
“不行。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死,但对方是很危险的人物。”
被恐吓了。
感觉就像是对小孩子说“不节约粮食就会被大灰狼吃掉”一样。
可恶啊,那只能放弃了。
克洛伊很直接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踏上了搜寻的道路。
我觉得以夫妻的名义的话,牵手也是可以的吧?
我在右后方勉强追着她的步子。由于她的头发在脑后束成随意一股,任由重力摆弄,两侧散落的发丝没能挡住她发红的双耳。
所以我还是放弃好了。
“毫无收获唉。”
巨大的野兽将镇子囫囵吞下,我们勉强凭借着从街道两侧店铺里露出来的灯光前进。
“意料之中。”
这是安慰吗?我转过头去,不过看不清她的神情。
“明天晚上就要举办祭典了,希望在那之前能解决。”
“也是啊。”
“回家吧,今晚我不守夜哦。”
“……”
总觉得这种危机将临的时刻不应该花上一整晚去解决问题吗?好像她看上去并不太紧张啊。
“路易斯,你去把旅馆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待会还是在骑士团门口集合。”
诶?原来是回你家吗?
“干嘛这么看着我?今晚,当然是住在我家吧?难道路易斯先生有别的打算吗?”
略带杀气啊。
我点头以示认同,于是回旅馆收拾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法杖。
我拿着比达到肩膀的法杖,在路上走着,街上有不少冒险者装扮的人,都是来庆祝祭典的吧?毕竟在勇者讨伐魔王之前,地面上魔物的数量和质量都让人头疼,特别是迷宫探索后的冒险者们,即使脱离了危险的地下迷宫,也要防备地上的魔物袭击。这样看来,冒险者们感谢勇者也就不奇怪了呢。
现在我看上去是不是也能混入其中了呢?街上的人都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因为冒险者是团队合作的职业嘛。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会不会被缺少魔法师的队伍邀请呢?嗯嗯,要是有美少女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诶?现在是我一个人哦,想起来也没什么必要一定要去集合,之后找点借口就好了嘛。
不过对方是危险人物吧?还是算了吧。
就当我纠结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站在骑士团前的克洛伊了。
她也看到我了,不过两只手提着两个大布袋,所以没有挥手示意,只是冲我眨了眨眼。
我走向前去,迎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神。
“果然……”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开了脚步。
呃呃,我该不会是路痴吧?根本没找到方向,只是跟着克洛伊走,而且一路上气氛也很奇怪,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
眼前是一个和这条路上其他房子没什么区别的民宅,进入大门,走过小院子。院子里挂着晾晒的衣物,我没别的想法哦?
克洛伊推开屋子的门,没锁门吗?
“路易斯。”
喊我干嘛?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我都有点紧张了。
我感觉好像被揪了一下。好吧,我好像明白了。
火元素在指尖凝聚,一团明黄色的火焰为屋子里提供了一点光亮。借助微弱的光,我发现在门边居然摆着个大柜子,上面放着一盏油灯,于是我用火焰点燃了油灯。
“呼呼,真方便呢♪”
我这是被当成工具人了吗?
“以前很晚回来的话,总是在门口被磕到呢。”
不妙啊,有点能想象出来她磕到头,捂着蹲下身子,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的情景了。
不对吧,怎么才能被磕到?
克洛伊哼着我不知道的旋律,提着两个大袋子向深处进发。
好像是进厨房了吧?我该干什么呢?我拉了把椅子,随便坐下了。
非常普通的房间呢,至少以我的经验来看。既没有令人震惊的脏乱度,也没有很少女的装饰,感觉只是普普通通的房间。
房间正中安放着一张小桌子,大概是餐桌吧。靠墙有书柜,虽然书柜不大,但是也只是零零散散地放了几本。额,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该说因为太简洁了所以反而有些奇怪吗?
我走到书柜前,手莫名有点发抖。是紧张吧,这样像是在偷窥一个人的喜好,不过我了解一下总没错吧?
我拿起来一本,看了看书名——《杰斯的冒险》,真是直白的名字啊。我大概翻了一下,讲的是很奇幻的冒险故事呢。为什么说奇幻呢?大概是因为全都是些“怎么可能会真的发生”的冒险事件。这么说可能很奇怪吧,毕竟冒险就是充满未知,怎么可以说不可能发生呢。
但是和魔物交朋友,遇上挂在天上的迷宫,闯入永无黑夜的异世界,这些多少脱离常识了吧?关于冒险者这个职业,大多数人都只会觉得是个风险大也不一定能赚多少的职业吧。每天在迷宫里摸爬滚打,死里逃生,疲惫不堪中在地面继续逃亡,最后赚到少得可怜的报酬。
写得很不真实,但是确实很有趣。估计都是些对这个职业还有憧憬的人看的吧?
克洛伊难道对迷宫探索很有兴趣吗?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天天朝不保夕。
目光移回书柜,我粗略看了下,但深受震撼。
耳边是厨房里热闹的声响,她似乎还在哼着那段旋律。
这是什么?
崭新的食谱。
是的,非常新,不难看出是最近才买的。
咽了咽口水。难道今天在平凡的小屋里就将要诞生了冠绝古今的黑暗料理?
不过并没有那种轻小说才会有的展开哦,只是非常普通的一顿晚饭。
“怎么样?”
克洛伊就差把“快夸我”写在脸上的神情。
“嗯……”
考虑最近才学,已经是很不错的成果了。
不过有人给我做饭我就**动得痛哭流涕,那还能挑三拣四呢?
“洗个澡吧。”
她坐在我对面,直勾勾地盯着我。
确实应该洗了。
“把衣服也换了。”
当然的吧?
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后,我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刚一推开门,克洛伊就钻了进去。这是?
她手上拿着我脱下来的衣服。
这个,这个,莫非是?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会用魔法洗的。”
“!”
克洛伊瞪大双眼,似乎相当震惊。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把要洗的衣服交给了我。
我们俩提着油灯来到院子里。外面黑漆漆的,月亮被捂得严严实实,昏黄的灯光在地面上留下了两个蹲下的影子。她把油灯放在一旁,双手撑着脑袋,盯着我的动作。
我把一点由刚玉树果实制成的洗衣粉撒在衣服上面。水元素迅速凝聚,包裹住了衣物。
幸亏有不算矮的围墙,否则肯定会被投以奇怪的目光的。
“大概就像这样,操纵水元素模拟人的动作,洗的还算干净吧?”
克洛伊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垂下肩膀,相当受打击的样子。
“居然可以用魔法,那我……”
她小声嘀咕着。
不过真是奇怪呢,为什么这个魔法我用起来如此得心应手?
最后,我因为昨晚没睡好,稠密的睡意压迫着我躺在床上。
“晚安。”
她熄灭了油灯。
想来还真是差劲呢,我。
外面还是很浓重的黑,我在屋子里搜寻了一下。
果然,只有一张床,而且大小睡两个人很勉强。
我居然霸占了唯一的床。
也没看见屋子哪有睡过的痕迹,她果然还是不放心啊。
门前的柜子上放着叠好的袍子,大概是昨晚买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新的灰色魔法袍。
意外的合身。
我拿起法杖,向着还没破晓的夜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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