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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恶魔

1 恶魔

教室里一片安静,很多同学都在认真自习,但也有些孩子心思并不在此。

讲桌上老师带着眼镜低头看书,他好像故意不抬头,以免与那个男孩对上视线。

他显得太认真了,就像在装样子。

第三排靠过道位置上,一位有些瘦小的男孩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恍恐地盯着他。只等待他抬头询问他为何如此恐慌。然后,然后就可以把他带离这地狱了!!

但这名年过40的老师似乎压根不想管这事儿。对,他一点都不想管。

不多时,下课铃响了,这也是预示着他人生达到高潮的铃声。悲剧人生的高潮。

旋即传来一位学生伸懒腰的呻吟。分明接下来,何心就要直面那么恐怖的未来了,他却有心情在那放松?所有人都知道!因为那个人亲口的,他这节课后会办何心!可这人还好意思伸懒腰。不,他就像故意表现放松,要把他何心的不幸,当成饭后甜点来品味!

周老师起身了。他依然低着头整理教案,然后就离开了教室。

他不像个老师,因为他根本没和学生有任何眼神交流!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说过会帮何心。

然后他就自顾自离开了。甚至还关上了门!那门响声带着门框在颤抖,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但是何心却感受地清清楚楚!这就像关上地狱与人间分隔的大门一样。瘦小的他听到那关门声时,心中简直绝望到极点!他同时也对老师这个人群绝望到极点。

老师?老师是什么?他们不会解决问题,只会推波助澜!!他们也许就在办公室偷笑!看到凄惨学生受人针对然后偷笑,事后再来个是你个人问题,这事情闹大了,他们就来个两边都有问题……他就是那些,那些混混的帮凶!是比混混还可恶的纵容者,思想扭曲龌龊的人渣!

“嘿嘿,老师走了。你看没人帮你吧?”

何心身后突然有人小声说道。他说了之后,还用抹了鼻泣的手,在他衬衫上**。何心嫌弃地站起身来!而当他转身看这人时,却发现后排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盯着他看。

最后桌中间那个叫王立的,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他此时倚着椅子,让椅子两只脚着地倚在那。他小眼,高个,染发,有黑道情节!他仅是想践行当黑道的幻想,就可以用残忍的方式向同学渲泄!他想扮演黑道大哥,所以必须有人扮演被欺凌者!哪怕这个对象会多痛彻心扉,伤害多深入骨髓。这是何心从始至终对王立动机的认知。

至于其它人……

赵然,180大个儿。体型宽,整个人就像只熊。坐在靠门位置,他是王立的打手。和他一样的还有四个,围绕王立坐着,这五人被班里合称四大天王。

“你看看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呀?你就是因为太容易激动了才被孤立的。你难道没发现就你一人这么激动吗?”赵然双手搂着脖子,一脸吊样地对何心说道。何心被气得嘴唇有些发白。

周围的同学们听了赵然的话,对何心恶意便更强了几分。不管这符不符实,但适合他们抱团!这世间关系最亲密的,是共犯!他们就是共犯,一起犯错,根本不怕背德,不怕被报复!人们相信一个人,从来不管他对错,而是在乎他的立场。立场一样他会认为对,而不是真正的对!欺凌者的立场,当然一样。

刘康,个头不高不矮,倒数第三排。八字断梁胡,总是提着一边嘴坏笑。他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另外他也认同王立的作风,认为王立是带头大哥,只有跟着王立混才有出路。然后,他跟随的方式就是欺负人!看谁瘦小,看谁脾气不硬就抓着人往死里欺负!借以抬高他的地位,如同动物王国的地位。他觉得自己地位不及王立,靠欺负人他才有自信和王立相处。至于为什么?因为他认为这样逼格高。他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要和有身份的人做朋友才能称托他身份。又是一个为了莫需有的东西,轻易让别人当牺牲品的人渣。

“你什么表情?你那脸上写的什么?你觉得我们然哥不对是吗?你还敢反抗了是么?!”刘康用食指指着何心的鼻子,凶神恶刹地叫骂道!

王凉、张康、李乐……他们几个都是还有些善良的人。不过却信奉弱肉强食,他们认为何心之所以被欺负是因为不硬,因为不敢反抗!所以当王心看向他们时,他们总会用一种看不成器的废物一样的眼神瞥上何心一眼。而要让他们帮何心说话,他们可不会,他们只会推托这是何心的事,何心应该自己解决。当提及何心不可能对抗如此多人时,他们就会选择性忽视!因为他们从来不愿意设身处地思考没有出路的环境,他们在畏惧,真正害怕的人是他们,所以他们拒绝与何心共理!他们也在施虐,利用错误认知施虐,营造一种虚假的道德高地来自我陶醉!毕竟向王立展现真正的道德,可比向何心展现虚假的道德代价低多了!何心可是万人骑,利用对何心的错误认知来得到道德上的自我满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如果让他们跟王立对着干?得了吧。他们连和王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会拿着局势优势来自拟清高!毕竟受欺负的是他何心,不是自己!

现在,他们就没看到一样地低头写作业。班里很多人也是这样,最后就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了。他们觉得这事有趣,喜欢看王立欺负人,他们没发现自己也可能成为何心,只是靠着动物的本能来幸灾乐祸!

何心拳头攥在桌下,他已经撑不住了!他现在就想冲上去,把他们挨个揍一顿,或者像疯了一样骂他们!被污辱是疯子也再所不惜!可是何心打不过他们,口才也不好,说了什么马上会被他们曲解,然后用更恶毒的评价来反骂他甚至扇动大伙一起污蔑,最后给他扣上不合群的帽子!大家会同情王立被何心辱骂,而不会同情何心被王立欺凌。如此到头吃亏的还是何心自己。

“何心,你站起来干什么??睥睨着我们是么,吓唬着我们玩是么?”

后桌的刘杨终于站了起来,他开始扣帽子。何心不争气地流了泪,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呦呵,脾气还挺硬?怎么着,我给你十个胆子你敢打我吗?你敢吗?”

他虽然口气是对着何心,但却一脸扇动地对周围人讲道,顿时所有人都嘲笑出声。

何心终于受不了了。“我跟你拼了!”说着,他便流着泪冲了上去,咬他刘杨的手掌!刘杨比何心高两个头!但还是被何心吓了一跳!想甩掉何心发现甩不开,何心咬得他龇牙裂嘴,不过他最后还是凭着大力气,把何心甩出去了,瘦小的何心直接摔倒在地,孱弱的他甚至因此连站起来都废劲!

“这小子敢还手,还偷袭!上!揍死他!”说话地是王立!紧接着比何心高上两个头的,三个头的都围上去,对何心一顿输出!何心就觉得后背就好像被踢得凹进去一样,觉到腿好像被打折了!还有一个专门朝何心后脑踢,每踢一下,何心就会失去听觉一会儿!

这场欺凌的最后结果,是何心被拉到厕所经历了一场人不该经受的折磨。不论历史上哪个时期,被这么欺辱的都不可能再站起来。哪怕何心苟且偷生,有这将成为他一生的阴影,相伴他到死。死后灵魂都会被印上不公的烙印,生生世世永不解脱!

事后,王立等人告诉老师这事是何心没事找事惹了众怒。因此何心被记了大过,王立甚至搞了一个全班同学签字书递交老师办公室。“寻衅滋事”的王立便受到老师的严厉惩罚!他鼻子和耳朵流着鲜血在办公室门外做了400个蹲起,一直蹲到双腿抽筋,爬在地上满脸是土站都站不起来。

夜里。何心没回宿舍,只是躲在教学楼厕所里哭。他为他悲哀的命运哭泣。他压根没办法改变!但他没想到地是,就在这一夜他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邂逅,从此迈入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们不就是人多吗?”何心一边哭一边用卫生纸擦着眼角。何心并不是像女孩那样哭泣,而是抽泣!这是何心作为男人的尊严!

“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还颠倒黑白,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这群混蛋真敢这么对我,我要有机会扒了你们的皮”“嘶拉。”说着,何心又抽出一张纸巾擦眼角。

何心想起王立那时候用一种瘆人的笑容看着他揍他,也是他一直朝着何心的后脑,下巴踢!何心不怕王立,何心觉得他只是没有力量,如果他有,他不介意揍折他王立的四肢,让他一生都在轮椅上与疼痛和屈辱相伴!没错,何心不怕,只是找不到任何方法!当前这根本就是死局!

“混蛋,我特么要是会分身术,我让你们尝尝被群殴的滋味!混蛋,混蛋!”

说到这里,何心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甲差点扣进肉里,当然,并没有。何心虽难过,但还没傻到自残。

隔间小木门旁是窗,窗外圆月正明,月亮上的坑都看得清清楚楚。它很漂亮,让何心忍不住暂时放弃仇恨,看了它一小会儿。

“也许就是因为这短暂的停息,我才会想起那件事,继而……将可怕的它召唤到这世界来吧?”很久之后,每回忆起这事时何心都不禁感慨。他也说不出他到底后不后悔。毕竟,一切都像齿轮一样转动,他身不由己。

他想起流传在校园间,关于教学楼四层左数第四个厕所的鬼故事。“如果你在深夜躲在最里面那个隔间,就是墙边那隔间里,你会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那个清冷的声音,仿佛在何心心底里传出一样,让他立马全身一凉。

“哒……哒……哒……哒……”然后,屋外这脚步声真就响了起来!

何心扭头看了下身右的墙面,这不就是四楼第四个厕所的第四隔间吗?!何心一着急就立马拉上了厕所门!

然后,忽然就听到“噗咚”一声,是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大力动作而掉进坑里!

何心低头一看……是一条红绳,准确地说是红绳系着的护身符。咦?这不是妈妈生前告诉何心一定要带在项上,绝对不能摘下来的护身符吗?

因为很爱妈妈,所以何心一直都很听话地带着它!原来是被打得太惨所以绳子被踢断了!

何心顿时心中一紧!就赶紧去抓那绳,却没想到突然有水从水管里冲出把它冲走了!!是有这种时间,厕所突然冲水,但这次冲得也太凑巧了吧?!坑太深了,何心根本不可能把手伸进去然后把护身符揪出来!更何况这时屋外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何心索性就不去管它而是专心地再去抓那隔间的门把手,何心要把那什么鬼怪关在外面!!

不过,就在这时,回忆再次运转。“如果刚好在隔间里千万不要把门关上!一定要打开,就算害怕也要打开!你因此见到它也没关系,千万不要让它敲响你的门!那是你心灵的门,被它敲响,它就能闯入你内心世界,到时候就……”对啊!不能关门的!!

然而现在……何心却亲自把门关得死死的。脚步声比想象中来得快得多,最后真就来到隔间门前!何心却因为太紧张根本忘记把门打开!事到如今,他只好在心中祈祷了,拜托拜托!拜托你走开好不好,拜托你不要敲门好不好嘛!

然后只能说不想什么就来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哒、哒、哒、哒。”一共四声。

不知怎得,明明从未有过这种时刻。何心仿佛鬼迷心窍,听到敲门声自己就打开了门,而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位身穿西装,面带羊头骷髅面具的男了。

何心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就见他的下颌开开合合发出瘆人的笑声。

“呵呵……要和我交易的人,就是你吗?”

他用低沉的声音跟何心道,然后轻轻一抚手就紫色流光流动,包围着他两,两人便一起消失在了这间四楼第四间厕所的第四隔间!从此之后,这所学校里的人就再也没见过何心。

那么,何心回来了吗?回来了。只不过,当他回到现实时,已经于也不是原本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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