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太阳如那时一般,无不散发着生机与活力。
一名身着黑色斗篷,而背部有着些奇异红色花纹的少女,在人群之中穿梭。
突然之间,她低耸着的头颅,向着某个方向微微抬起。
就像是感应到了些什么。
而在那个方向的某一角,某辆结实的木制马车的窗角,也有同一名样貌于其相似的少女,在盯着某个方向看着。
她们就像是感应到了彼此。
尽管两者的中间尽是漫漫的人海,但两人的目光就像是透过了这群人,直达对方的身上。
斗篷少女愣了一下,缓慢的拨开人群,朝着那个方向移动着。
斗篷少女穿过人海之后,跟在马车前的一名同样身着斗篷的人,对上了下目光,就直接打开马车的门,坐了进去。
我刚一进去,就立即放开了头顶上的兜帽。
“呼啊,人可真多呢,差点都没挤过来。”
“是啊。”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
原本坐在马车前的少女忽地笑了笑,那笑容犹如夏季的蝉般短暂,但也如其一般,响彻夏日,这令我不由得放松了下。
看来,她的状态还可以。
“白矢,你给我的血已经喝光了。”
“嚯,那么现场就来喝吧,怎么样?”
说着,她便起了身,就向着我的脖颈处跑来,我想着之前那般遭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摆了摆手。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说一下啦,要吸血的话,薇娅的血我已经吸过了。”
“嚯,是么。”
她的语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平淡,但我总能听出其中一丝违和的地方。
她今天是怎么了...生气了?
对我!?
我又做了些什么啊...
她就像是正要见我如此难堪的一面似的,之前的举动就像是伪装。
“好久不见了,梓凌。”
她忽地凑了过来,抱了抱我,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但在感受到其怀中的温暖之后,不由得在这之中微笑了下。
“是啊,好久不见了,白矢。”
我的双手也抬了起来,轻轻的环抱了上去。
就这么抱着有了一会儿,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存在,然后一同不言而喻地分离了开。
“梓凌,最近过得怎么样。”
“唔...还不错。”
“嗯...还不错么...”
我们一同靠在一起,坐在了马车的沙发之上,别看其外表看上去相当的穷酸,但这内部的布置,比我之前所坐过的王室的马车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怎么了么,白矢。”
“梓凌,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情感对吧。”
“嗯,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情感太多了啦,我不注意的话,有些还是会忽略掉的。”
“那么你自己的呢。”
“我自己的?我从来都没确实的感受到过。”
“这样么...罗瑟琳和我说了哦,梓凌。”
罗瑟琳?那个魅魔?她说了什么?
我并没有在其面前出过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啊!不会是上次薇娅撞断一根灯柱,她跑去向白矢她告发了吧。
呃...不会吧...
“嗯...嗯?说什么呢...”
“梓凌,你最近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啊?我么?”
“嗯,罗瑟琳都跟我说了哦,说你一直在忍耐着什么,还有...都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
“梓凌。”
她伸出手来,轻轻叠放在我的手上,那是我熟知的感觉。
“能和我说说么,你的烦恼,你的忧伤。”
“......”
“我们...我们是血亲吧。”
“......”
我不想说,我不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出去。
“......我知道了,梓凌。”
她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一些丝滑的发丝靠在了我的脸颊上,并将手与我的一同交叉在一起。
“有事,一定要来找我。”
“嗯...”
我也许只是不想在白矢面前说出去而已。
我了解她,她不是莉莉丝那般坚强的人,从她身上我也一直感受着一些情感。
它们在嘶吼着,在撕裂着生长,但是都被白矢她给压了下去。
她也与我一般,一同背负着只有我们才能背负着的事物。
“我会的。”
这时候,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们是血亲,对吧。”
“嗯。”
白矢在我肩头轻轻地回应了一声,不知为何,我仿佛能看见其勾起的一丝微笑,尽管我并没有去看她的面容。
马车摆动着有些笨重的身躯,车轮响亮着向着某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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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是抢到一个好位置了。”
“是啊,但这人也忒多了些吧。”
“别抱怨啦,能有个位置去看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
如今,血族王城之中,各个街道之上,已经被占满一排的全甲骑士给围了起来,路的中央被清出了一块道路。
熙攘的人群围在各个骑士后方,踮着脚尖,不断地朝着莱普莱斯城望去。
人群如同低平的海潮,不断地向着那彼岸——莱普莱斯的方向涌去。
飞在空中的血族也一般,像是鸦群,不断地落在各个房屋的一角。
嘈杂的声音灌满了整个街区,就连那阴暗的巷角深处也被填满。
“啊。”
一名黑发少女在人群之中艰难的前行着,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的往另一个人的身上倒去。
“哦呀。”
一名黑裙少女接住了那即将要倒下的身姿。
“啊,谢谢了,珀尔柯同学。”
“小菲,你就不能注意些嘛。”
“抱歉,抱歉。”
“我看着这样赶过去也是没有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嗯...说的也是,啊,对了,珀尔柯。”
“有事么?”
“你不是会飞么?直接带着我一起飞上去不就行了,这样我们就不用...”
“我不会。”
“去找...唉?唉!”
“我不会。”
“...啊,好吧,看来我们只能排在后边了。”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呢。”
“会的,毕竟要绕整个王城一圈。”
“啊,是这样么。”
“是的,就连那些贵族的马车在今天也不能上道。”
“那就好,毕竟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呢,见到莉莉丝王的机会。”
“嗯?”
见到珀尔柯有些许疑惑,菲妮特对着她笑了笑。
“尽管这是她的葬礼呢。”
“咚—咚——”
倏然,钟声鸣起。
“丧钟...为我们的王而鸣...”
菲妮特低下头来,周边的人群也一同低下头来,像是在默哀。
唯有骑士,依旧保持着那副屹立不倒的姿态。
“咚——咚——”
钟声悠扬飘过整处王城,接着停了下来,但余音依旧在就连那刺眼的阳光也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回荡。
“咔哧、咔哧。”
远方莱普莱斯城的内城房门打了开来。
小号、鼓声、长笛一并响起。
如同冰尖之上的华尔兹,他们身着纯白金边的礼服,共步走了出来。
最前方的挥起手举着代表着血族的血红倒十字旗帜,领着队伍,走向苍白长桥。
悠扬的号角声在他们走上长桥之时,呼之欲出,像是为了他们的王而去征战,一条纯白之路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唯有一条,也唯只有前行。
水面被其震颤着,一旁不起眼的一角,某处像是曾有过火堆的地方,飘起些许余烬,随着他们的号令一同前行。
仪仗队越过白桥之后,便在广场之上围城一圈,随着一种无形的命令之下,刚还在各处响亮的音乐,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周边人群的窃窃私语又变得清晰起来。
“不往前走了么?”
“这是要干什么啊。”
“嘘,都闭嘴,安静看着就行,你们想打扰到莉莉丝王她的灵魂么?”
“啊...抱歉。”
“......”
“咔噔、咔噔。”
一连串的马蹄声将人们的注意力又给转移了过去,那是从莱普莱斯城那方向发出的,荡气回肠的震颤之声。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嘘——”
一匹匹丝毫杂色都没有的纯白独角马,披着红色的帷幕,一匹接着一批,像是形成了某种阵势,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快看!那是...”
“那位是!”
“白矢殿下么?”
“在其一旁的那位是...”
领着头的那匹马上,白矢身着黑色的礼裙,就如同在那时一般,一模一样的姿态。
她手牵着僵绳,不紧不慢的领着后方的队伍进发着。
而在她怀中一并坐在马上的是一名与她有着相似外貌的少女,两位一黑一白发丝,引发着周围光线的泛浮,那红玛瑙一般的眼眸,在那深处秉承着血族最为古老的传承。
就像是镶刻在每个血族内心深处的悖动一般,她们的存在不是讳言那般,而是微暗一角同样的星芒。
她们是王族,只属于血族的王族。
“那是...”
“......”
屋檐上的一角,珀雷洛索有些惊讶的说道。
“魔族怎么可能会与血族的王族一并出行?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血族的政策分明还没有发展到这一阶段才对...”
而在他一旁的银发青年,则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们后方的一些东西,眼中满是思念。
“奥利安,你知道些什么嘛?奥利安?”
“啊...嗯,有没有一种可能。”
奥利安只点到此,并没有在说些什么,而珀雷洛索先是拧着眉毛,用着有些疑惑的眼神盯着奥利安,随后,他便是想到了些什么一般,眼眶逐渐放大,瞳孔震颤一了一瞬,但也立即恢复了平静。
“怎么样,她根本就不是魔族,有没有吓到你啊。”
“......”
珀雷洛索莫名笑了下。
“怎么,你傻了么不成。”
“是血族又怎样,是魔族又怎样呢。”
奥利安看着珀雷洛索那副看淡了的神情,也不经呼出一口气。
“也是。”
“嘟嘟嘟——”
突然,音乐再次响起,像是专门为了迎接某人一般。
一具沉重的棺椁穿越王城底下的阴暗,暴露在阳光之下,在远处展露在人们的眼中。
那是一具刻有金色十字架的纵长十字棺椁,整体呈现白色,但比起一般来说,十分的巨大,就像是王那沉重的灵魂要在此沉睡一般,十分的沉重,几辆白马才能拖行着前行。
白矢骑着白马,带着她身前那不知名的少女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央。
此时的广场早就被人给堆满了,不说在地面之上,骑士之后那拥挤成一团糍粑的人群。
就连各个酒馆的门边、旅馆各个房间的窗户之中、房檐之上、每个能够容得下一人的房屋的角落都有着人影。
尽管没有钟声,而在那棺椁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一瞬之间,人们还是低下了头,像是在默哀亦或者是沉思。
血红的图案领着那十字棺椁,穿过王城各处的街道之上。
从清晨至黄昏。
至此,血族的王——莉莉丝,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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