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远到连我自己都有些无法分辨，事情究竟是否发生过了，有些像梦境，因为我所见到的景象，按照常理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怎么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它应该的确是发生了，宛如神迹一般。
也许这是一则尘封的故事，也许除了少许人知晓以外，从此往后便不会再有人知晓这一段历史了。
而我则是那少许人之中的其中之一。
我当时有幸，在皇室找了个工作，当上了皇室花园的花匠，专门负责花园内部的观赏花养殖与培育。
那是一个下午，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而之后从其余人对她的描述之中，我才敢肯定，她就是当代的公主殿下，也就是当今的女王。
她的那一副红色的眼睛我是不会忘记的，那是比落日还要鲜艳的颜色。
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抱着一只小狗。
她开口了，我发誓，那是我听过的最为动人的声音。
尽管她那时还小，不到我一半大，但我当时就敢笃定，她将来一定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说。
“...大哥哥，你能救救它么。”
她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这才发现，她怀中的小狗已经死去了。
没有明显的外伤，看样子应该是老死的，不被血族祝福的宠物，结局大部分都是这样。
但我怎么可能将其救起来。
于是我便跟她说我做不到，你的小狗已经死掉了。
之后我就没去理会她了，当时想着应该是某家贵族的女儿跑到这里来了吧，我这样的人还是离着些人远一点比较好，于是就骗她说，我有事情先要离开了。
她也没有怀疑过我，我就这么顺利的走掉了。
而在我走出不远之后，那一副光景便出现了。
像是神明降临，从天上照射下来无数的光束，那强烈的辉光简直将我睁不开眼睛，而这之中，那名女孩在唱着歌，空洞悠扬，这道神迹就像是顺着她的歌声引落下来一般。
而从这之中不久之后，传来了几声狗吠声。
你知道么，我简直...
“够了。”
“啪”的一声，一名黑发少女将书本给合了上去。
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算什么？还神迹呢，还起死回生呢，这种毫无根据的东西。
完全没有用。
少女像是有些烦闷。
“这本也没有用。”
少女随手翻过几页，好似撒气般的，将书随意丢到一旁。
你是为何而生的？
“我是...”
少女咬了咬嘴唇。
“我是为了将我的母亲，将其从这封印之中解放出来，从而才来到此地的。”
没有错，这才是我的本来的目的。
“这本呢！”
少女随手从书架之上扯出一本书，就连目录都没有看过，就“哗啦”地翻开书页。
“这本看不懂...搞什么啊，这下要多久才能找到线索啊。”
少女不断地从书架上取出书籍来，慢慢的堆在一块，都快有她一个人高了。
“这下总行了吧。”
少女此时微微的喘着气。
“够了吧，已经够了吧，有这么多的书，总该有方法了吧。”
“不行，这本完全看不懂。”
“啪”得一声，书本飞向天上，然后落在了地上。
“完全没有用！”
“怎么都没用！”
“......”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一丝的线索，完全没有！”
“唔...”
少女像是疲倦了，趴在到处散开着的书堆之中。
“必须...”
少女的声音渐渐弱小了些。
“必须得找到...方法才行。”
少女开始逐渐哽咽起来。
“唔...不要哭...为什么要哭...”
虽然少女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眶却逐渐湿润了。
“有什么好哭的...唔嗯...哼唔...”
少女吸了吸鼻子，热泪已经不由其控制，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我...根本...唔...”
逐渐，她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为何...唔...而生...”
“...我不...唔...知道...”
少女终究没有大哭出来，声音一顿一顿的，伴随着她那愈发响亮的哽咽声，逐渐扩散至这整个图书室。
“唔...我......”
“梓凌。”
这时，从这一旁传来了在这空间中，足以称得上异样的声音，像温煦和风，吹拂在冰冷的冻土之上。
“薇...娅...”
少女的眼眶到处都是泪，像是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在四周观望了四周，目光始终都没有停在那一名龙女身上。
“你在哭。”
“...唔...我不在...库。”
少女故作掩饰，擦了擦她脸旁的泪痕，但刚一擦掉，就有新的泪水重新聚集，扩散出一条新的道路。
少女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呼吸声一颦一簇之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规律的气息。
“......”
龙女没有再说什么，渐渐的靠了上来。
“...唔...别过来。”
少女此时的威吓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微弱且值得人同情，她那悲伤的情感从她的话语之中，不断流露出来。
少女向着另一边缓缓挪动着，龙女蹲了下来直接按住想要逃跑的少女的肩膀。
龙女看着在自己面前，见着跑不掉从而放弃，而低着头不断哽咽着的少女，泪珠不断滴落在地面之上。
随后双臂环绕，龙翼缓缓升起，将那名哭泣的少女环抱。
环绕着这片空间的光粒将龙女的身姿显现，她此时沐浴在光明之中，轻闭着眼，像极了一名黑翼天使，环抱着一名黑发红瞳的恶魔。
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将那名少女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身前。
少女没有挣扎，反而是也环抱住龙女的腰部，脸贴在龙女的小腹上。
就像是倾诉这一切、一切的苦痛，像是要排进这污浊的情绪，少女再也没有去忍，也许也是没有忍住。
“呜啊啊啊啊啊——”
她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不断从其眼角流出，粘在龙女的腹前，龙女一脸平静，一手抚摸着少女的背部，另一只手则是令少女的小脑袋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再怎么充裕的水源，总会有枯竭的时候，但少女此时的泪水却毫无断绝之意。
像是要将其泪水全部哭干抹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龙女一直安抚着这少女那受伤的灵魂。
直到少女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哭泣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平静的呼吸声。
少女睡着了。
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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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意识渐渐苏醒，头脑中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感官逐渐恢复。
背后有一阵余热，有什么人正抱着我。
我是睡着了么...
我睁开了眼睛，一双带着漆黑龙鳞的细长手臂，将我环抱了起来，我此时像是缩成了一团，靠在薇娅的怀中，整个人都被其环绕。
“醒了？”
我抬头向上看去，先是靠在我头顶的一对美型的胸部，然后就是那一双修长的黑角，薇娅此时低着头，虽然她还是没有睁开过眼睛，但她貌似是察觉到了我这边的动静。
“嗯...”
我哭了...
还在她怀中哭了...
但是，我现在感觉好受多了。
“谢谢你，薇娅。”
“梓凌，你受伤了。”
我的确实受了伤，虽然只是些擦伤与一些划伤而已。
自从入学测试结束后，我在地上趴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没处理我身上的伤口，就直接来到这里。
一所奇幻的独立着的图书室。
“是谁干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啦，薇娅，没有关系的。”
薇娅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了过来，我有些疑惑的盯着她凑到我的脸边上。
“哧溜。”
随后她迅速吐出舌头，在我脸上的伤口处舔舐了一口。
“唔唔唔！薇娅，你干什么啦...”
脸上传来一阵酥麻感，我立即就将脸偏远了些。
“治疗。”
“唉...治疗？”
“咱的唾液有止血与镇痛的作用，见效很快的。”
我见她再一次将头凑了过来，我连忙开口道。
“好了好了！没有关系的啦，这点小伤。”
“不行，梓凌，伤口不去处理的话会感染的。”
“没事的。”
“会死的，梓凌。”
死...
听到她这话，我突然愣住了，只见她继续开口道。
“咱之前一个朋友就是这么死掉的。”
死掉...
“他...很强么。”
“跟咱差不多，她曾是我的挚友。”
顿时，我便没了话说，注意着薇娅有着什么反应。
跟薇娅一样的龙族...死掉...
就因为这个？
怎么可能...
虽然我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我听她的语气也不像是危言耸听，于是便也不再反抗。
“我知道了啦，我等会就去处理。”
“嗯。”
“那个...薇娅...”
我向着薇娅的怀中缩了缩。
这时我才发觉，我居然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但我此时也没太过于在意。
我在想着一件事情。
“你是为了什么而生存至今的呢。”
“咱？”
龙女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咱与哥哥的约定，亦或是咱的一些执念，但是。”
她抬起头来，一些微光打在她的脸上。
“咱是为了守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弱小种族而生的。”
她低下头来，像是在对着我说的。
“......为什么？”
“你知道么，梓凌，龙族自生来就无比的强大，就算是再刚刚诞下来的时候，也能够单独猎杀一头凶猛的中型魔兽。”
“而咱，自从生存了这么长以来，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能够阻挡在咱面前的对手，但是咱所见过的那些因为自身的弱小，而丧失生命的生物，简直太多了。”
“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但咱依旧记得它们每一个在死亡之前，那副痛苦的神情，毫无另外。”
“咱已经见识足够多的死亡了，也许只是咱的私心罢了。”
“咱想要用咱自身的力量，去守护那些弱小的种族，咱已经不想再见到它们死亡的样子了。”
“咱一直都以这条准则作为咱的信条，如此执行着，几千年来，一往如此。”
“但有些时候，咱也无能为力，物竞天择毕竟还是这个世界的准则，但咱仍然在坚信着咱自身所选择的这一条道路。”
“这就是咱的生存之道，很伪善吧，梓凌。”
“......”
为了保护弱小...
而生？
“但咱也只是希望有这么一天能够到来。”
...薇娅？
“有这么一天，咱能够这么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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